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清麗的身影孤獨的走在安靜的街道,這段路不好打車,她也就懶得左顧右盼,專心一步步走着。
走了幾步,她覺得自己的腳腕有些疼,於是坐在樹下的長凳上,揉了揉腳踝。
她額前有幾屢髮絲灑落下來,風徐徐吹起,髮絲便迎風飛舞。
纖長的手指撫上前額,將凌亂的髮絲別在耳後,她的臉上浮出一絲苦笑,自己今天何苦把自己絞進這些事情裡。
忽然間她想起了厲景呈早上的笑臉,以及他在車裡對自己說的話,前後思量了好久,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正在辦公室心不在焉處理文件的厲景呈,不知道是第幾次拿起手機了,正當他垂頭喪氣準備再一次把手機扔下時,屏幕卻突然亮了起來。
聽着獨屬於裴染的來電鈴聲以及屏幕上那張嬌俏可人的小臉,他欣喜若狂的用雙手握緊手機,調整自己的氣息,裝作若無其事的按下了接聽鍵。
然而厲景呈滿腹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到電話那段傳來裴染溫柔的嗓音,“來接我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說着電話就直接掛斷了,沒有一絲猶豫,厲景呈握着電話,連“喂”了幾聲,那端始終一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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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就這樣把電話掛了,自己居然連話都沒說搶一句,自己這個雷厲風行的總裁怎麼總是在她這裡行不通。
厲景呈像小孩子一樣砸了幾下電話,但是當信息提醒響起的時候,他還是一臉幸福的急忙打開手機短信,只是短信的內容卻讓他的態度急轉直下,由暖陽烈日變成了深秋寒冬,他的眼眸中有嫉妒的火光在熊熊燃燒。
他隨手抓起椅背上的大衣猛地推門而出,助理正巧拿着文件撞到他面前,結果被罵的狗血淋頭。
“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嗎,是想被開除嗎!”惡狠狠的眼神讓助理不禁打了個寒顫,忙不迭的點頭,退讓不及。
看着他充滿殺氣的背影,助理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今天一天總裁就焦躁不安,讓人心驚肉跳,自己怎麼一下子就撞到槍口上,成了替罪羊了。
助理搖搖頭,轉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正坐在路邊專心致志擡頭看着碧藍如洗的天空的裴染,被一聲尖利刺耳的剎車聲嚇了一跳,回頭正好對上剛從車上下來的厲景呈。
裴染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他爲什麼面色那麼陰鬱難看,眼眸中似有火苗在燃燒。
她還未開口,便被衝上前的厲景呈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非常用力,似乎想捏斷它一樣。
她猶豫着開口問道,“你怎麼了,爲什麼這麼生氣。”
厲景呈並不回答,只是雙眼冒火大聲質問她,“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什麼叫我爲什麼在這裡,我在這裡……”剩下的話還未出口,裴染這才猛然想起,這裡是莫司魅家附近,怪不得他這麼生氣了。
果然厲景呈厲聲問道,“你是不是見了莫司魅。”他用力將裴染拉近懷裡,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爲什麼要來見莫司魅。”
裴染頓時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但還是堅持說道,“我沒有,我沒有來見莫司魅,我只是……”
話說到一半,裴染想起伊人父女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一幕幕頓時又讓她多少有些心灰意冷,覺得一切訴說都索然無味,毫無意義。
裴染搖搖頭,不想繼續說下去,但厲景呈不願意輕易放過她,再一次箍緊她,眼睛冒火滿是嫉妒,“怎麼了,難道你不是特意來見他的?”
看到裴染否認和莫司魅的關係,厲景呈心中多少有些高興,不再用冒火的眼睛看着她。
當厲景呈的眼神變得溫柔,他才發現裴染的兩道秀眉微皺,眼眸中似有痛苦一閃而過,他這纔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風起,裴染的髮絲飄起迷了她的眼睛,她只是眼睛微閉,搖着頭,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看她這副樣子,厲景呈覺得心中一陣鈍痛,他的雙手下意識的撫
上了她的肩頭,用力握着搖晃着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說啊,難道你能跟莫司魅說不能跟我說嗎?”
