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女之事,只是辛琴兒對於自身罪孽的一種補還,也是低調處置了囚女的方法,她不喜歡,也不可能用賜予的方法給予了將官們,她認爲一旦賜予,不但會暴露了公主府統軍的事實,而且還會引發了不公的怨氣,而陸七告訴過她,治軍要儘量公平,那樣能夠抑制了將官權威的坐大,更要嚴禁將官剋扣軍餉,以及壓奪下屬的財物。
辛琴兒一面給將官們提高了軍餉和賞功,一面也發佈了嚴厲的治軍令,所以蘇州的大軍除了顧將軍的軍隊,其餘九萬軍的貪扣惡習很是少見,張洪波完全支持辛琴兒的治軍,爲了壓奪之事,殺了所屬十六個將官,狠狠震懾了敢於貪扣壓奪的風氣。
如今張洪波的兩萬大軍也開到了東海縣,就是以前的華亭縣,而越國也急調了四萬大軍趕到了嘉興以東,但採取的是防禦態勢,主要是蘇州和中吳軍失去的太過突然,越國得信後,嚇的急調了兩萬衣錦軍,以及一萬京軍,加上地方官兵拼湊的一萬,匆匆護救嘉興。
對於進攻嘉興,張洪波在陸七走後是提出過的,但辛琴兒不願意,言就是能夠奇襲奪得了嘉興,但結果也會是爲唐國朝廷作嫁,邊境防禦也會困難了數倍,如今就是佔據了蘇州和常州,以崑山和華亭縣之西爲界的先扎穩了根,貪太多會顧不過來。
辛琴兒建議張洪波在鎮守東海縣的同時,在海岸擇地修建船塢。
張洪波深知海商之利,當然願意在東海縣建造船塢,但他還是先給江陰侯去了一封密信,江陰侯回了話,言不用在意會擠兌了江陰船塢,只要日後讓江陰/水軍能夠用東海縣船塢,就可以了。
張洪波非常感動,嫡子身份的叔父一來道賀,他就知道是祖父原諒了他的妄爲,也願意給予了他支持,而嫡子身份的叔父的道賀,也意味着,他張洪波已被開出了張氏主支,可以在東海縣開枝散葉了。
東海縣的船塢建設開工了,兩萬大軍被辛琴兒調去東海縣兼職勞力,軍餉照拿,工錢另算,也允許張洪波的軍隊參與,輪流的掙兼職工錢。
而辛琴兒之所以會急着建設東海縣船塢,一是想盡快磨合了降卒的歸屬心,二是爲了震懾越國不敢進攻,越國來四萬,她就增兵到六萬,越國再增兵,她也會只多不少的增兵邊境。
辛琴兒如今害怕起戰,降卒歸屬的時日太短,軍心存在了不穩,不起戰事還好控制,一旦起戰,難免有異心者搗亂投降,那就容易引發了大潰敗。
事實上,辛琴兒的恐嚇做法,卻是做的對了,越國的兩萬衣錦軍主帥,來了就想進攻,可是京軍的主帥卻是不同意,理由就是對面有六萬敵軍,六萬軍若是採取守禦,那吃虧的肯定是進攻的一方,堅持要等更多的軍力調來,再實施進攻。
辛琴兒需要的就是拖延時間,她的建設船塢的工錢,是不給現銀的,全部計入官押銀契,一年後帶利錢給付,也就是說,將士們掙的工錢越多,其對公主府的歸屬心就會越重,沒人願意辛苦的回報,最後飛了。
越軍絕對是錯過了最有利的進攻時段,如果來了就兇猛的進攻,那是容易摧毀了降卒的鬥志,降卒本就是越國人居多,在心態上多數存在了搖擺,如今這麼的一對峙,降卒很快知道了對面只有四萬軍,而且其中兩萬還是緊急拼湊的地方兵勇,立刻在軍心上就有了一種優勢感。
越軍等待更多軍力的到來,是一種決策失誤,越國根本沒有辦法很快的再調來大軍,本來衣錦軍是進攻唐國,可如今分走了兩萬精兵,一下比唐軍少了一萬,只能變成了退守防禦,也不敢再分軍去嘉興。
