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追上英王府軍時,武進縣的大戰已然開鑼,人海碰撞,繼而糾纏,喊殺聲,金鐵交鳴聲雜亂震天,兩萬越軍入武進縣是急行軍的立功心切,不想其主帥卻非庸將,進軍中不忘撒出了斥候遠監。
寧國三萬大軍纔到宜興縣邊緣,就被越國斥候發覺了,立刻飛馬奔報,結果卻是使得兩萬大軍的主帥,犯下了致命的錯誤,越國主帥竟然使人急去通知一萬迂迴大軍,宜興發現了唐國數萬大軍,讓一萬大軍小心中伏,最好是撤回合兵。
越國主帥使人知會後,還不敢撤軍回無錫縣形成有利的一面防禦態勢,因爲一萬迂迴大軍的主帥,是一位越國世子,就是中吳節度使信王的繼位人,越國主帥不敢讓世子失陷,只能咬牙繼續前進,期望與一萬迂迴大軍合兵後同退。
可是讓越國主帥後悔不跌的是,他的憂心送信,抵達的非常不是時候,那位世子一聽了信使警告,繼而就聽到了震動大地的奔馬聲,得報知後方有了大軍來襲,繼而吳城軍也悍然發動攻勢。
於是,就是一般將官都不會犯的錯誤,那位前來撈軍功鍍金的世子,竟然在兩軍交鋒之即,下令跑路,他一跑,生生的將最精銳的一萬越軍拱手送了人,成就了一帥無能,累死萬軍的一大傳奇。
陸七在後面看着前面的戰場,不由微訝,也暗自的點頭,唐國一萬多的新勝大軍士氣極高,個個的爭先恐後的進擊,但越軍卻是陣容整飭,軍種嚴謹有序的迎擊唐軍,反觀唐軍卻是散亂的各自爲戰,但因爲士氣高昂,使得悍將勇卒極多,卻是主動的佔了上風。
更對越軍不利的是,它是兩面作戰,寧國的三萬大軍已然在西南進攻,那三萬大軍的進攻明顯的嚴謹有序,大軍成波浪陣層層猛攻,殺的越軍陣地不斷後縮,那明顯是有一位善戰名將在指揮。
陸七到戰場外只是停觀了數十秒,他在馬上扭頭斜視了不遠的英王一眼,英王全神貫注的看着戰場,其身邊只有了三百京軍護着,其它的自然被英王命令出擊去了。
陸七馭馬衝入了戰場,他的嘴角含了詭異的淺笑,前面的戰場,對他而言去廝殺沒有什麼意義,那麼多的悍將,他的進入,有如是向河中扔了一顆石頭,只能起個水花而已。
句容縣的一戰,是他的破局搏望之戰,所以應該身先士卒的悍勇拼命,在這裡,他根本沒有必要逞什麼英雄,但他必須進入了戰場,不是願意了去當大頭兵,而是避開英王的眼睛。
可是進入了戰場,陸七的心思又多了念想,他馭馬急衝,大鐵槍凌厲殺戮,直奔越軍的陣中,而且目標明顯是奔了越軍的主帥之地,似乎是要斬帥奪功。
“那是陸天風,還真是個勇將。”英王在後觀戰,戰場雖然亂,但陸七一衝去,很容易讓英王盯上了。
“確實是悍勇,據說句容縣剿匪,就是陸天風悍不畏死的衝鋒在前,使得剿匪軍沒有一個敢了退逃。”說話的是一個儒雅中年人,一身高品文官袍。
“這樣的勇將,你還不讓本王去親近了。”英王感慨道。
“殿下,如果陸天風沒有公主府背景,殿下去親近了不會惹禍,但他的公主府背景,一旦殿下親近了,不但會讓太子殿下仇視,還會讓陛下多心的,這是一個敏感人物,近不得的。”中年人回答道。
英王點點頭,又聽中年人道:“殿下,陸天風在府軍裡應該留不久的,殿下只要不爲難他,那就是一種親近了。”
英王一怔,點點頭,忽驚道:“他落馬了。”
陸七是落馬了,在勇悍衝殺中,自然會有弓箭阻擊他,敵人的軍種配合的很好,弓箭手穩定專職的輔助戰友射出冷箭,陸七中箭了,射來的冷箭,他能夠避開或磕飛的,他卻故意的讓箭飛入,釘入不是要害的肉中,他要玩一次苦肉計。