他爲什麼總是要提起莫司魅,爲什麼總是不管我的感受。
裴染慢慢睜開她湖瞳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她不願意再想起那段痛苦的過往,忽然有些後悔是不是不應該讓他過來。
她輕輕推開他放在她肩頭的手,轉過身,風有些大了,撩起她的髮絲。
“起風了,送我回裴氏吧,我沒事。”柔弱的聲音輕易的就被風吹散,厲景呈受不了她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大步上前再次拉住她。
“我不會送你去的,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哪裡都不讓你去。”厲景呈霸道的拉着她的手。
裴染覺得這樣的糾纏讓她疲憊不堪,她眸中暗淡無光聲音淡淡道,“如果不願意就走吧,我自己回去。”
她眼中的黯淡刺傷了厲景呈的心,她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究竟是被誰傷了她的心。
厲景呈覺得這樣的她讓他更痛苦,於是他不再問,而是直接打橫將她抱起,朝着車子走去。
裴染先是掙扎了一番,後不再掙扎,任由他將她抱進車裡,動作輕柔的像抱着一件瓷器。她依偎在他懷裡,不知道她在尋找的溫暖究竟是什麼。
厲景呈將她輕輕放在副駕駛座上,替她拉好安全帶,忍着心中的疑惑深情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朝着駕駛座走去。
是裴氏,厲景呈居然把她真的送回了裴氏,而且什麼都沒問。
裴染回頭看了厲景呈一眼,心中有一絲溫暖閃過。
厲景呈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風采,似乎帶着一股妥協的味道,“到了裴氏,下來吧,我在這裡等你,送你回去。”
他溫柔的一句話彷彿正中裴染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看他這樣她忽然有些於心不忍。
她猶豫了一番,終於忍不住開口,“不用了,我不上去了,麻煩你把我送回裴家吧。”
本來聽到前半句的厲景呈心沉到了谷底,但是當裴染後半句話說出口時,他有些不敢相信,幾乎可以用大喜過望來形容。
他的臉上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立馬啓動車子,朝着裴家絕塵而去。
車子到了裴家,厲景呈卻遲遲不肯開車門,於是裴染和他相對無言,只是靜靜坐在車裡。
他不捨得她離開他的視線,他的心思她又會怎麼會不知道,於是裴染溫柔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內響起,打破了尷尬的寂靜。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上去了……”裴染心中有些話她還是無法毫無負擔的說出口。
裴染打開了車門,厲景呈猶猶豫豫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終心一橫也打開車門,現在她背後脫口而出,“我送你上去吧。”
話音剛落,厲景呈便緊張的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裴染看着他的模樣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裴染故作雲淡風輕的說道,“上來吧。”說完轉身上了樓。
她隨便的一句話就能讓他高興起來,聽到這句話的厲景呈彷彿一個討到糖吃的孩子,立馬喜笑顏開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開門迎接他們的是裴染的母親,她看到厲景呈有些吃驚,但立馬笑意盈盈熱情的招呼他進屋。
裴媽媽的舉動反而讓裴染有些後悔,似乎不該讓他上來,但是沒辦法,人已經進入了,又不能把他趕出去。
裴媽媽熱情的招待着,還拿了水果,“坐,快坐,我們馬上就要吃晚飯了,留下來一起吃吧。”
厲景呈當然非常樂意,但是他怕裴染不高興,於是小心翼翼的看了裴染一眼,裴染被他這副樣子搞得有些無奈,只好點點頭。
得到了裴染的許可,厲景呈立馬期待的朝着裴媽媽不住的點頭。
裴媽媽溫柔的笑着,似乎坐着的是她女婿一樣,裴染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不知過了多久,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就上了桌,傭人擺好了菜立馬退了下去,飯桌
上只剩裴媽媽,裴染和厲景呈三個人,儼然一副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模樣。
