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道士走到三頭犬的面前,手中的青銅匕首一晃。緊接着就聽見一聲能夠響徹整個大廳的慘叫,那道士便把三頭犬的一隻眼睛硬剜了下來,三清道長拂塵一揮,口中唸咒,那血紅的眼球便逐漸固化,成爲一個夜明珠。然後又割下了三頭犬的舌頭,拔掉了四肢的指甲。那三頭犬極其痛苦地在鎖鏈上瘋狂掙扎,可那是三清道長精心設計的擒妖鎖,掙扎過度會五臟爆裂而死。可憐的三頭犬最終因爲失血過多而失去知覺。三清道長手指一聚力,“砰”的一聲伸進三頭犬胸腔內,而後一使勁,鮮血飛濺得滿屋子都是,他活生生地把三頭犬的心臟拽了出來。然後把那顆心臟投入屋子正中的三清鼎中。幾名小道士一施法,很快便提煉出來幾顆“凝血真元丹”。
隱身的福林依然很小心地伏在那扇大門後面,看見眼前這一幕,他心想:“這比起我們蒼龍城有過之無不及啊。不過,他們也是在斬妖除魔,倒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他再一看伏在另一扇門後面的靈稚,只見她在那裡很恐懼地抖似篩糠。因爲是斬妖除魔,所以她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二人便繼續觀察着這一場審訊。
三頭犬死後,三清道長便轉向那兩隻半人半蛇的蛇妖。他手中拂塵擺動,旁邊兩名小道士的青銅匕首一直都指着蛇妖的脖子。三清道長厲聲喝道:“快說,你們的老巢在哪裡!”
一隻蛇妖想吐毒液擊殺小道士,那小道士譏笑道:“你當我們是傻瓜?鎖正在你們的咽喉上,不信的話你可以吐我一下試試啊。”小道士很得意地晃動着他手裡的匕首,那紅眼蛇妖很使勁地試圖向他吐毒液,結果終於吐出了一口綠草色的毒液,很無力地落在了地板上,給地板燒了個小洞。
那小道士離蛇妖又走進了幾步,眼神近乎癲狂:“快說,你們的老巢在哪裡?”
此時另一隻紅眼蛇妖晃動着鎖鏈怒道:“你休想從這裡問出一個字!不過有一句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當時是在替縣衙門的那些無能之輩保護官道!”
三清道長怒氣衝衝地朝着那隻蛇妖走了幾步:“保護官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理由真是冠冕堂皇。”說到這裡,三清道長拂塵一指那隻蛇妖:“知道麼?比起那隻三頭犬,我還是更願意抓你們的。若沒有你們的血,我如何能得道成仙,活了一百多歲?”
那隻沉默的蛇妖突然一開口:“哼,你就算得到再多我們的血,你也終歸什麼都得不到!”
那隻暴怒的蛇妖喝道:“你只管殺了我們吧,我們靈魂將永遠侍奉我們的神!”
另一隻蛇妖也跟着怒吼:“沒錯,你殺不死我們的。總會有人來阻止你!”說完兩隻蛇妖一起瘋狂晃動鎖鏈,瞬間兩隻蛇妖便被烈火焚燒,血肉模糊。此時福林在一旁疑惑不解,他心念道:“莫非福威師弟不殺那隻金眼蛇妖,原因便是在此?那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讓那隻蛇妖心甘情願地取血給他?”
福林扭頭一看那邊的靈稚,此時的靈稚面目猙獰,手中握拳,怒不可遏。她很憤恨地心想:“哼,我懂了!原來福威師兄處處維護那隻蛇妖,按照剛纔那兩隻紅眼蛇妖所言,福威師兄必定是知道,她的毒遠比她的血更有價值!原來他早已知道了成仙的方法,卻一直不肯與我說明。”此時三清道人手捧夜明珠正在往回走,爲了避免被夜明珠的光芒照到,二人便尾隨三清道長出了密室。爲了不引起懷疑,他們當即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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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之後,這次兩人爲了方便說話,索性上了一張牀。此時兩人的心情都像是被逐出師門一樣的不高興。靈稚便把剛纔的想法對福林說了。福林恍然大悟:“原來師弟一直隱瞞的就是這個啊。”
靈稚此時把經書往地上一扔,惡狠狠地說道:“原來福威師弟一直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他早就被那個小妖精奪魂了!”
福林趕緊安慰師妹:“你別這麼說,福威師弟我瞭解。他素來不喜歡爭些什麼。之前玉虛真人曾經說過要把掌教之位傳給他,因爲他拒絕了,所以才輪到我。所以說,他不是那種人。”
靈稚一個勁兒跺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況且,他享福不告訴我,枉我對他一片情意。”
福林突然反應過來了,他很吃驚:“你剛纔說什麼?”
靈稚捂着臉哭道:“福威這個木頭腦袋!過分!”
