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城的早晨依舊是陽光明媚,凌風自返回大殿之後,他換了一身黑色八卦道袍。他很氣派地走到太極中央的演武場上,對着比自己晚一輩的師弟們很正經言道:“變換隊列!”緊接着一聲很整齊的“是!”五十六個弟子們便把五方陣型變成了四心陣型。大家都提住一口氣,涌泉穴一通,所有人都飛身跳起,跳到演武場正上方三丈之外的八個超大平臺上。
“很好!”凌風對着衆師弟們言道:“記住,輕身之法的第一步,就是要放棄你眼前所看到的,不要認爲你要上的是眼前的百尺高崖。”他雙手比劃了一個十字,然後唸了一聲“變!”,八個平臺開始旋轉,衆弟子們開始沿着對角線方向飛身到各自斜對面的平臺。
凌風接着很大聲地說:“接下來,三環躍!”大家便在平臺之間毫無停留地來回穿梭,那陣勢搭配演武場中央的太極,就好像是整個演武場在旋轉一樣,非常漂亮!緊接着凌風一聲“停!”,平臺降下,訓練結束。凌風轉身進了大殿。
凌風在掌教面前躬身施禮:“新的縱躍招式已經訓練完畢了,他們已經可以自由地在平臺間行走。”
掌教背對着他,擡了一下手,:“好,以後再教他們亂劍訣。你也算是老一輩的弟子了,你就和永林、靈月、啓志一樣,到大殿來研習。演武場是留給年輕人的地方。”凌風點頭稱是。
戒律長老言道:“掌教您派的人真是好啊,才短短几天,就把這幾個孩子找回來了。”霜玉長老看着戒律長老手上的傷,在一旁沉默不語。掌教對兩位長老道:“行了,兩位過來幫幫我。”說着三人便一起對着大殿中央的劍抵手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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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威一大早就對着草原練習“焚焰血戮”劍譜。在喝了兩個月的深綠色毒液之後,他已經可以很順利地把內力運到身體的任何地方。這次他便反覆把內力運在手掌上,順手把劍拋出。但是嘗試了很多次,扔出的劍都不會再回到手中。柳語在一旁看着專注練武的福威,她心頭一陣害怕。因爲福威練的這一招正是當日絕命劍仙斬掉柳語右臂的那招“神龍擺尾”,所以柳語一直就躲在河底,藉着水面的反光來觀察福威。福威眼前的那棵樹幹上已經有了大大小小七十多道劍痕,可就是沒有一次成功,他正坐在草坪上並住雙腳,仔細研讀那份劍譜,心情十分煩躁。
他反覆思量着當日絕命劍仙做出來的那個收劍的動作,明明沒有繩索勾住,可就是想不明白劍是如何自己回到手裡的。他再次把劍扔出,又深深地刺到樹幹之中,劍沒有回來。他很鬱悶地坐在草地上,心煩意亂地閉着眼睛,伸出左手,手掌張開。他等着那把劍再回到自己手中。突然之間,他感覺到手裡有什麼東西,他很高興地一把抓住,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柳語從河裡上來,把劍拔出來遞給他。他看着柳語,拿劍拄着地面讓自己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就做不到呢?”緊接着他右手拿劍,左手拿着劍譜,看得很專注。
柳語一指福威後面,很嗲地說道:“哎,明澤哥哥,你看那是誰啊?”