而越國京城的軍力也如唐國的京軍,三萬京軍就是沒有出征過的老爺兵,越皇接到嘉興的求兵書,想再調一萬京軍去嘉興,結果與京軍將官有親的貴族大臣,立刻用京城的安危予以阻止,最後只能抽調了西面的三萬軍力,那等着西部三萬軍調去了嘉興參戰,一個月內別想到位。
蘇州在辛琴兒的主導下,飛快的翻天覆地變化,常州也步入了穩定態勢,身爲中府副使的小云,遵從辛琴兒的教導,主抓常州農事,毫不讓步的與常州官府爭權。
凡是官押銀契的田地,小云就不許常州官府介入,毫不怯懦的下令吳城中府勇護收,將收穫的六成糧食,四成歸公主府倉,一成作爲稅賦交給常州官倉,一成運去京城商賣。
新任常州刺史當然不幹了,使人令小云交出公主府倉的糧食,以及不得干涉常州的正常稅賦徵收,小云根本不理會,就一句話,都是屯田軍糧,只能公主府自管,而且中府勇得了小云命令,凡是膽敢去軍戶收取所謂稅賦的,一律武力解決,結果官差倒了黴,被打的逃回了晉陵縣,而武進縣,宜興縣和無錫縣的官勢,對刺史的命令就是一句,只敢收不是公主府軍田的稅賦。
常州刺史憤怒的上告了多次,得到的政事堂批覆是,管好晉陵縣的就可以了,言吳城中府勇是降卒,不宜過激行事,先讓公主府管着吧,政事堂的批覆,就是一種懷柔策略,認爲應該徐徐圖之,朝廷還指望中府勇牽制江陰軍呢。
但讓常州刺史鬱悶的是,就是晉陵縣也不是能夠隨心的歸管,到處是吳城公主府的勢力,州兵的原本是一羣傷兵和中府勇組成的,對他的命令拖拖拉拉,還有晉陵縣城的大戶,也是張口公主府,閉口公主府,碰了幾次頭,新任刺史終於明白了,如果他再與公主府爭權,只怕有一日也會死在了常州。
常州刺史是鬱悶氣惱,而在武進縣的萬斌卻是失落的,一個人獨自在帳中喝着悶酒,常州大戰他身爲了一軍主帥,雖然兵少,但起的作用應該是很大的,尤其是及時出兵震懾了江陰軍,他自己認爲是關乎了常州形勢的勝敗。
可如今楊鯤封了晉陵侯,食邑晉陵縣兩千戶,更是獲得了衛尉寺一千勳衛的賜予,侯爵加上勳衛,那是榮武雙得呀,還有顧炎武也得了封侯,江陰軍的張洪波竟然也能夠得了封侯,而他,竟然一點的封賜也沒有降臨,哪怕封個開國伯,也能夠彰顯了他在常州大戰中的功勳。
更讓萬斌苦澀的是,唐皇調了康化一萬軍和鎮海一萬軍,駐紮在金壇長蕩湖之北,組成了什麼吳城虎旗軍,統帥名郝鍾文,原本是京城右龍武軍中郎將,就是孟石帶陸七去見過的中郎將。
於理而言,建立吳城虎旗軍與萬斌沒什麼衝突,可讓萬斌沒有想到是,聖旨竟然會讓吳城龍旗軍和吳城中府勇,歸於郝鍾文節制。
萬斌身爲龍旗軍主帥,在常州不但沒有得到了功勳認可,如今還要歸於了虎旗軍統帥節制,萬斌恍如被人狠打了臉,唐皇的聖旨,嚴重刺傷了他的自尊心,龍旗軍歸於虎旗軍節制,龍旗軍的將士會怎麼看他萬斌。
“報,大人,中府副使請見。”外面忽的有人稟報。
萬斌舉杯的手立時停頓,中府副使?哦,是那個小丫頭,據說中府使病了,就讓了一個宮人爲中府副使,在外行事。
萬斌放下杯皺眉,這些日子他只管了吳城軍的操練,那個朱武卻是跑去了中府勇的大營操練,事實上唐皇的聖旨一來,等於變相的解除了他對中府勇的節制權,吳城中府勇已然直接歸於虎旗軍統帥節制,與吳城龍旗軍是平等關係了。
“請進來。”萬斌心情不好,也懶的僞裝面孔的去迎見一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