福林很正經地說:“你可有點過分了啊!你自己說,當初是誰冒着被關思過崖的危險帶你每天晚上去蒼龍城後山採藥,教你實際的草藥辨別技巧?聖嬰師父固然有功,但至少十六年來她沒讓你去過後山。”福林見靈稚低頭不語,他便繼續補充道:“說實話,他沒有對不起你,只不過你我都未曾下過山,任何事在他眼裡,都很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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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福林靈稚二人便直接在大堂等着。三清道長胸前佩戴夜明珠,滿面微笑地坐在正廳的圈椅上,他一見到二人款款而來,他便一揮手道:“來人,拿禮品來!”一聲命令,一名小道士拿了一個錢袋過來,三清道長道:“二位切莫嫌棄,這是昨日捉妖后從官府領來的三百兩賞銀。我們三清觀從來都觀內清修,不問世事。你們這一行千山萬水,故此這銀兩便給了你吧。”福林見道長說的也確實是如此,他便拱手抱拳:“如此我們便謝過道長了!”
此時靈稚突然一擡手,打斷了福林的話,靈稚道:“且慢,道長。我們想以這些賞銀,向您換取一樣東西。”
三清道長一捋虎鬚:“哦?小姑娘想要換什麼,但說無妨。”
靈稚畢恭畢敬地一拱手:“道長,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抵禦蛇毒。”三清道長臉色突然一變,心道:“莫非昨天的事情被他倆發現了?我需得再仔細問問。”靈稚知道三清道長心中所想,所以特意還補充了一句:“道長切莫誤會,實在是因爲我們有一位朋友中了蛇毒,不知破解之法。”
三清道長很誠實地一搖頭:“實不相瞞,我們也一直在尋找破解之法,始終不得其解。如果姑娘不嫌棄,不妨去藥房拿一些雄黃去,這是我們目前僅僅知道的信息。”靈稚微微一笑:“在下這便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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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福威和柳語正在荒野中苦行。福威從包袱裡拿出來兩個貼餅子,扔給柳語一個道:“再堅持一下,就快要到了。”二人又往前走了一陣。突然柳語向前猛衝一步,一隻手按住福威的腦袋,把他按趴下,另一隻手放在嘴前,柳語惡狠狠地“噓”了一聲。然後往左前方一指,原來那裡有一隻地獄三頭犬,黑色而巨大的身體,血紅獠牙,整個兒看上去比福威大好幾倍。
福威順手拔出背後的九霄青龍劍,想上去斬殺它。柳語對着他很溫柔地搖了搖頭,緊接着把福威的腦袋拽過來,對他柔聲耳語道:“明澤哥哥,或許可以讓它幫咱們一把。”
福威很疑惑:“莫非你連它也能控制?”
柳語嘴角一揚,莞爾一笑:“你按照我說的做。雙目睜開,仔細凝視。腦海中不斷想着你要給他下達的命令。”福威雙目圓睜,眼神空洞,凝視着目標。心中默唸:“服從,服從,服從……”沒過幾秒鐘,那隻三頭犬慢悠悠地朝着他們二人的方向走來,在走進了的時候便躬身坐下。
福威很驚愕地看看三頭犬,又看看柳語。柳語很調皮地對着他眨了一下左眼,對福威說道:“我娘之前說人類最爲聰明,果然不假!威爾蛇人的魅惑術你居然第一次用就成功了!”說着她不斷地對着福威拍手。而福威這時候正在很恐懼地看着這隻三頭犬,兩個福威站在一起都沒有它壯。他伸伸手,想摸一摸這個生物。可是他又害怕三頭犬突然恢復意識,他的手便反反覆覆地不斷伸縮,可就是不碰到三頭犬身上。
福威對着這隻三頭犬嘆了一口氣:“唉,如果它是心甘情願的就好了。”
柳語問道:“那又怎樣?”
福威很耐心地對她解釋說:“以前戒律長老曾經對我說過,奪魂只是一時之功,奪心纔是萬世之功。”柳語一聽這話,瞬間把小腦袋很安分地扎入福威懷中。福威對她言道:“一會兒我當放了它,予一條生路。”福威命令三頭犬帶他們去死亡盆地。那隻三頭犬便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面,二人在後面乖乖跟着。這種感覺很威風。
越往前走,土地越發荒蕪,地上有着各種生物的屍體,但更多的是人類的屍體。福威很仔細地四周觀察,並沒有發現任何蒼龍弟子的痕跡。他雖然放心了一點,但是依然很警惕地把九霄青龍劍握在手裡,隨時等待着危機的出現。這片土地太過開闊,突然之間,他們腳下的土地便開始下陷。福威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樣一招,猝不及防的他立刻以寶劍插地,給自己尋找立身之機。他的雙腳向上猛蹬,右手猛地使勁兒把自己撐起來。柳語因爲沒有武器,蛇身很快便往下滑。柳語立刻哭喊:“明澤!我滑下去了!”此時福威左手立刻向後伸,只見一隻小手猛地扣住他的手心,那力度弄得福威手心陣陣疼痛。
福威閉着眼睛“啊啊啊”地叫,雙手使盡全部力氣撐着往上走。只見這時候後面突然猛地一拱,把福威和柳語直接拱上天,待二人摔落地的時候,已經摔到了安全的地方。原來剛纔是那三頭犬對着福威的屁股一拱,救了二人。而那隻三頭犬早已被那荒蕪的地面吃了下去,什麼都沒有剩下。
福威掙扎着站起來,對一旁的柳語言道:“你別動,我再試一次。如果還是不行,希望你能把我拉上來。”柳語此時把蛇尾翹起,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似乎是隨時準備在他被那地面吃掉的一瞬間把他給勾回來。福威邁開右腳,一步一步地往前蹭。每一步都是腳尖先落地,極其小心。他只往前走了四步,那地面又按照剛纔的樣子塌陷了下去,這次福威反應很快,立刻向後猛跳一步,只見那地面就像一張嘴一樣一開一合。
這下福威可犯難了,他緊接着又隨手拿起地面上一個枯樹枝向那邊扔去。沒想到那樹枝飛到半空中,地面上突然伸出一條舌頭,飛速地講樹枝吞了下去。福威這下子徹底沒招了,他坐在地上不住地嘆氣。他很絕望地看了看前方那片吃人的土地,他最後一咬牙,對柳語言道:“你過來,纏住我!”柳語微微點頭,滿臉笑容地將全身纏在福威身上。腦袋枕在肩膀上,雙手搭在福威胸前,她還伸出舌頭來打算舔舔福威的脖子。此時福威一本正經地言道:“你別讓我分心,我要賭一把,從這裡過去!”