福威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結果什麼都沒有。突然之間他就直接被拋上去大概十幾米高,福威頓時上當了。這猝不及防地一拋,弄得他非常害怕,他一邊往下落一邊尖叫。就在還沒落地的時候,柳語用巨大的尾巴瞬間纏住他,然後又往上拋。這次拋的比上次還高,他喊的更厲害了。然後又被反覆拋上去數次。福威被驚得大口喘着粗氣,不過他很開心。最後他被柳語高空拋入水中,柳語趕緊游過來,大尾巴拍打着水面,無數水花直接打在福威的臉上。
福威被水花打的睜不開眼睛,柳語笑嘻嘻地問他說:“怎麼樣?好玩兒吧?”福威揉揉眼睛,驚魂未定:“刺激,好刺激啊!”福威趕快上岸,心情稍微好了些。他又拿起放在那兒的青銅劍,閉上眼睛沉了一口氣。隨後猛地一睜眼,把手中劍橫着拋出,只見那把劍飛速旋轉着,“咔嚓”一聲,那棵樹被攔腰砍斷。然後福威右手手掌伸開,這次那把劍順勢回到了福威手中!旁邊的柳語在爲他鼓掌喝彩。
並不相信那真是自己做的,但是他非常高興。他凝視前方,右手手掌一用力,再次將劍橫向拋出。這次這把劍圍着福威旋轉着飛了一圈,隨後他一伸手,劍又回到他手中。最後他順勢往下一劈,河水“砰砰砰”三聲震出了一大片水花!福威頓時欣喜若狂,把一整葫蘆毒藥一口氣喝完,嚇得柳語不由得“啊”了一聲。
福威再度嘗試了幾次,效果都很好,這次他想試試看縱向拋出。想到這裡他便實際做了一次,他把全部的力氣都凝聚在右手,胸口提了一口氣,劍以飛快的速度正前方拋出,出劍快,收劍也快。但見那把青銅劍以飛快的速度朝着自己飛回來。那勢頭太猛,一股凜然劍氣直奔自己而來,嚇得福威都沒來得及躲閃。嚇得他“啊”了一聲,青銅劍的劍尖正刺入福威的肚臍,福威應聲倒地。
柳語趕緊附身查看,這時候福威躺在地上“啊啊啊”地叫喊着,突然之間他便閉口了。因爲那根本就不痛,柳語伸手把福威的上衣解開,那把劍的劍尖明晃晃地插在自己的肚臍裡,周圍沒有血跡。福威幾次三番地伸手想把劍拔出來,可是又怕疼,便把手縮了回去。柳語很乾脆地一甩手,把青銅劍拔了出來。劍尖上有點兒血跡,此時再看福威肚臍上的傷口立刻就收縮癒合了,就好像沒這事兒一樣!
福威下意識地摸了摸肚臍,確實沒事,連個疤痕都沒有!此時柳語對福威很好奇地說道:“明澤哥哥,我想做一個嘗試。”福威不明其意。只見柳語摘下了雙手的手套,黑綠色的手掌掌心向外,她緩緩地湊了過來。福威明白她想做什麼,於是他便沒有躲開,儘管不躲,他心裡也怕得要命。福威伸出雙掌,兩人很緩慢地把手掌扣在一起。但是這次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福威趕緊把手收回來,掌心向着自己,他看到自己的手掌上全是柳語的黑綠色毒液,隨後毒液便直接被自己的皮膚吸收,又變成了紅撲撲的雙手。兩人彼此相視而笑,默默不語。
福威把這本劍譜扔給她問道:“這個你學不學?”柳語左手起冰,右手起火道:“我不需要這個。”她剛想順手把它拋入水中,突然她對福威言道:“明澤哥哥,你看,夾層裡有東西!”說完便把劍譜又扔了回來。
福威趕緊過來仔細查看,在後半本的夾層裡,每一頁都有東西,只不過福威他幾個月來太癡迷於劍譜,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很小心地把每一頁夾層的紙都抽出來排好序,他便開始仔細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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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蒼龍大殿中,鍾閩和掌教每天都面對詭戾劍互相研習拆招,拆了一百多個回合不分上下。就這樣持續練了兩年多。鍾閩手中劍向上一拋,瞬間一柄劍化爲二十柄插在地上,正好插成一個圈。隨後一個掃堂腿急轉身,劍又回到鍾閩手中,掌教讚道:“好樣的鐘閩,這便是蒼龍亂劍訣!即便是數十人圍攻都會死於劍下的。”
鍾閩拱手抱拳:“多謝師父!”
