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飄渺迷濛的蒼煙白火,傾動山河的五雷正法。
離卦的焚燬之火與震卦的驚雷怒閃,這兩種八卦之力的極致,伴隨着雲海樓和黑袍人的交鋒,在渺無人煙的麥積山中掀起一陣又一陣無比強大的勁氣呼嘯,元氣四溢間,無數山石滾落塌方,百步內草木無一倖存。
“鏘!”
雲海樓施展着太清澹浮游,穿行在雷奔雲譎的電網籠罩之間,宛如山林間奔騰起躍的猿猴,不僅身手動作敏捷靈動,其速度更是快得讓人完全看不清楚,只覺得好像一陣雲煙飄過,那柄閃耀着墨色光暈的寒星劍,便已來至身前。
彷彿原地消失一般的身影,正衝着黑袍人燦然一笑,劍光先一步便已激射而出,直奔後者的胸口而去,銳利的劍尖元氣,似乎都已經刺中了後者胸口的護體元氣。
“鐺!”
雲海樓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但黑袍人畢竟有着五雷大陣的增幅,更何況這震卦修士的速度本就稱得上是潮鳴電掣,在覺醒八卦之力的修士中僅僅遜於以速度見長的巽卦修士之下。
所以儘管雲海樓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令黑袍人猝不及防地有些狼狽,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後者卻是後發先至地射出一團雷雲,硬生生地在劍光刺穿胸口的護體元氣之前,擋下了雲海樓的寒星劍。
“噼啪!”
劍尖刺入雲團的一瞬間,那其中隱藏着的雷霆電光,隨即順着寒星劍的劍身爬上了雲海樓的手掌,即使有着元氣護體,可在電光爬上手掌的一瞬間,還是令雲海樓出現了一絲短暫的麻痹。
正是這絲短暫的麻痹,讓黑袍人瞬間奪回了被雲海樓一劍奪得的先機。
雲海樓以其逐光躡影的速度,瞬間跨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刺出神來一劍,打了黑袍人一個措手不及。
猝不及防之下的後者即使能夠擋下這一劍,恐怕也是先機盡失,接下來的局面必定是被雲海樓刁鑽奇妙的劍勢所壓制,再想反擊便是平添了一分難度。
失去先機,落入被動雖然不至於讓黑袍人就此落敗,但兩人的實力本就是勢均力敵,這樣的戰鬥之間自然是毫釐必爭!
黑袍人若是被雲海樓以劍勢壓制,後面的戰鬥自然對他不利。
然而這黑袍人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其實戰經驗之豐富,絲毫不遜於雲海樓。
面對着雲海樓這神出鬼沒的一劍,以及接下來極有可能被雲海樓一直壓制的局面,黑袍人順勢而反制,雷霆之力沿着劍身而上,憑藉着震卦雷霆之力的麻痹特性,讓雲海樓出現了一絲短暫的停滯。
黑袍人眼見雷電雲團建功,隨即便是手腕一轉,沒有絲毫地停頓對着雲海樓接連拍出數掌。
登時便是萬鈞雷霆迸射而出,漫天的掌影裹挾着轟雷掣電朝着雲海樓鋪天蓋地而去,耾耾巨響中兼有萬千銀蛇肆意狂舞,霎時間便是電閃雷鳴,風雲變色。
黑袍人可不是那種非要說在動手前,先說幾句廢話而錯失出手良機的蠢貨,尤其是在面對着與他勢均力敵的敵人時,他更加不會多話。
戰鬥時的言語要麼是爲了動搖敵人的心神,要麼是爲了震懾掠陣圍觀的宵小,若是爲了說些廢話錯失良機,豈不是本末倒置。
所以儘管他自己也很震驚,爲什麼雲海樓會突然爆發出這等鬼魅的速度,可是眼下既然雲海樓奪走的先機已經被他反制回來,他又怎麼會爲了問一個雲海樓不一定會回答他的問題,錯失這個好不容易掙來的先機呢。
隨着黑袍人的雙掌推出,那背後的五根木樁也是隨之光芒大熾,一股澎湃的雷霆之力從五色光柱中奔涌而出,猶如銀河倒灌般地匯入黑袍人的身體,令後者雙掌間的雷光電芒再度暴漲數寸。
那股深深的壓迫感幾乎快要凝成實質,瞬間便讓黑袍人站着的地方深深地塌陷下去一塊。
至於那些之前因爲巨大坑洞出現,而掉落的山石殘渣,更是在這股威勢下徹底化爲齏粉。
就是離得稍遠一些的張景瑞,也能感受到那雷霆電光中蘊含着的陣陣壓迫,幾乎令她呼吸都爲之急促起來,彷彿一座大山壓在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等恐怖的威勢下,直面黑袍人的雲海樓,該是什麼樣的情況呢?
張景瑞看向雲海樓的眼神微微有些複雜,一方面他不希望雲海樓敗在黑袍人的手上,更不希望雲海樓有什麼危險,可是另一方面,從小耳濡目染下對魔道的排斥,令她內心深處十分反感自己此時心裡的想法。
可是不管張景瑞此時此刻心裡怎麼想,黑袍人那無可匹敵的漫天掌影,對於雲海樓來說已經是近在眼前了。
面對着這聲勢駭人的雷光掌影,雲海樓面色如常,左腿微微前屈,垮肩下氣,在元氣的牽引下,寒星劍隨之繞過胸前,自上而下,自前向後,赫然便是墨子劍法中多次幫助雲海樓克敵制勝的兼愛非攻!