最終,他身中了十幾箭,戰馬也很慘的中了箭,最終被無德的主人故意葬送了馬命,陸七落馬後,大槍一擺繼續悍勇廝殺,但卻是一步步的向後退去,看着好像是被逼的不得不閃避攻擊,很快有唐軍接應了陸七,而越軍也明顯的敗局已定。
陸七光榮的倒坐下了,被七八位屬軍驚惶的擡離去救治,陸七善待屬下,又一直作戰勇悍,可以說成了軍心的靈魂人物,如今身中十幾箭的倒下,自然讓屬軍崇敬而又驚急。
英王自然看見了陸七身中十多箭的嚇人傷勢,他想去看看,卻被屬官勸住了,但卻進言讓英王使醫官去救治,即關心了,又能夠免了親近的事實。
陸七是主將,營中醫官自然會應喚而至,立刻拔箭上藥,之後解甲包紮,拔箭中陸七面容剛毅,沒有任何的慘叫和痛苦,但雙手緊握的姿勢,顯示了他是在強忍。
腿中九箭,肋下中三箭,後背中五箭,一共十七箭之多,包紮之後,陸七恐怖的如了木乃伊,只有頭和手臂沒包,拔箭陸七當然會痛,不過因爲先天功的緣故,疼痛已然大減,但他的鐵漢形象,卻是樹立了起來,不久之後,鐵骨將軍之名卻是廣爲軍知了。
貴五叔衝進了帳中,一見陸七的悽慘樣子,立刻撲跪在了陸七身旁,眼睛涌含了淚光,驚惶的看着陸七。
“公子。”貴五叔咽聲惶喚。
“各位,我與貴五交待些話,請離開。”陸七淡然開口,帳中屬軍默然軍禮後,退了出去。
陸七看着貴五叔笑了,小聲道:“五叔,我沒事的,還記得在句容縣,我說過的話嗎?”
貴五叔一怔,驚疑的掃看了陸七身體一下,纔看了陸七,陸七看着貴五叔,微笑道:“不這樣,那個傻皇帝,必然會不利於我的,他會猜忌我,在指使公主府做了擴軍之事。”
貴五叔點點頭,小聲道:“只是,公子這麼做,太危險了。”
“我有分寸的,都是故意中的,不然,那會成了刺蝟。”陸七自嘲說道。
貴五叔安心的點點頭,陸七開始問了後方的事情,貴五叔一一低聲告訴,如楊鯤的屬下傳話,中府使的官押銀契計劃,朱武正在實施收服戰俘。
陸七聽了訝異,似自語道:“楊四兄竟然會使人安排了後手,真的是胸懷錦繡的奇才。”
貴五叔點頭,道:“楊家四公子是位果敢的帥才,就這次,若非調三萬寧國軍來援,那敗的就是我們了。”
陸七默然點頭,他知道自己錯估了敵人能夠集結的軍力,他以爲越國只敢出一萬軍襲滅吳城軍,會留大軍防範江陰軍,卻是想法侷限了,看來在武略上,他不只是遜於朱武,楊鯤四兄也是比他高明的,而且楊鯤的出兵,最少有一半是爲他而做的,是在爲他的失誤做補救。
“五叔,你立刻回去,若是朱大哥收服了戰俘成軍,你立刻趕去江陰軍,用親戚身份求見張洪波,你告訴張洪波,我要他還我前恩,做出了出兵晉陵縣或出軍無錫縣的態勢。”陸七低聲吩咐。
貴五叔一怔,低聲道:“公子所言我明白,不過聽中府使大人說,張洪波在江陰軍只是個營將,而且與掌軍的叔父不和,只怕他無法做到的。”
陸七一怔,略一轉思,低聲道:“那你告訴張洪波,用斥候謊報英王親領了大軍,與吳城軍和寧國軍聯合進襲了,吳城軍這邊,也用斥候謊報了江陰軍出動奔了晉陵縣或無錫縣,只要有了劍拔弩張的兆頭,那就會走入了對陣態勢,那就成了。”
“好,屬下明白了。”貴五叔低聲迴應。
“還有,你告訴張洪波,若是吳城軍與江陰軍對峙成功,我陸天風以後會與他脣齒相依,永兄弟。”陸七低聲囑咐。
貴五叔迴應,之後匆匆去了,他明白陸七所吩咐的事情,非常的重要,不能了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