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升的這一番話,讓蘇小研整個人都呆滯在了那裡。
這些年來,兩人真的沒有再像今天這樣‘開誠佈公’的去探討這樣的話題。彼此間,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只不過對於蘇小研而言,漸漸的迷失,不滿足於現狀。
想要的太多,索取的太狠!
總是打着要給自家父親、弟弟賺取‘生活費’的名義,在背後搞一些小動作。可事實上呢?是她自己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權力慾。
自卑……
一個打小隻能看着別人穿新衣、進出高檔酒店的女人,在踏足社會後,這樣的‘自卑感’會更加的‘真切’。好在,她有一副不錯的皮囊,好在她潔身自好。這才讓她有機會成爲了馬家兄弟間‘博弈’的棋子。
蘇小研能感受到馬升是愛自己的,可他愛的是當年那個‘與世無爭’‘心地善良’的蘇小研,而不是現在這個‘野心勃勃’‘不擇手段’的蘇小研。
正是心底那揮之不去的‘自卑感’,讓蘇小研得勢之後,開始瘋狂的‘刷存在感’。孰不知,她這就是在刀尖上‘翩翩起舞’。而手握這把刀的,赫然就是身旁這個男人。
她自詡掩蓋的很好,可事實上呢?一切的一切,都暴露在他人的眼中。外人是看在馬升的面子上不與她計較,並不是因爲她叫蘇小研,而是因爲她的男人叫馬升。
而自家男人不跟她計較,是因爲寵着她、膩着她,什麼都隨着她的性子來。可自己呢?卻愈發迷失的不知所以然。甚至到最後可笑的想‘撇開’馬升,自己拉着弟弟‘單幹’。
直至這個時候,蘇小研終於明白了肖勝那句:‘嫂子是哥掙得!’這句話的真諦了。
這句話換個激進的說法就是:離開了馬升,你蘇家人什麼都不是……
“我是不是錯了很多,走了很多彎路?”
順着馬升的右手,躺在他肩膀上的蘇小研,帶着幾分哽咽的詢問道。
“沒事,錯了我幫你補。走叉了,我就在你身後。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帶你回家……這句話是不是很煽情?”
“嗯……”淚眼汪汪的蘇小研嘟囔着嘴角點了點頭。
“靠,狗勝果然不欺我。跟你這樣的大學生,就得玩文藝範。來吧,今天學生裝怎麼樣?”
聽到胖子這話,連前面開車的李春華都咧開了嘴角。而蘇小研媚眼如絲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從省都回來爲什麼不直接回家?”
“講實話,我也想找個人‘發泄一通’。在淮城我真沒幾個朋友,肖勝這一撥人算一批。我是真怕手段太激進,把你‘氣走了’。萬一追不回來了,誰真心對我好?所以,就來陳寨村求招了。”
“那他給你的什麼建議?”
聽到蘇小研這話的馬升,沉默少許道:“攘外必先安內……沒了後顧之憂,我馬升敢指着太陽說‘日’。”
“這就是你學的文藝範?”