濃重的墨色光暈順着寒星劍的軌跡逸散出來,像是在雲海樓的身上勾勒了一副潑墨山水畫一樣,劍尖上那飄渺如雲煙的蒼煙白火,猶似雲蒸霞蔚一般地蒸騰開來,緊緊環繞在雲海樓的身邊。
陣陣青色元氣由淡轉深,在雲海樓的身上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光罩,與那雲煙潑墨交融匯合,交相輝映。
蒼煙白火,任俠神意與丹田元氣在這一刻,共同作用在兼愛非攻之上,雲海樓燦然一笑,這份威力絕對要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兼愛非攻更加強悍。
“砰!砰!砰!”
接連三道氣爆之聲響起,黑袍人每一掌拍下,都會有無數狂舞的電光四濺飛出,掀起一陣足以刮斷大樹的勁風,可不論是暴走的雷電還是呼嘯的勁風,都在雲海樓所形成的光罩面前嘎然止步,不得寸進。
上次在黑山的時候,雲海樓就曾經以這招兼愛非攻,妄圖抵擋他的雷霆咆哮,可那時的雲海樓實力太過弱小,即使是祭出兼愛非攻這樣玄奧的招式,仍舊是被黑袍人輕而易舉地轟碎了光罩。
可是眼下雲海樓的實力比起之前不可同日而語,這兼愛非攻的威力也是隨之水漲船高,即使黑袍人這等聲勢駭人的恐怖招式,也不能破除兼愛織就而成的光罩。
“嗯?!”
黑袍人眼神陡然一凜,當機立斷地飛身後退,就在剛剛那三道掌影拍中光罩的時候,他便敏銳地察覺到在他手掌與光罩的接觸處,有着數道微不可查,極其隱秘的元氣想順着手掌涌入他的身體。
甚至在他剛剛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有幾道元氣已經涌入了他的身體
這光罩有古怪!
黑袍人雖然不知道,這數道元氣是怎麼做到不驚動他的護體元氣,就涌入身體的。
可是黑袍人卻知道,不管這元氣有什麼古怪,都絕對不能放它進來,而且兼愛織就的光罩防禦力太過驚人,黑袍人的雷霆掌力根本轟不開光罩。
所以爲了避免更多古怪的元氣順着手掌涌入體內,黑袍人果斷地選擇放棄自己已經取得的先機,先和雲海樓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再說。
“雲海樓,你這是什麼東西?”
就在黑袍人飛身後退的時候,那幾道先行涌入身體的元氣,已經奔着他的丹田撲了過去,並且開始沿着經脈在體內作怪,黑袍人需要時間去處理這幾道元氣。
並且思考一下針對於兼愛非攻的應對之法,所以他選擇先跟雲海樓廢話幾句,拖延一下時間。
可是黑袍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再響,雲海樓又豈能如他所願呢。
“你再試試不就知道了!”
雲海樓衝着黑袍人微微一笑,身形一動,緊隨其後地朝着黑袍人追了過去,並且在他追擊的過程,寒星劍始終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隨時可以發動兼愛非攻,避免黑袍人萬一轉身一個回馬槍,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他和黑袍人的實力其實是不相上下的,之所以他現在能夠追着黑袍人打,只是因爲後者忌憚體內古怪的非攻元氣,並且暫時沒有辦法打破兼愛織就的光罩而已。
所以即使是追逐的過程中,雲海樓也必須得時刻警惕着黑袍人的動作。
看到雲海樓即使在追逐的時候,寒星劍都未曾離開過他的身體,黑袍人的心裡也是微微一沉。
在看到雲海樓追上來的時候,他本來還想着趁雲海樓專心於追擊他的時候,反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誰知道雲海樓的心思竟然如此細膩。
不過沒有關係,再拖上幾個呼吸,這些古怪的元氣,就會被我消滅乾淨了!
黑袍人心中打定主意,在非攻元氣被消滅之前,絕對不和雲海樓正面交戰,只顧一味地逃跑,時不時在逃跑的過程中,往身後丟上幾道不痛不癢的雷光砸向雲海樓,起到一絲聊勝於無的阻撓作用。
面對雲海樓這樣的窮追不捨,黑袍人心裡其實也很無奈,有着兼愛非攻的存在,黑袍人即使調動更多的力量去攻擊他,萬一被光罩擋下,那體內的元氣就此發難怎麼辦?
說不定還會再次被古怪元氣侵入體內,所以他只能先行避讓。
兩人這番追逐的情況被張景瑞看在眼裡,讓後者心裡頓時一陣驚詫和疑惑。
這是什麼情況?
她並不知道兼愛非攻的精妙所在,只當是雲海樓現在連寒星劍都不用,就能追得有陣法相助的黑袍人上躥下跳,於是乎便一臉好笑地看着在天上地下,來回翻騰蹦躂着的兩人。
“呼!”
黑袍人陡然一折方向,從半空中朝着地面急速掠去,背對着雲海樓不着痕跡地吐出一口濁氣,眼中的殺機一閃即逝,就在剛纔,他終於將體內那古怪的非攻元氣成功消滅,現在到了他反擊的時候了。
“嗤啦!”
黑袍人的腰身忽然一轉,藉着身體下墜的勢頭,猛然反手一揚,一團臉盆大小的雷球躍然手上,陡然朝着雲海樓面門射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捱得近,黑袍人又是猝然發難,雲海樓根本來不及發動兼愛非攻。
就在雷球出現並且迅速打向雲海樓面門的時候,寒星劍纔剛剛有所動作,根本來不及完成自上而下,自前而後的動作。
哼!你以爲時刻防備着就能有用嗎?!
黑袍人頓時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長時間的追逐就算人心裡再怎麼警惕,他的身體也會有着不同程度的放鬆。
而他藉助身體下落時的勢頭,通過腰身的扭動,將這股急速下落的勢頭轉移到反手一揚的動作上,瞬間就能打中在後面窮追不捨的雲海樓。
任他再怎麼反應靈敏卻也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