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瑤光也懶得管。她跟祝融又不熟,不過點頭之交罷了。而且因爲祝融隕落,火神一職也空缺了出來,現在天庭可沒有火神。加之不過是一個小村子而已,能有多少香火,倒也不值得爲此大動干戈。
再說了,身爲先天星君,存在本身就是天道的一部分,又不曾開宗立派收徒,瑤光自然不需要香火,對此不甚上心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此想着,瑤光離開這間小廟宇後,轉身就把這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離了瀧西村,瑤光看看天時,心道還早,便沿着小路往西子湖方向行去。恰恰走到湖邊,就看到有個明黃色的身影站在岸邊樹下,抱劍而立。
未等瑤光走近,樹下的人便回過頭來,“看”向瑤光的方向:“是瑤光嗎?”
“葉瑛?”瑤光走到樹下,站在葉瑛的身邊,仰起頭看他。
葉瑛一聽聲音,就知道自己沒認錯人,心情頓時愉悅了起來:“難得今天看到你獨自出來。”
想了想,瑤光認同地點點頭:“是啊。有勾陳在嘛。”
“勾陳?”葉瑛神色一動,問:“可是江湖上人稱‘緋花修羅’的勾陳先生?”
一聽到“緋花修羅”這個稱號,瑤光有一瞬間的錯愕,有些哭笑不得道:“哈,勾陳的稱號還是這個啊。”
葉瑛心中一動,卻也沒有追問,只是笑着點點頭:“是啊,‘緋花修羅’的盛名,連我都有聽說過。”
瑤光饒有興致地問道:“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勾陳自己取的嗎?”
葉瑛搖頭:“我聽說,是當年勾陳先生不知爲了什麼緣故,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直入敵方中軍,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滅佛,血流遍野,最後直取敵將首級,毫髮無傷揚長而歸。這一戰後,勾陳先生一夜成名,,得了‘修羅’之稱。又因爲勾陳先生長得極美且嗜穿紅衣,便有好事者爲他添上‘緋花’二字。”
“肯定是那個敵將,蠢到去打蕭雪的主意,纔會惹來勾陳的殺機。”瑤光很清楚勾陳的心性爲人,當下就做出了最準確的判斷,與事實相去無幾。
葉瑛聽到瑤光如此篤定的口吻,不由得問了一句:“你跟勾陳先生很熟?”
低頭思考了一下,瑤光這才點頭道:“應該算是比較熟吧。”
葉瑛也沒問什麼叫作“應該比較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瑤光閒聊。瑤光很難得地一反常態,跟葉瑛聊得很開心,完全沒有跟旁人相處時那種與世隔絕的疏離。
“說起來……”葉瑛暗自琢磨了許久,最後還是問道:“瑤光,你知道……鳳娘口中的‘龍兒’和‘凰兒’是指誰嗎?”
瑤光頓時呼吸一窒,睜大了眼睛看向葉瑛:“鳳娘她……爲什麼會提到這兩位?”
見到瑤光的反應,葉瑛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有些遲疑道:“這個……鳳娘說這事極爲緊要,不可輕易讓旁人知曉。”
聞言,瑤光右手輕輕往虛空中一劃,只見無數凡胎肉眼無法看見的星光在她指間明滅、散落,將她和葉瑛兩人密密麻麻地包圍了起來。做完這些,瑤光才道:“我以瑤光星氣隔絕了外界的窺探,除非聖人出手,否則無人可以知曉我們的談話。”
葉瑛神色微微一動,突然笑了起來:“瑤光,我如何確定你不是鳳娘口中的‘旁人’?”
瑤光免費贈送給他一個白眼:“鳳娘絕不可能當我是外人的!”
“爲何你如此有信心呢?”葉瑛反問,隱隱帶着幾分笑意,“你確定,鳳娘真沒把你當外人?”
“鳳娘素來將我視若己出,怎麼可能會把我當成外人來提防!”瑤光炸毛了,氣呼呼地看着葉瑛,“你,你再離間我和鳳孃的話,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瑤光突然泄氣,鬱悶地說:“我好像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葉瑛臉上的笑意更甚:“因爲我這張臉嗎?”
瑤光點點頭,又搖搖頭。
葉瑛繼續問,語氣中聽不出半點的怨懟之意,只有笑意:“還因爲鳳娘取走了我的視力?”
瑤光點頭。
葉瑛故意一臉失望的表情:“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瑤光你當我是朋友,纔不拿我怎麼樣的。”
瑤光看着葉瑛失望的神色,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那個,我也不是……”說到這,卡殼了半天,最後着急地抓着葉瑛的袖子道:“你別生氣嘛!”瑤光見到葉瑛露出失望難過的神情有些受不了,一半是因爲那張臉,另一半的原因,恐怖連瑤光自己都不知道。
聽到瑤光焦急慌亂的聲音,葉瑛嘆息:“傻丫頭,說話這麼直白,哪天把人都得罪光了也不知道。”
瑤光懵懵懂懂地看着葉瑛,只知道他似乎不生氣了,頓時也放下心來。
葉瑛見狀,反而更放心不下了,在心底默默嘆口氣,心想,怪不得鳳娘這麼放心不下她,果然是個讓人操心的傢伙。
摸摸瑤光的頭,感覺到瑤光像貓咪被順毛一樣,心情好了起來,葉瑛也跟着笑了起來:“瑤光,你還沒跟我說,‘龍兒’和‘凰兒’是誰。”
儘管心裡喜歡葉瑛的氣息,想和他多多親近,平時說話時也不會刻意避開上界之事,但不該說的事情,瑤光嘴上的門還是很嚴的。恰好,葉瑛所問的“龍兒”和“凰兒”,就是屬於不該隨便往外說的事,於是瑤光說:“你先告訴我,鳳娘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
小丫頭,戒心不小啊。葉瑛笑笑,也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有幾分讚賞。他和瑤光相識也不過數天之久,不過是因爲這張臉和鳳孃的緣故,瑤光纔對他另眼相看。葉瑛素來是個極有分寸的人,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問什麼事情不能問,這也是當初鳳娘這麼欣賞他的原因之一。今日和瑤光提起的事,鳳娘當初交待他的時候也是慎重再慎重,葉瑛雖然不明其中內情,卻也知這事非同小可,對瑤光的謹慎沒有半點不悅,反而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