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月華谷後,暮曉直接奔回磬心園,老遠便看到辰軒立在竹林下,長長的墨發一縷一縷被風捲起,長袍也微微隨風舞動,他聽到動靜回身,見到歸來的暮曉,上前溫暖一笑:“一早便來找你,素素說你不在,你去哪裡了?”
“到處轉了轉,大概是有孕的原因,睡不了幾個時辰便躺不下了,早早起來吸收下天地靈氣也是不錯的。”
“你肚子的孩子有一半是魔血,現在纔剛剛成形,等過一個月恐怕就會顯得難受,那時可不能再吸收靈氣。”
她輕輕嗯的一聲,邊走邊道:“你一早來有何事?”
辰軒垂眸眼中泛着笑意:“昨日你親自給我送茶,我卻沒能猜出,你有孕在身,來來回回我也甚是擔心,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那你先到院子了坐會,我讓素素沏茶。”
暮曉壓抑心中翻滾的怒氣,換來素素讓她去沏茶,原來光做這表面功夫就這般難受,面前的這個男子卻一直帶着面具,豈不是更難受。
二人一時之間也沒有多餘的言語,過去和顏悅色暢談的畫面已經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是彼此猜疑的心。
不到片刻,素素便端來清茶,吐吐舌頭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幽幽退下了。
“每次看到素素都能讓我想到你,只是如今你不愛笑了,我希望你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
她眉眼未擡,給辰軒倒了一杯茶,“嚐嚐吧。”
辰軒見她不答話,端起青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優雅至極,辰軒斂眉一笑:“原來是雪蓮沏的,這麼稀有的仙品,我昨日竟然沒有品出來。”
她頷首,也品了幾口。瞥他一眼道:“剛剛你說我不愛笑了,經歷這麼多還如何能笑出來,前世的罪孽,今生的遺憾,都橫在我心中,子文、瑾瑜他們都因我而死。夜瞳也因爲我變的殘暴不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我全力擺正一切。”
辰軒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經意晃動,“有空我陪你去天山祭拜他們。”
竹葉搖曵,涼風清爽。二人在竹林裡品了會茶,辰軒囑咐了一些便離開了,暮曉待他走後,一把將圓木石桌上的茶蠱跟茶杯全部掀了,一陣陣清脆的破碎聲穿透在幽靜的庭院。
暮曉這次迴歸真身,因爲種種緣由,奶奶也都放任她進出月華谷,只希望她能原諒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太陽剛剛落下,蔚藍的天空依舊留着殘紅,月華谷族人作息時間都很是規範。早早的進屋休息了。
她每次出谷都會錯開巡查的族民,因爲神樹需要日夜修復穩定神根,所以七靈玄都被派往環心湖,使得巡查更加鬆懈,她又再次化作一股白光離開了月華谷。
自從迴歸真身後,跟另外一半靈體相融合。法術也比以往要精湛,更是能輕易化成虛無的白光。隨意穿梭。
月華谷距離朝翎宮有很大一段距離,她必須儘快找到大羽的下落。否則等辰軒回到朝翎宮,那就沒法溜進去了。
水遠山遙,她已經分不清躍過多少叢林峻嶺,只感覺谷外寒重,涼風冷若冰霜,她微微彎下身子雙手緊緊護在腹部,御劍的速度也緩了一些,腹部也有一絲疼痛。
“寶寶乖,再堅持一會,馬上就到了,幫幫孃親好嗎?”她聲音溫柔道。
奇蹟般腹部的疼痛立刻消失,她眼若星光,“寶寶,你能聽到孃親講話?寶寶太厲害了。”她想着這個小傢伙一定是非常乖巧,要不然怎麼可能如此聽話,殊不知這個小傢伙將來會是個小混世魔王,天天扮豬吃老虎。
到達朝翎宮之時已經是兩個半時辰後,天色早已全黑,朝翎宮有辰軒設下的霓光結界,對於暮曉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
朝翎宮戒備森嚴,幾乎每隔片刻就會有巡查兵將,個個持刀仗劍,身穿灰色盔甲,她偷偷潛入內部,對這些部署也非常熟悉,嘴角得意揚起,她查看一番,今日的軍隊明顯比以往要森嚴,看來這個大羽可是重量級人物。
