白家,今天餐桌上尤其的熱鬧。
多年沒有笑容的父親也被逗得喜笑顏開。而白雅言雖然對於古鷹來的留下來有萬般的怨言,但是看在可愛的糖糖的面上,就儘量無視他。而古鷹來也從頭到尾當她不存在,視線一直往下落,也不知道看什麼。
整個餐桌上,時不時的就響起白母的‘你跟雅言’類似這樣的句子,而那個你自然是古鷹來。每當聽到這裡,白雅言就會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古鷹來一個沒好臉色的拆穿他們‘其實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不小心一起睡了一覺’,但幸運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古鷹來不是偶爾扯個兩句就是乾脆沉默總算是沒有拆穿。
而除了白母使勁的撮合,這頓飯比想象的要好吃的多。因爲時不時的俏皮,古靈精怪的古以甜就會炒熱氣氛,逗得大家呵呵直笑。
還真是有活力呢。
白雅言笑眯眯的小臉紅紅,笑得燦爛的古以甜。不由的去想,如果面前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孩子那該多好。視線不由的對上古鷹來瞟過的一眼,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沉了。
當然,如果生物學上的父親換個人的話,那就完美了。
一頓午餐,白雅言意料之外的吃了整整一個小時,超過了她預定趕回警局的時間。
送別之時……
“有空再來玩奧……”白母對着古以甜一陣揮手,看得出來,她真心喜歡那個孩子。
白雅言本來是不願意送他們的,她自己都沒時間了,更不用說那個冷臉男人了。但是無奈,最後還是被她家媽硬是拖出來了。
好聲好氣,硬是在白母警告的眼神之下笑着將古以甜和古鷹來送上車,目送他們離開。白雅言正要轉身回屋裡收拾點東西準備離開之時,忽然眼角餘光不由掃到遞上一張金亮得有些刺眼的卡。
白雅言撿起一看,是一張卡,只見上面赫然映着‘悅軒’兩個字。
是悅軒的會員卡。
白雅言一扯嘴角,望向古鷹來他們離開的方向。
彆扭的男人,直接給她不就好了。
不過內心還是感激他的。
悅軒是一間擁有十層樓高的精品酒店。除了一流的設施服務之外,俱樂部極其重視客人的隱私,成爲衆多政界,名流選擇的最佳場所。
但除了以酒店爲主之外,其餘樓分層設立了消費場所。一到三樓是僅限會員消費的百貨商店,齊聚了世界級的品牌與珍品。四到六爲酒店,七到十樓爲俱樂部。
而早前白雅言已經讓人調查好,顧晨峰在的地方爲十樓。
白雅言拿着悅軒的會員卡,在侍者恭恭敬敬的目光之下,堂堂正正的走進酒店,來到頂樓的露天酒吧。
走進酒吧,問了門口的服務員,白雅言順着指向望過去,遠遠就看到坐在吧檯前佝僂着身影,正一杯杯的喝着酒的顧晨峰。
白雅言只經歷過一次情愛,當初痛得撕心裂肺那種感覺至今存在,但顯然她要比顧晨峰好很多,因爲他接連三次失去了摯愛,而他揹負了三個家庭的指責,那種沉重,相信沒有一個人
能夠承受的了。
想到這裡,白雅言邁開雙腿走了過去。
聽到有人在他身邊坐下,顧晨峰沒有望過去,依舊自顧自的喝着他的悶酒,那一雙即使酒精的麻醉也仍是空洞的雙眼,看着讓人擔憂。
白雅言是想看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注意到自己,沒想到他接連要了三杯酒,都自始至終沒有望過來,於是終於忍不住的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酒。
酒杯被搶,這回,終於引起了顧晨峰的注意。
他外頭一看,有些驚訝。“是你啊。”沒有想到,最先找到他的不是他那些朋友,家人,而是這個什麼關係都沒有的陌生人。奧,不對,不應該說是陌生人,因爲這個女人負責他生前的未婚妻。
看着他一副萎靡不振,兩眼深凹進去,下顎新生出青髭的頹廢模樣,白雅言完全聯想不到之前那溫潤如玉,總是一副文質彬彬比誰都要來得優雅的男人。
秀眉一皺,白雅言問:“你還想萎靡到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
“找我?呵……”一聲諷刺的輕笑,顧晨峰不知道在笑什麼。
白雅言知道他仍是在爲夏子言死去的事情而痛苦,好心的安慰道:“子言已經走了,你要面對這個事實。但是你還在,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下去……”
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顧晨峰不想再繼續聽她說那些沒用的安慰,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她的話。“無所謂了。”
安慰是說不成了,白雅言乾脆換個話題,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白雅言坦承對他的看法。他之所以消失不見並不是因爲殺害了夏子言而畏罪潛逃,而是因爲不敢面對這個真相。想到什麼,白雅言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看着顧晨峰消瘦的側臉,她一字一頓的問道:“但是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對嗎?”