柳語十分害怕地看着那片土地,眼睛中隱約有一滴淚水:“咱們過不去的!”
福威很氣憤地拔出九霄青龍劍,怒道:“我不信!”說着福威縱身躍起兩丈來高,手舞劍花向着那片土地飛去。土地再次塌陷,這次從口中連續吐出三條舌頭,想要把飛在空中的福威徹底抓住。第一條舌頭走偏了,正好出現在福威的正前方。福威不緊不慢,手中劍猛地往那舌頭上一插。左手握住劍柄往上一提,自己借力升高之後,右腳一踹那條舌頭,整個人又向後飛去。這時候第二條舌頭正好出現在福威的腳下,就差一點點就被抓住了。此時福威左腳腳尖一點那個舌頭尖,再次飛身而起,向正前方飛去。最後第三條舌頭橫着朝福威飛來,此時福威對柳語怒道:“你抓緊我,最後一次!”說着他手中劍縱向一揮,把第三條舌頭沿着正中央切開,隨後一個飛身,便又回到原位落地。
想必是那舌頭感覺到了疼痛,便在那裡不斷的搖晃,並沒有縮回去。此時福威怒氣沖天,手提寶劍,非常兇猛地舞了一個五角星劍花,口中唸了一聲“去!”那劍花便徑直向三條舌頭飛去,瞬間把舌頭斬斷了七八截!隨後福威順手把劍一扔,雙掌合十,聚氣向前一頂。一招“六陽掌”打過去,那片土地頓時炸出好幾個火花。
那片土地很劇烈地搖晃着,隨後土地從中央凸起。就像吐東西一般,有很多東西從那“口”中吐出。但是一切看着沒有絲毫的活人氣,原來那是二十多個身穿蒼龍道袍的死屍,就連佩劍都在手上。緊接着就聽見那土地“嗷”的一聲,從周圍林中又衝出來五隻巨大的三頭犬!
福威一見此景,心頭略感到恐懼。當日他對戰絕命劍仙的時候,縱然是天大的本事,也不過是一對一,沉穩應對,當有良策。可是這一次大不相同。只見柳語擺開了吐毒的架勢,晃動蛇身,不斷穿梭於衆屍化的蒼龍弟子之間。鐵劍砍在柳語身上毫無痕跡,所以她也不怕。而福威面對五隻巨大三頭犬,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從心靈上,對於福威來講,都是一種實實在在的震懾。
福威一挺九霄青龍劍,右手一用力,先把劍徑直脫手飛出。這第一劍正中其中一隻三頭犬的眼睛。隨後他右手手掌張開,寶劍又回到他的手中,這正是當日絕命劍仙的招數。他心想:“此等魔物,想必以普通的方法是不能取勝。”於是他把劍立起來,左手按着劍身,突然一個猛衝步就向着三頭犬而去。其中一隻三頭犬剛剛張口要去咬,此時福威突然消失了。一秒鐘之後,福威突然出現在三頭犬的頭頂上,一個猛劈就砍下了一個頭顱。其餘三頭犬一見此狀,憤怒無比。伸出爪子要拍福威,此時福威躺在地上向前一滑,對準其中一隻的腹部便刺去。當日福林以此招擊傷三頭犬的時候,因鐵劍的緣故,並未將其殺死。而此時福威這一招就非常致命!他一劍穿透之後瞬間來到三頭犬身後,把劍一橫,又砍下兩條後腿。就在福威再次挺身而起的時候,另外兩隻三頭犬突然互相打了起來。此時柳語拇指扣住中指和無名指,唸了一個“亂心訣”,兩隻三頭犬瞬間全身爆裂而死。福威此時以驚訝的目光看着柳語,驚魂未定地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