飯桌上裴媽媽和厲景呈相談甚歡,只有裴染一個人默默的低頭吃飯。
裴染一臉的黑線,只能不停的往口中塞飯,但因爲動作太急,果然噎住了,於是裴媽媽和厲景呈終於注意到她,紛紛給她拿水捶背。
輕咳了幾聲之後,裴染擺擺手,讓他們停手,頗有些不滿道,“能不能安靜吃飯,”接着轉身對厲景呈下了逐客令,“吃完飯就走吧。”
一席話讓厲景呈原本春光洋溢的臉上頓時蕭條了不少,愣愣的點點頭,拿起碗筷一聲不吭的吃了起來,吃好飯後果然一聲不吭道了謝就走了。
“哎,你這,再吃點……”裴媽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挽留,但是並沒有效果。
裴染卻不以爲然,看着厲景呈消失在門外,她卻突然覺得飯變好吃了,心裡不知爲何想起他裡覺得有些好笑。
裴媽媽不滿意了,“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人家對我們裴氏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趕人家走呢!”
什麼意思,爲什麼要謝他,裴染有些想不明白了,猶猶豫豫的開口問道,“媽,這是什麼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嗎,我這樣一個不懂公司事務的人都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裴染覺得裴媽媽不是在說笑,她的語氣中帶着些嗔怪。
細聊之下,裴染才知道,原來裴氏那些股份是被剛從美國回來的厲老爺子賣出去的,但是被厲景呈偷偷買下來的。
裴染這才知道,原來厲景呈一直相信自己,在暗中幫助自己。裴氏這麼多年能在風雨飄搖中屹立不倒,也是全靠厲景呈的扶持。
裴媽媽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沉思,“明天去見人家,給人家道個謝。不管過去你們怎麼樣,現在確實是人家幫了我們,知道嗎?”
裴染敷衍的吃了幾口飯便回到自己的臥室了,留下裴媽媽一人在哪裡自言自語,“這孩子……”
是夜,裴染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久久才睡去。第二天,她便起了個大早,連早餐都沒吃,就跑到了厲家的公司找厲景呈。
當裴染去他的辦公室時,他並不在,正好助理經過,告訴她厲景呈在會議室開會,可以幫忙轉達。
結果,助理剛去沒多久就看到厲景呈出現在她的面前。
裴染有些意外的指了指他來時的方向,“會議呢……”話未說完,她就知道他一定是爲她拋下了一會議室的人。
裴染的心緒錯綜複雜,想着事已至此,那就長話短說趕緊離開好了。
她揚起她驕傲的小臉,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有話問你。”
厲景呈看她認真的模樣,心裡多少猜到了緣由,也看出來她是有備而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的脣邊勾起淡淡的笑意,他也不準備瞞着她了,只要她問,他就說。
他溫柔的看着她,“去我辦公室吧。”繼而轉身帶着她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裴染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外交部長被雙規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厲景呈淡淡的笑着,點頭承認。
果然是他做的,原來他真的一直在幫助裴氏,這次能渡過危機也全靠了他。
她繼續追問,“那些股份,也是你買回來?”
依然是淡淡的微笑,絲毫沒有掩飾,“是,是我做的。”
看着他真摯的眼神,裴染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某處受到了撞擊,暖暖的。
看着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厲景呈的嘴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走近她,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眼底帶着狡黠的笑意,“是不是感動了?”
裴染慌忙躲避着他的眼神,用力掙扎着想要否認,“沒有,你胡說什麼,我爲什麼要感動!”
厲景呈笑容更明顯了,他喜歡看裴染臉紅着說着口不對心的話,他故意逗她,還死命不鬆手,明目張膽的吃她豆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