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錦走後,瑤音將木子扶到牀榻上,隨即坐在牀邊一臉痛心的握住木子的手,良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母后,您怎麼了?”木子十分不習慣瑤音的沉默,現在的她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從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瑤音蹙眉,“她並不是一個咄咄逼人的孩子,怎會如此對你?”
“她?”木子失笑,“白帝錦麼?”
瑤音點頭,“她在我們面前,向來乖順如白兔,從不敢大聲說一句,今日怎地如此沉不住氣?”
“您也知道她的乖順是裝的?”
“裝不裝,我不清楚,也不想揣測。只是若一個人在你面前表現的太過完美,那本身就是一種虛妄,她一直都僞裝的很好,不料竟然會在你面前破功,可見她對你忌憚得緊。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過去……母后不能用水鏡看嗎?”
瑤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想聽你說,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木子聞言,胸中一熱,只覺有股莫名的情愫正在慢慢膨脹
。她不想騙母親,但是,更加不想她因爲從前的事情而勞心。
“這個啊……其實也沒什麼,”狡黠一笑,一臉的風輕雲淡,“只不過從前動了她的玩具,她便不快至今罷了。”
“玩具?”瑤音眯起眼,思索了一會,“你是說……玉清?”
“可不就是他嘛。”木子嘆了口氣,從腰間拿出一枚玉佩。刺玫玉佩正是楚昭被封上神時,天君所賜的腰佩。將將在她二人離的近時,便順手牽了來。
“這枚玉佩,便是楚昭不久前給我的禮物,說帶着它走到哪裡都沒有人敢攔着。”
“放肆!”瑤音聞言,啪地一聲拍案而起,“他簡直是膽大包天,有了帝錦還不夠,還膽敢覬覦你!”
“哎,楚昭對我是不錯,但我真的很苦惱呢,”木子洋裝苦惱,一臉煩不勝煩的表情,“從前我確實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曾有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那都是過去了。現在的他是白帝錦的夫君,是萬人之上的駙馬爺。而在這天宮內,又有誰不知道白帝錦是您的掌上明珠?又有誰敢跟她作對呢?這不是將我往火坑裡推麼?”木子說着,柔弱的看了瑤音一眼,眸子中微光閃亮,給人的感覺似說不出的千迴百轉,讓人心生憐愛。
“帝錦居然搶了你的夫君?”瑤音眉頭緊蹙,一臉凝重,“真是太荒唐了!”
“沒有沒有,她沒有搶兒臣的夫君,”木子誇張的搖頭,急道:“只怪兒臣從前福薄,無福消受。但現在一切都好了,不是嗎?從前的事,我不想再計較了。”
“呵,你不計較可以,但我不行,”瑤音站起身,叉着腰在木子跟前走來走去。木子心中好笑,直道自己跟雪卿相處的久了,演技簡直精進了不止一個檔次,看瑤音的架勢,她胸中的怒火已然燒到了眉心。
不知怎麼的,她看着看着,便覺得有些不舒服。拿母親當槍使這種事,她做不出來。若做的出來,她又與白帝錦有什麼區別?
木子想着,便噗嗤一笑,掩嘴道:“母后消消氣,我跟您開玩笑罷了。”
瑤音定住,面上有些愕然,“開什麼玩笑?”
“其實,這不是他給我的,這是我剛剛在門口撿到的,”木子揚了揚手中的玉佩,“楚昭該是想來見我,但是礙着面子不敢出現,也不想給我帶來麻煩罷。從前是他負我沒錯,但那都過去了,至於帝錦,她是愛夫情切才亂了分寸,本不是大事,母后,您別爲我操心了。”
“你爲什麼要替他們說話?”
“我不是替他們說話,”木子嫣然一笑,“我只是不想看你不開心,我也不想利用您對我的關心去傷害別人。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好的,請您放心。”
“……”瑤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便長嘆了一口氣,最終坐回了牀邊,“難爲你了,我的孩子
。”
“都過去了,一點都不爲難。”木子打從心底覺得開懷,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裝無辜裝可憐,但在至親面前,她只想做最簡單的那個她。
她希望一切亂七八糟的事,都由她自己去畫上終點。
“以後有事都跟母后說,不要自己扛着。”
“嗯,”木子笑着點點頭,挽着瑤音的手臂,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從前我和母親就是這樣,可以說上一整晚的體己話。”
“哦?”瑤音來了興趣,“你們都說些什麼?”