顧晨峰沒有吭聲,繼續喝着悶酒。
“拜託你不要這麼消極好嗎?”白雅言口氣已經有些慍怒。“你這樣,子言也不會回來了。如果你是想因此而贖罪,那就配合我們快點找出兇手。”
“贖罪?你憑什麼以爲我是在贖罪!”顧晨峰喝酒的動作窒了一窒,但緊接着一仰頭,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見狀,白雅言秀氣的眉頓時緊皺一塊。這樣自殺式的喝酒,不是因爲覺得對不起子言而內疚是什麼?
她坐在顧晨峰的身邊,看着他無聲的,一杯接着一杯的把酒當成開水往喉嚨裡灌,心底不禁有些窩火。
不知多久,白雅言決定換個策略,一個冷眸望向吧檯後的調酒師,她示意他過來。
“小姐,有什麼吩咐。”
“把你們這邊最烈的酒拿過來。有多少就拿多少過來!”
“額……”調酒師愣怔。一旁的顧晨峰也因爲她的舉動而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帶有疑惑。
“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我可是這邊的vvip顧客!”白雅言拿出從古鷹來那裡借來的金卡,“啪”的一聲拍在吧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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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粗狂得不符嬌豔外表的舉動,頓時,周遭所
有視線紛紛投射過來,也驚動到了一邊正巡視的經理。
“發生什麼事了。”
“經理,這位小姐要……”調酒師將白雅言的吩咐轉告給他。
威嚴的經理看了一眼桌上那象徵着尊貴身份的金卡,又看了一眼渾身瀰漫着‘不要惹我’氣息的白雅言,側耳對着調酒師說了句什麼,然後向白雅言賠上笑臉。“這位小姐,方纔真是太對不起了,以後您有什麼吩咐,可以親自找我。”
然後得到白雅言的點頭之後,這才轉身離去。
“小姐,這是您要的酒。”調酒師很快過來,並帶了酒保,將白雅言吩咐的烈酒放在她的面前。
不一會兒的功夫,白雅言面前的吧檯上就排滿了一長排的烈酒。
大大小小至少有五十來瓶,且瓶瓶都是價格高昂到令人咂舌,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買得起的。這個時候,白雅言開始感激古鷹來借她的金卡,才能讓她有這麼足的底氣。
白雅言隨手從裡面抽拿了一瓶,“喝!”重重的在顧晨峰面前砸下。並用言語譏諷他。“如果你想贖罪,光靠你那些酒是沒用的,畢竟你身上可揹負了三個女人的命!想要快點贖完罪的話,那就快點喝。”
顧晨峰的眼神一開始是莫名其妙的,但是後來是清醒的,他沒有由於太久,拿過白雅言放在面前的烈酒就一語不發的灌了起來。
許是喝得太急,有或許是烈酒太烈,沒多久,顧晨峰的臉便紅了起來,咳嗽不斷,但他仍是乾脆的喝光了一瓶。
白雅言也沒有說話,緊接着拿了第二瓶塞進他手裡。
顧晨峰滯了下,又開始灌,這個時候,他的目光開始渙散,喝起來也沒有那麼幹脆。
兩人這麼一來一回,不知不覺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身上,紛紛瞪大雙眼,看這一出莫名其妙的戲。
一直到第四瓶的時候,顧晨峰終於沒有忍住的,吐了出來。
但是白雅言仍舊不想放過他。“這一點酒都受不了了嗎?根本比不上子言所受痛苦的十分之一。”“那個兇手,顯然是想折磨子言,那一刀沒有直接要了子言的命,她想要求救,可是因爲藥效動不了,足足捱了四十多分鐘,才離開人世。爲了不讓你痛苦,她那麼拼命想要活下去,可是你卻在這裡糟蹋你的生命,你根本就不配她那麼愛你。”遇到事情,只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這種男人,她最爲唾棄。
顧晨峰的眼眶,殷紅了。
“對於那天晚上,你知道些什麼,對嗎?”
語落,顧晨峰的背脊一僵,雖然只是輕輕的一小下,但目光敏銳如鷹的白雅言還是捕捉到了。
他果然知道些什麼!
“那個人是誰。”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在說謊。”
“我沒有。”
“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嗎?寫着‘心虛’兩個字。”
顧晨峰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我確實沒有看到,我只看清一個背影。”望着白雅言,緩緩的道出:“那個背影,很像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