朝翎宮宮殿繁多,佈局曲折迴旋,多且密,但有一個地方卻是在西北角,此處略顯冷清,而且常年有人把守,那就是監司閣,裡面都會關押一些重要人士。
她迅速敏捷的躲過兵將,一有動靜就化爲一株小草或是水滴,但凡法力低的都難以察覺,她心中也不免竊喜,穿過衆玉樓金殿,不需片刻就到了監司閣。
突然一隊持刃的將士從前方拐角猛的出現,讓她一時懵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化成一塊石頭,豈不料這些將士好走不走,都踩着她過去,她忍着尖叫,心裡將這些不長眼的傢伙一個個罵的狗血淋頭,待危機解除,化成人身,拍着身上泥土,憤慨道:“連魔尊的兒子也敢踩,還有我這麼個天女,一個個都看不到發光的石頭,註定是個小兵。”
腹誹了片刻,就接着隱入監司閣,如她所料監司閣被重重包圍了,監司閣雖是監所,但朝翎宮也是仙地,故此監司閣也不似黑暗陰冷,只是略顯陳舊一些,閣殿也屬雅緻。
她也不知這個大羽關在何處,監司閣有三層,這找起來也挺費勁,她無奈搖搖頭,摸着肚子道:“寶寶,這三層找起來肯定要消耗不少靈力,要讓你受委屈了,你可要擔待些。”見肚子不疼不癢,也就當小寶寶答應了。
迅速變成一道微弱的白光隨着夜間的涼風飄進監司閣,殿外守候的三層侍衛都微微一愣,感覺有異,但是又覺得一切正常,都皺着眉向四處看看,見無異樣也都面無表情接着守衛。
她首先飄到三層,從上至下尋找,監司閣內都是一間間無比堅硬的鐵門,能夠從細微的縫隙中查看,四周也因爲常年空着而顯得陰冷,朝翎宮本就沒什麼囚犯,只怕這大羽也是稀客。
找了兩層依舊沒有頭緒,用法術維繫白光也已經顯得疲憊,一時之間白光忽暗忽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肯定會露餡,她不免有些心急,這大羽到底被關在哪裡了!
白光明顯有了波動,突然她靈臺一閃,想到了個無敵至寶,雖然只有三個月,但她有時也能感覺到寶寶的真氣,她飄到一處隱秘處,嘿嘿笑道:“寶寶,雖然孃親又利用你,又讓你被踩,又讓你受涼,可孃親也是爲了我們一家人,所以寶寶你能不能借點神力給孃親,孃親回去了給你桂花糕吃,當然孃親只是順便吃,主要是餵你。”
突然她聽到一聲怪怪而又可愛的嘆息聲,她面色一窘,這小傢伙果真能聽到她講話,還學她嘆息,神魔之力的小娃娃也是不能小覷的。
她正在發窘中,一陣純正的神力猛地流竄四肢百骸,瞬間白光穩定如初,她笑着道:“謝謝你,寶寶,孃親愛死你了。”
隨即她飄到一層,所有都找遍了也沒線索,正在不知所措事,一陣陣咒罵聲傳來。
“叫那卑鄙的辰軒過來!”
原來是大羽在叫罵,她心中一喜,原來還很討厭大羽一副愛罵人的嘴臉,此情此景也非常感激他這一品質,她循着叫罵聲總算找到了關押處,原來還有一個地下石室。
石室門口站着兩個守衛,一絲也沒被叫罵聲感染,面色嚴謹,她迅速飄過,帶起一陣涼風,守衛面面相覷,愣了會又面色如常。
石室內有三間囚房,而大羽就被關押在最裡面,可能是監司閣外面包圍嚴謹,故而石室內沒有安排人手。
她順利從鐵門框中進去了囚房,大羽雙手雙腳都被金蠶玄鐵鏈鎖着,金蠶玄鐵鏈是由金蠶絲與純天玄鐵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中練就,亦軟亦硬,所以強攻、軟法都不能將其打開。
她轉了一圈,覺得沒有危險,突然顯現真身,本在咒罵中的大羽猛地頓住,透過遮眼的亂髮也瞧見了這個一襲白衣的女子。
大羽眨了眨確定沒有看錯,警覺道:“暮曉?”
咦,暮曉疑惑大羽認識她,“你認識我?”
“哼!天女自然都認識,你有何貴幹?”
她走進打量一番摸着下巴道:“堂堂一代將軍,落到階下囚的地步,委實可惜。”
“哼!你冒着重重關卡是專門來諷刺本將軍的?你怎麼知道本將軍在這裡?”語氣不善。
她搖搖頭,笑道:“我又不是閒散之人,沒事大老遠跑來諷刺你。”
“你我可不相熟,斷然也不是來救本將軍,說吧,你有何目的。”
這個傢伙,都成這副落敗模樣了,還一口一個將軍,姿態還擺的這麼高,她掩笑搖搖頭,走進一步道:“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她手指一伸展,潔白的手心一個金黃色火焰形狀,見大羽震驚呆滯的模樣,她滿意的收起火焰。
“這是炎東大帝的聯絡火焰,你……”大羽一絲不可置信。
“沒錯,就是你所想的那樣,我與炎東大帝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