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瑤光說得都是大實話,但有時候實話纔是最傷人的。
見到通天教主臉色黑了下來,舒靖連忙轉移話題,往前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一指:“啊,我們到了。”
“說起來,”看着目的地,通天教主停下了腳步,問了一句,“我們要怎麼做?”
舒靖很輕鬆地說道:“很簡單,上門找碴踢館就是了。”
通天教主狐疑地看了舒靖一眼:“就這樣?”跟他算出來的結果不同啊?
“不然你以爲要怎樣?”舒靖反問了一句後,又道,“我只是煩了天天被蒼蠅打擾的日子,讓他們知難而退便成了。”
說着,已經到了門口,舒靖打量了下院門。和坊裡的其他院子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任誰都不會想得到,這麼普通的地方,就是皇帝直屬的血衛的駐點之一。
脣邊漾起一抹冷笑,舒靖讓開位置,朝大門比劃了下,對瑤光道:“阿容,直接踹門吧。”
未等瑤光動作,通天教主就已經興致勃勃地躥了上去,擡腳就直接朝院門一踹。“轟——”地一聲,大門直接向後倒了下去,倒下的門板側邊清晰可見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的門釘。
站在倒在地上的門板上,通天教主對着有幾分無語的舒靖說道:“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幹這種踹門的事,還挺有意思的嘛。”
舒靖嘆了口氣,正想回話,就看到一堆人從房裡涌出來,聚集到院子裡來。
在場的都是武林高手,夜色對他們的視線沒有太大的影響,一看到踹門的是三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有兩個是女的,頓時提起的戒心就消了一半,甚至有不少人。看到這三個少年,無論男女均是容貌俊美之輩,頓時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摩拳擦掌地想要把人拿下好好享用。
通天教主往院子裡一指,問道:“就這些?”
舒靖答道:“第一家而已。”
一問一答間。就已經有人忍不住了,往通天教主的方向走去,口裡還不乾不淨的說道:“哪來的小道士,細皮嫩肉的,讓大爺我好好疼愛你一把。”
通天教主臉黑了。
旁邊的人羣里居然還有人吹了聲口哨,譏笑道:“喲,老陳。你還是那樣子啊,看到漂亮點的小道士就走不動路了,前兩天搶回來的那個還沒被你玩死呢,又看上新的了?”
被稱爲老陳的那個人並不把看起來纖細瘦弱的通天教主放在眼裡,甚至還有心思答話道:“嘿嘿,我縱橫江湖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極品的貨色,大家就別跟我搶了吧。反正那裡不是還有兩個小娘們嘛,長得可不比這個小道士差。”
說着,老陳就伸手抓向通天教主。笑得一臉的淫邪:“來,小美人,讓大爺我好好地疼愛你一把。”
通天教主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了,手中的拂塵一甩。根根雪白的銀絲就纏上了老陳的手,輕輕一絞,頓時鮮血噴濺而出,一隻斷成了幾截的手掉到了地上。
老陳有些呆滯地看着纏在自己手上的銀絲隨着自己的手斷成幾截掉到地上而自然地垂落下去,一滴血都沒有沾上,然後,疼痛的感覺這才傳到他的大腦,老陳這才用僅剩的一隻手抱着齊根斬斷的右臂跳了起來,殺豬似的嚎叫了起來。
這個變故,不僅院子裡的人被嚇到了,連舒靖都被通天教主狠辣的手段給驚了一驚。
這還沒完,通天教主冷笑地說了一句:“口出穢言,留之何用。”說着,腕間輕輕一抖,拂塵的絲線似乎迎風而長,順着手腕的力度甩了出去,末端正好劃過抱着手臂跳個不停的老陳的頸間,頓時,老陳的聲音戛然而止,無論他怎麼張大嘴巴大聲哭嚎,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如此詭異莫測的手段,把院子中的人都給駭住了。本來想出頭的幾個人,掂量下自己的分量,頓時都遲疑了起來。爲了旁人而冒險,甚至可能把自己的命給搭上,這可太不值得了,他們的交情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同樣沒看明白通天教主做了什麼的舒靖下意識地看了眼瑤光,瑤光不負她的期望地給出了答案:“方纔通天只是割斷了他的聲帶,並沒有傷到他的性命。”說着,瑤光就不解地問了一句:“通天,你居然留他一命?真不像你的風格。”
通天教主冷哼了一聲:“誰說我要放過他了?只是還有事情沒查清楚,暫且留他一命而已。”
舒靖的反應極快,立刻聯想到方纔院子中的人據說的話,問道:“通天教主,您是想問,這人之前是否殘害了其他道士嗎?”
