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大臣們掐得興高采烈,負責籌備女皇大婚事宜的內務府不高興了。
皇帝大婚可不是小事,那是要提前很久開始準備的,別的不提,單單是皇帝皇后的大婚禮服就要費上許久的功夫,還有皇后的車輦什麼的,那也是重新做的,立政也是要重新粉刷一下的……
算了下需要的時間,內務府總管果斷上書,明確表示請諸大臣請早點拿出個結果,以免耽誤了爲女皇陛下籌備大婚儀。
內務府總管說完後,舒靖拿着他遞上來的奏章,輕笑了一聲,對着堂上剛剛掐完一場的大臣們說道:“可是都聽見了?想來,衆卿定是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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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笑得明豔動人的女皇陛下,大臣們頓時覺得壓力山大,於是效率極高的在幾天之內就把大婚儀的一部分內容吵出結果出來。比如說,納采請期之類的禮儀流程,比如說,衣服紋飾要什麼級別的輦駕要什麼級別的……諸如此類。
於是,內務府總管滿意了,抱着大臣們吵出來的結果施施然地回去開始籌備起女皇陛下的大婚儀了,留下大臣們繼續爲了其他事掐架。比如說,女皇的正宮到底要用什麼職位稱呼?
“一個稱呼而已,值得吵這麼久嗎?”下了朝,女皇陛下把大臣們扔回去繼續掐架,自己回到甘露內,拉着自己的妹妹倒苦水,“我才真正長了見識,原來男人們婆媽起來,比女人更甚。越是才子,就越是婆媽!”
舒靖本着“我受罪。你也別想好過的”暗心理,死活把瑤光也拖去一起上朝,於是瑤光也被迫聽了N天的大臣吵架,聽舒靖這麼一說,頓時深有同感:“我也是頭一回才知道,原來單單一個字,可以理解出這麼多不同的意思出來,真真長了見識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再吵下去,他們能給我吵到大婚儀的最後期限上!”舒靖想起大臣們就是剛好踩在內務府總管給出的最後期限內吵出內務府要的結果出來。頓時抖了一下,“我可不想直到大婚前,朝堂上都在爲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翻了天,正事反而沒人有心思去做。”女皇陛下表示,她看戲已經看夠了,從大臣們掐架中得到的信息已經足夠了,不想再容忍了下去。
“這麼說,最近天天爲了你的大婚吵架。沒人辦正事?”瑤光露出一個有幾分不可思議的表,“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出大亂子,真是奇蹟。”雖然說,因爲皇帝是舒靖,各路神仙都要給點面子的,至少前面幾年。誰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添亂子,連本來連年鬧洪災的黃河,今年都由馮夷親自出手,用神力將訊期給壓了下去。換了個人當皇帝。馮夷甩他才叫奇怪,黃河該決堤就決堤。他是絕計不會管的,反正都是人類自己造的孽。自然要自己把苦果給嚥下去。
舒靖抿脣一笑:“吵歸吵,朝中還是有幾個聰明人,在這種時候還默默做着正事而已。”說着,舒靖往書桌上一指,“我可是把那些辦正事辦實事的奏章都挑了出來,該辦的全辦了下去,就是不在朝會上說而已。”
看着那一疊奏章,瑤光點了點頭:“果然是聰明人。”
皇帝坐擁天下,自然是需要能辦事的手下。在大婚儀上逐字逐句地跟人掐架,說得再舌綻蓮花也只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而已,不如趁着這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時候,踏踏實實的辦事,等皇帝回過神來的時候,自然知道誰纔是真正用心的人,更不用說舒靖一開始就打着冷眼旁觀的主意,準備在這一場大掐架中看清局勢和人才。
舒靖走到書桌前,輕輕地拍了拍自己放在那疊奏章旁邊的一個紅色封皮的本子,說:“阿容,我準備調動一些職位。比如,把這裡面的人,該放出去的放出去鍛鍊幾年再回來,你說呢?”
那個紅色封皮的本子,瑤光也是知道的。每次在一堆掐架的奏章中翻出辦正事的奏章時,舒靖就會心很好地往上面添個名字。既然知道這個紅色封皮的本子是做什麼用的,瑤光自然不會有反對的意見,更何況:“你是皇帝,自然要你自己決定,誰都不可能、也不許替你做出決定。”
舒靖訕訕一笑:“我這不是還沒徹底調整過心態來嘛。再說了,我們姐妹倆,誰跟誰啊。”話是這麼說,不過舒靖心裡也清楚,她這個神仙妹妹是真正對凡間權勢沒有半點**,也許這纔是她在當上皇帝之後依舊對自己的雙生妹妹如此推心置腹的重要原因之一。
直到登上皇位,坐到龍椅之上,舒靖才徹底明白,當初李盈有幾分落寞地話語是什麼意思。李盈曾經對她說過,爲帝王者,稱孤道寡,若能得一可信之人,實乃三生有幸。
想到這,舒靖抿脣一笑。李盈有公孫大娘,而她有瑤光。她們姑侄倆,都是三生有幸的人啊。
瑤光也想起李盈曾經說過的這句話,低低一嘆,便不再多勸了。
翌早朝,還沒等大臣們繼續昨天未完的掐架,舒靖就不緊不慢的開口了:“吵了這麼多天,衆卿家吵完了沒?”