“學不來,低俗就低俗吧。出口成不了章,出手成章就行。對了,還有一件事得跟你說:你父親,因聚衆賭博被關起來了。由於涉案金額過大,而且從他身上還搜出了管制刀具。最少得半年才能出來……”
說完這些,馬升不忘補充道:“我讓人舉報且陷害的……一個賭、一個毒,我信你愛我。但拿我跟你爹和你弟弟比,我沒這個自信。”
待到馬升說完這話後,微微點了點頭的蘇小研,沒有過於激進的情緒。
她沒有去詢問自家男人,父親和弟弟分別被羈押在哪個看守所和戒毒所。現在的蘇小研,無比清楚一件事於現在的馬升而言,他更喜歡的是‘單純’不再越軌的‘金絲雀’。
“按理說,胡家不該再這樣針對我啊。爲什麼要那小哲開刀呢?”車廂內沉默少許的馬升,突然開口嘀咕了這句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蘇小研聽到這些話時,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不知道,她知道……
黑色的奔馳是往淮城趕去的,而白色的名爵,則是朝着陳寨村方向駛去。
經過這麼一‘折騰’,中午喝了點馬尿的陳泰順,算是清醒起來了。原本礙於有葉薇在,很多事陳泰順沒方便開口。反倒是肖勝‘百無禁忌’的在汽車還未離開大口鎮時,便對其說道:“淮城火車站的擴建項目,我不會出面。一旦拿下,股東名單上會有你一成的股份。”
扭過頭的肖勝,輕聲對身後的陳泰順說道。
聽完他這番話,葉薇先是望了他一眼,隨後陳泰順回答道:“這樣真的好嗎?我是指……”
“蘇哲和蘇小研的父親……我估摸着連春節都撐不過的,就會從淮城消失。”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葉薇瞪大眼睛的望向肖勝。後者與其對視後笑着補充道:“你想什麼呢。馬胖子不可能讓他們倆再在淮城了。他倆是蘇小研的‘軟肋’,換而言之,就是制霸馬升的桎梏。星宏藥業的着火,會讓淮城一批人受到牽連。這只是個開端,省裡來的調查組,連才春節都不放假,已經說明一切了。”
說完這些的肖勝,目光深邃的嘀咕了一句:“淮城年後會亂!一旦重新洗牌,咱們需要在淮城有一處屬於自己的‘根據地’。”
待到肖勝陳述完這些後,會意的陳泰順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了。”
“哪怕蘇哲及蘇小研退股,陳家兄弟和靳小海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去淮城的話,如果我沒有猜錯,景美的新法人代表會是高小琴。”
肖勝的話剛說完,葉薇微微擡頭的通過前車鏡,望向身後這個男人。
身體微微顫抖幾許的陳泰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笑容略顯尷尬道:“你非要讓我走這一步嗎?”
“不是,我想讓你走哪一步。而是,你是哥幾個中最適合的那一個。閱歷、見識、處理事務時的手段……無論是我,還是大鵬哥都不如你。小壯他們更不可能!咱們不是沒人可用,不得已才把你推上去嗎。”
聽到這話的陳泰順,苦笑的側過頭望向窗外。隨即開口道:“你就不怕我跟她舊情復燃?”
當陳泰順突兀的道出這句話時,連開車的葉薇都差點沒閃住腰。反倒是坐在副駕位置上的肖勝,坦然自若的回答道:“如果一個男人,對把他坑的家破人亡的女人,還如此念念不忘的話。我覺得這就是真愛了!順子哥,比如哈……比如我們有一天,站在了對立的立場上。我肖勝想跟你借‘華容道’,你借嗎?”
肖勝嘴裡所說的‘華容道’,自然是三國演義裡,曹操和關羽那一段。火燒赤壁之後的曹操,兵敗如山倒。被關聖人堵在了華容道。當時立下軍令狀的關大將軍,最後還是放走了曹操一行。
聽到肖勝這話的陳泰順,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借荊州我都借……”
“那不就行了嗎?你跟她舊情復燃,還和我有毛線的關係啊?”
“你就一點不關心我會被坑第二次、第三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就好這一口子。我再惱火有毛用?就像我對葉主任一直‘孜孜不倦’這樣,明知道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還是不撞破南牆不回頭。在感情世界裡,沒有大道理可言的。是吧,薇薇?”
“注意稱呼……”
“媳婦?肖夫人?”
“哎呦我去,你這是在撒狗糧的是吧?”裝模作樣捂着自己臉的陳泰順,笑呵呵的回答着。
而‘氣’的是‘面紅耳赤’的葉薇,狠狠的瞪向這廝。在這個時候,真想抽爛他的臉!
調侃了半路子的葉薇,在進入鄉道的岔口時,原本沉默不語的陳泰順突然開口道:“弟妹,你把我從這放下去吧。”
“不是,你幹啥去啊?”
“房莊,小壯叫我去陪酒呢。早就跟我打過招呼了!”
“真的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對了,沿着這條路去華林。那僻靜,你跟弟妹好好聊聊人生。”
說完這話,陳泰順面帶微笑的推開了車門。
而扭過頭的葉薇,喊了一聲:“你……”字之後,便沒了下文。
關車門前,再次低下頭的陳泰順,鄭重其事的對肖勝說道:“你順子哥沒什麼大出息,但也絕不會在一個跟頭上栽兩次。”仙醫小神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