“小時候我話比較多,都是我一個人在說。母親就算有事也都會放在心裡,不會在我面前表露出來。”木子想到母親便覺得有些失落。
母親的一生無疑是個悲劇,自己因爲她而錯失了幾百年的公主之位不假,但她對自己從來都是好意,這也是毋庸置疑。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木子連忙從怔忡中醒來,及時收住了眼角的淚,“沒有,我就是想到以前的事,所以覺得好笑。”
“快跟我說說,讓我也開心開心。”瑤音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一臉急迫。木子想了想,道:“從前,我在家裡很不受寵,父親不喜歡我,姐姐們也不搭理我,但是我啊,還偏偏喜歡上了三界中人氣最高最英俊的人,他們都說我癡心妄想,就連母親,也沒少笑話我。”
“還有這等人?我怎麼沒聽說過?”瑤音在腦海中思索了半晌,終是無果。
“母后是在裝蒜嗎?您怎麼會不知道他?”木子面色一紅,笑道:“就是雪卿啊……”
“雪卿?!咳咳……”瑤音剛準備說話,便被木子噎得一口氣喘不上來,乾咳了許久。木子見狀,連忙爲她順氣,過了好半晌她才恢復常態,一臉震驚道:“你幾百年前就喜歡上雪卿了?”
“嗯……”
瑤音痛心疾首,再次哀嘆:“我兒,真是難爲你了。”
木子搖頭笑了笑,“從前覺得遙不可及的人突然就從天而降,來到自己身邊,這樣的幸福,已經足夠沖刷從前所有的不愉快了,只要他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求了。”
“開心就好,母后不干涉,只是你父君……”瑤音說到這,木子也是渾身一驚,她連忙打斷道:“母后,父王跟雪卿究竟有什麼恩怨?他爲什麼那麼討厭雪卿?雪卿身上的情咒什麼時候能解?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不要着急,一個一個來,”瑤音嘆了口氣,不自然的笑道:“從前的事情太久遠,我也不太記得了,想是與那文人相輕一般,兩個有實力的人在一起,難免會互相厭憎罷。”
“果真如此簡單?”
“嗯,”瑤音點頭,“事實往往並不複雜,是你想得太多了
。至於情咒,其實也並不複雜。”
“怎麼說?”
“雪卿的名言‘衆生皮相在我眼中皆如白骨’這句,你聽過吧?”
“聽過。”
“他從前做了許多傷害旁人的事,你父君看不過眼,便竊取了他情根中的一滴血,再用自己的血爲引,下了咒術。此咒有三個階段,第一階便是法力全失,”瑤音頓了頓,“你知道,位高如他,尋常女子很難接近,若想他與旁人日久生情,便需折了他的法力,讓他如籠中鳥,飛不走。”
木子心中瞭然,那時便是他成了乞丐,被楚昭從鬧市撿回來的時候。
“第二個階段便是開情根。這個階段沒有旁的,就是行房。”
木子聞言,面色噌地一下便紅了個通透。木子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行房’二字上,記憶突如潮水一般向她涌來。她突然記起,十年前,那晚在扶搖山與雪卿在寒潭沐浴過後,曾酒後亂性,顛鸞倒鳳一整晚!
瑤音沒有注意到木子的神情,只是自顧自的繼續道:“第二階段開始,二人便會疏離,一旦接近,便會痛不欲生,瀕臨死亡。”
“……”木子聽完,終於更加清楚的體會到,雪卿態度轉變的背後,心痛的何止是她一人?
“那第三階段呢?我會怎麼樣?”
瑤音眯起眼,詭秘一笑:“第三階段就是閤家團圓,皆大歡喜呀。”
“什麼?”木子一臉愕然,瑤音又道:“你父王也並不是真的想要他心愛女子的性命,他只是想小懲大誡,讓他也嚐嚐什麼叫求不得,什麼叫愛別離。”
“此話怎解?”
“第二階段後,他便以爲自己終生都不能再靠近心愛之人,越是靠近就越是痛苦,所以他只能遠遠的看着。殊不知,這第三階段,也就是解藥,便是二人再次行房,之後情咒便可解除。”
木子聞言,已經驚得沒了語言。
“但你父王卻跟他說,若行房三次,此女必死無疑,”瑤音則十分玩味的嘆了口氣,“不過這樣也好,他算是歪打正着把你送回來了,否則按照他的性子,只怕是想將你藏一輩子,我們可就見不着你咯。”
後來瑤音說了什麼,木子全然沒有聽進去,她現在滿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行房。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啦親愛的們,本來都不想更新,想一次性貼出全部的,但是我急性子,沒忍住
後面的劇情,我要頂鍋蓋了,遁了,羣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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