掌教道:“哎,我不是你師父,戒律長老纔是。這次我教你這一招不傳之學,是有件大事要你去辦。”
鍾閩畢恭畢敬:“您請吩咐。”
掌教背對着鍾閩緩緩言道:“你是第一代中天分最高的,我希望你去團結一批能人異士。順便下山去歷練歷練。將來也好爲我們助一臂之力,下山之後,一切事情你自己裁決。”
鍾閩便下山去四處遊覽,因爲一次重傷被定寧村村民所救。他一心想要報仇,卻始終敵不過仇家。他怒氣衝衝,藉着一個夜晚偷偷潛回蒼龍城戒律長老的寢室。他看見屋子一角的櫃子上放着一本全是塵土的小冊子,冊子上貼着封條,上面寫着“禁書”二字。他想起掌教讓他在大殿習武的恩情,他心道:“戒律長老到底還是心胸狹窄,還藏了絕學不肯示人。我記得掌教曾經說過,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始終都沒有完成。我若是能夠團結一批人馬,掌教就能高枕無憂了。”他便悄無聲息地偷走了那本禁書。
他對於毒藥有非常獨特的研究,便又去丹房偷走了腐心草的種子,並返回定寧村定居偷偷種植。這種草只能和一些高效能草藥配合使用,如若單獨使用,短時間會讓人瘋癲,若三日之內不救,便會變成施毒者的傀儡。他在和當地一名富商的女兒結婚後,便騙自己的岳父把這種草藥搭配五穀雜糧混合後使用。然而出乎預料的是,事情進展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那些食物首先就被定寧村村民吃掉了。鍾閩當天便殺死了自己的親人,眼睜睜看着定寧村成爲一座傀儡村。每天晚上鄰近的幾個城鎮都能聽到來自定寧村的鬼魂的哭喊聲。
不安的氣氛很快就驚動了蒼龍城。可是戒律長老萬萬沒想到,製造這場混亂的,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鍾閩。他提着自己的九霄青龍劍就來找他的徒兒,戒律長老和他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他很痛苦地對鍾閩喊道:“你偷了我的禁書是不是?那裡面記載的東西非常邪惡!”
鍾閩身着黑衣,戴着骷髏面具,對着自己的師父怒吼道:“我看真正邪惡的人是你!你既然有此絕學,爲什麼不肯教我!害我剛下山就差點兒丟了性命,你可曾在乎過我!”
戒律長老道:“我眼睜睜看着你一點點長大,我所會的一切都教給你了,我爲你的造詣感到自豪。相信我,那本書是我從一個惡魔身上奪來的,連我自己都沒有看!”
鍾閩依然怒不可遏,對着師父就使出了那招蒼龍亂劍訣。二十柄鐵劍指向同一個目標刺去,戒律長老左閃右躲,依然有兩柄劍打中了他的右手手指和手腕。長老手中的九霄青龍劍立刻脫手,被鍾閩一把接住。鍾閩順勢一個疾風步衝上去,兩柄劍架在戒律長老脖子上,戒律長老口中唸咒便逃回了蒼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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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威看着這些過去的記錄,他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他很後悔自己爲什麼先發現的是劍譜,而不是劍譜裡的秘密。他緩緩站起身,把柳語摟在懷裡。這一摟把柳語嚇得一哆嗦:“怎麼了?你臉色好蒼白。”
福威摟着她,很慶幸而自責地說道:“謝謝你,讓我能看到這些。不過我也犯了錯,我學了本不該學的東西。我萬萬沒想到,我殺的居然是定寧村的父老鄉親!”
柳語雙手拍着他的後背,言語中略帶一分怒氣:“你還喝了本不該喝的東西呢,又如何?若不是你喝了它,那天我們哪兒有命對付絕命劍仙?”一句話反問的他啞口無言,他伸手要把劍譜扔河裡,被柳語一把攔住:“當初你拿起那柄劍那一刻,我曾經認爲你比絕命劍仙還可怕!但是當你拿起它之後,你的第一意識是保護我和靈稚。當我告訴你我只需要一點點血的時候,你給我拿來滿滿一大缸!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原本的想法是錯的。你就是你,不是他。我求你,不要這樣!”說完她便主動吻住福威,口中的黑綠色毒液如同潮水一般直接灌入福威口中,進入身體內。無比巨大的量弄得福威的眼瞳綠了一下,然後他便昏倒在地,毫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