通天教主黑着臉點了點頭。再怎麼說,他也是道尊,不知道便罷了,既然都撞到了自己手上,怎麼可能不管一管。
直到此時,才從最裡面的屋子走出來一箇中年人,一出來就沒好氣地說:“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了。”
說完,那中年人才注意到場中的局勢,比起被斷了手的老陳,更讓他驚訝地是站在門口的兩個少女,頓時心裡一涼,面上堆起了諂媚的笑容:“不知是兩位公主殿下大駕光臨,實在是令蓬篳生輝,不知兩位公主殿下駕臨所爲何事?”
一邊說,這中年人一邊在身後拼命向其他人打手勢,要他們趕緊求增援。
舒靖抿脣一笑:“閣下既然是血衛在此的首領,自然應該清楚本宮所來爲何?”
那中年人的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把矇混過關的心思給抹去後,裝傻道:“還請靖公主多多指教。”現在就一個字——拖!拖到援兵到來。不然,就他這一地的人手,還不夠容公主一個人打的。
舒靖也很大方地爲他釋疑:“本來只想揍你們一頓,讓你們沒力氣再騷擾我們姐妹就成了。只是,如今看來,似乎不止是揍一頓了。”
通天教主接口道:“旁的我可以不管,這褻瀆道門之人,我是非得管上一管了。”
瑤光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往前一步,頓時,院中所有人都隨着她的步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之前不知來者何人的時候,院子裡的人可是沒把幾個小鬼放在心上的,口花花佔便宜是少不了的,甚至有好幾個性急的已經開始在悄悄商量起抓到人之後要怎麼分贓怎麼玩弄了。結果對方居然是最近轟動京城的兩位嫡公主。靖公主也就罷了,容公主可是先天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血衛中僅有的三位先天高手,已經有兩個栽在她手上了,還有一個可不在這個地方,恐怕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夠這位公主殿下一個人打的。
偏偏靖公主又點出了他們的血衛身份。天下皆知,皇帝與兩位嫡公主不合,而他們血衛是皇帝直屬的隱秘部隊,如今兩位嫡公主打上門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來者不善。方纔幾個出言調戲過兩位公主的人更是抖得跟風中寒蟬似的,看都不敢看瑤光一眼。
瑤光壓根就不理會院子裡的人的反應,只是問舒靖:“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舒靖冷笑着說道:“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依我看,這裡恐怕沒幾個不是人渣,個個都該死。”
瑤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最後纔出現的那個中年人驚恐極了,腳一軟就跪了下來,開口道:“公主……”
“饒命”二字還在口中,這個中年人就發現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身體了,還看到自己的脖子上面空蕩蕩的,鮮血像噴泉一般射出。
他還看到了其他人的頭,往空中飛去,到了一定高度又落了下來。
之前被斷了手的老陳現在也不叫,他張着嘴,被嚇傻在了原地。直到一堆人頭都落到地上的時候,老陳才終於被驚醒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驚恐至極的目光看着門邊的三個少年。
他看到了,那個神情一直都很淡薄的少女,只是擡起手,輕輕揮了一劍,一道弧形的明亮的劍氣透體而出,繞過他,直接斬斷了院子裡所有人的頭。
是的,一劍,只有一劍,而且還是未曾出鞘的一劍。
老陳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剛纔那少年說了要留他一命查事情,他現在也是滾落滿地的人頭之一。
舒靖也驚住了,她完全沒想到瑤光會用這麼狠辣的手段,在她剛說完“該死”的時候,就一劍殺了所有的人。
殺了這麼多人之後,瑤光的神情依舊是淡漠的,沒有半絲變化,似乎對這麼多人死在自己手上沒有半點反應。瑤光確實沒有半分觸動,在那場慘烈至極的戰爭中,死在她手下的人比現在更多,如今這點小場面還真沒被她放在眼裡。
好半天,舒靖才找回聲音,問道:“阿容,爲什麼?”爲什麼突然下這麼重的手?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
瑤光尚未答話,通天教主就冷笑了起來:“因爲這裡的人,罪大惡極,個個都該死。”
舒靖看向瑤光,瑤光輕輕地點頭,附和通天教主的話:“是的。我觀他們的氣運,個個都是業力纏身,顯然作惡多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