女皇的聲音不高,語氣中也沒有帶上怒火,只是平鋪直述的一句話而已。響鼓不用重錘敲,舒靖淡淡的一句話,就成功地將朝堂上的氣氛壓抑了下來,不復前幾那般激烈。
還是有不長眼色的人出列,搖頭晃腦地掉起了書袋,總結一下他的中心意思,不外乎就是天家無私事,女皇陛下的大婚儀不是女皇陛下一個人的事,而是要爲後世人留下一個可供參考使用的模板,自然要慎之又慎,多慎重都不爲過,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女皇陛下再多寬限些時間,讓大家有足夠的時間,將大婚儀討論得更盡善盡美一些。還有,讀書人的事,怎麼能用“吵”這個字呢?
耐心地聽完這一長串話,舒靖挑了挑眉:“這麼說,是我給的時間不夠了?”
瑤光彎了彎嘴角,以她對自己的雙生姐姐的瞭解,舒靖是真的生氣了,只可憐那個掉書袋掉到說話都是四駢六驪的所謂才子了,估計上了自家姐姐的黑名單了。舒靖只要能做事的人,像這種只會耍嘴皮子說空話的人,文章做得再好,也休想上她的紅名單,得到重要。
雲安老狐狸冷眼旁觀,直到女皇陛下損人不帶髒字地把那個沒長腦子到居然真的開口說女皇陛下給的時間不夠的人給罵到擡不起頭來做人之後,才站了出來:“老臣以來,爭辯了這數之後,陛下的大婚儀其實已經差不多了,所欠缺的,不過是些微細務罷了,倒也不用特意放到朝會上來講。”
舒靖這才臉色稍霽:“嗯,雲相所言甚是。自今起,大婚儀一事,便不用在朝會上討論了。”
女皇陛下拍板定案了,就算昨天晚上挑燈夜照準備了一籮筐話想在今天的朝會上跟對方狠掐一場出出風頭,也只把話全部嚥下去,跟着女皇陛下的思路走,開始處理起正事來了。
這下子,就看出各人的功力深淺了。腦子發到只顧着爲了大婚儀掐架而把自己的本職工作丟到一旁的人就倒黴了,若是平裡就是認真工作的人,丟了幾天倒也沒什麼,好歹在場面上圓了回來了,至於那些本來就沒多用心的人,在女皇陛下咄咄人的詢問中,幾乎是丟盔棄甲一敗塗地,丟臉丟到家不說,還被心不好的女皇陛下降職了,偏偏又沒辦法抗議,女皇陛下降職那是降得有理有據,現場的表現況那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想抗議都找不出藉口來,只能自認倒黴,摸摸鼻子認了。
舒靖今天也沒做什麼,只是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開始問了過去,瞭解具體況而已。只是舒靖問得很有水平,一個個問題都直接掐住各部門的命脈,幾個問題下來,就把整個部門的況瞭解得差不多了,又顯出了各個官員的水平如何,半點都做不了假。舒靖的問題,問得所有官員都滿腦門汗,從此再也不看小看這位年紀輕輕的女皇陛下了。
藉着這些問話和官員的表現,舒靖對崗位進行了一次微調,幅度也不大,就是降職了幾個表現特別差的,提拔了幾個有亮眼表現的,所有被調整的人都沒有意見,只覺得女皇陛下是按照個人的表現況來調整的,完全沒想到這個調整方案是女皇陛下早早就準備好的。
舒靖表示,從大臣們上的奏章內容來看,誰是尸位素餐誰有兩把刷子,簡直是一目瞭然,對於這次突擊檢查中各官員會有什麼樣的表現,舒靖早就心裡有底了,現場況不過是驗證了一把舒靖自己的猜測而已,名單職位的調整還是按照她之前定下來的方案進行的,只是看起來很像是根據現場表現況臨時做出的決策罷了。
悠哉喝茶的李盈表示:我費盡心血調教出來的皇帝,水平能差嗎?又不是之前被放養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