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恭敬點頭,打開了摺子捧看,看了後,訝道:“陸天風勾結周國敵刺,伏入鄉官勢力,圖謀不軌。”
“摺子是刑部遞上的,言石埭縣的左縣尉牛輝,抓獲了周國官探,秘審後得到了陸天風勾結周國敵刺,圖謀伏入鄉官勢力,如今伏入鄉官的敵刺已被牛縣尉擊殺。”
“你說說,這是向朕請功的摺子,還是當了朕好欺,用朕爲殺人刀。”唐皇陰柔的頓言惱說。
夏大人搖了頭,細聲道:“陛下,刑部能夠上了此折,應該是不知道陸天風,已然進見過了陛下。”
唐皇沉容閉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悵惘道:“朕記得,石埭縣的殺官大案,韋浩是稟說過的,也說過石埭縣的牛縣尉,曾是趙侍郎的家奴。”
“陛下,石埭縣的左縣尉牛輝,是趙侍郎府外放的。”夏大人細聲迴應。
唐皇默然,過了一會兒才冷道:“你去告訴韋浩,朕要那個牛縣尉是縣丞兇案的主謀,讓韋浩立刻去石埭縣刑查,刑查俱折於大理寺轉呈,之後直接去饒州上任吧。”
“是,奴婢明早就去。”夏大人細聲恭應。
唐皇又沉默了,良久,才淡然道:“饒州的左右都尉,各帶所屬調離饒州,去康化軍爲營將,再傳密旨去池州,讓馬卿擴軍六營,成一團軍,主帥三職,朕會使任。”
“六百里加急去告訴孟石,朕允他自主擇任饒州右都尉及所屬將官,你再告訴韋浩,朕提任他舉薦過的溫羽爲饒州左都尉,所屬將官可由大理寺的府衛提任外放,也可去了饒州攏心提任。”
“六百里加急,附帶了對陸天風的護送功賞,官階拔爲昭武校尉,令他即刻歸京,行剿匪正職。”唐皇斷續的吩咐了一通。
夏大人一一細聲恭應,靜了一會兒,唐皇又問道:“大班,你說調了饒州左右都尉去康化軍,他們膽敢拒命嗎?”
“奴婢覺得,他們會暗殺了替任之人,之後藉由拒離,西面的逆臣,多有猖狂之輩。”夏大人恭敬迴應。
“朕派任去了西面的官吏,是死了很多,朕的心裡,真的是不得不擔憂了。”唐皇無奈的說道。
“陛下,奴婢覺得,那兩個都尉調離,最好是去康化軍任職行軍司馬,一是屬於遷升,讓人不能挑理,二是行軍司馬雖然能夠直轄一營,但畢竟是隔了營將,日後馬大人也容易用調整軍力之法,架空了那兩個行軍司馬。”夏大人細聲建議道。
唐皇點點頭,又想了一下,問道:“大班,你認爲剿匪之後,朕給了陸天風什麼職事合適?”
“陛下是決定了,成全石嬋縣主的所請。”夏大人微笑說道。
唐皇點頭,道:“石嬋求上了蕭妃,說雍王有意了與江陰侯之孫聯姻,而石嬋不願再成爲聯姻世家的女人,她相中了陸天風,說陸天風在石埭縣,曾在飛賊手中救下了她,事後陸天風沒有求功聲張,所以石嬋非常的感恩,求朕能夠了賜婚。”
夏大人點頭,細聲道:“奴婢覺得,是應該成全,一是能夠讓臣民尊敬了陛下的重視親情,二是也免了雍王的妄想。”
唐皇默然,過了一會兒冷道:“都這麼多年了,他還不死心,他要是再不知進退,朕只能讓他真的出使了國外。”
夏大人點頭,又細聲道:“陛下,陸天風若是做了雍王女婿,卻是不能讓他任了重權官位,奴婢覺得,可拔他爲千牛衛將軍,就可以了。”
唐皇點點頭,想了一下,道:“此事不能讓了人非議,陸天風回來後,你就使人去提親,等他應了親,朕再讓朝臣爲媒賜婚,之後的職官,朕找一個東宮武職給他,真正的歸屬太子聽用吧。”
“是,奴婢記下了。”夏大人恭應。
次日
,天矇矇亮,陸七已頂盔披甲的準備好了,他在營房內手握了大槍,小幅度的演武,以求大槍與自身的磨合度更深,這根大槍是通體鐵製,重達九十九斤,對如今的陸七而言,有些輕了,不過比以前用過的,要好了很多。
陸七十七歲入軍,那時他只能帶了長刀,甲衣和一匹馬,小兵是不允許使用制式外的軍需,這麼多年,武器和馬換了很多次,而且他是探馬,最好用的就是長刀,他在軍中,從未常備過馬戰的重兵器。
想想今天能夠上場馬戰,陸七的心情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不知道於將軍會安排了什麼樣的將官對陣,他在興化軍時,是見過點將對陣的,演武時,上場的將官可以點名求戰。
他當年也想參與了演武對陣,只是被王勇壓下了,王勇告訴他,點將對陣是能夠讓他揚名,但也容易得罪了人,在沒有上官支持的前提下,不要去出那個風頭,因爲出了風頭,也獲得不了提拔,反會結仇的生了阻礙。
聽到了牛角軍號的響起,陸七提了大槍走出了營房,營房外,他的十名探衛所屬已然集結,別的所屬依舊是在孟石那裡護衛聽用。
陸七微笑的掃視了一眼,說道:“李武,你替我拿着大槍。”
李武應聲過來接了大槍,拿槍後問道:“大人,演武之中,大人要參與嗎?”
“我不會主動的參與,只是做個準備,萬一有人點了我,我只能出戰,若是拒絕了出戰,那以後我與你們,就會一生的受了恥笑,軍人被戰敗了不是恥辱,臨陣怯戰纔會讓人鄙視。”陸七回答解釋了一番。
衆探衛紛紛點頭,這時一名甲衛走來,請陸七去點將臺入位,陸七帶了所屬跟去,到了點將臺,陸七獨自走上了兩米高的點將臺,點將臺上只有十幾名甲衛護立,另外的就是節度副使,於將軍,以及各自的中軍校尉。
陸七恭敬的向了節度副使和於將軍見禮,兩位大佬微笑友好的點頭,之後節度副使走去了點將臺前沿,陸七和於將軍在後平行的落後隨行,三人成了三角位的立在了點將臺前沿,前沿兩側立有旗信兵。
演武之事,都是節度副使主持的,節度使若在,那就是節度使主持,於將軍在寧國軍,只是掌調兵之權,訓軍之權大半是節度副使執掌。
例如此次的分立了三個新團軍,於將軍自己是說了不算的,只有與節度副使達成了共識,才能調整了軍力結構,說白了就是權益的瓜分,大家都滿意了就是合理合法。
陸七立身在點將臺,一眼看去心神震撼,點將臺下,整整齊齊的排立了足有萬名兵將,一個個小方陣,徑向分明,那些都是各個團軍和營軍的精銳將士組成。
陸七知道這次的演武要進行五日,頭一天爲將武,就是各軍的統兵將官比武,分爲騎射和步射,步戰和馬戰,可以抽籤,也可以直接點將,點將是有彩頭的,勝者能夠得到官階的拔升或銀子,具體怎麼給予,自然是由節度副使和節度使行軍司馬決定。
沉渾的牛角軍號響起,之後是‘咚咚’戰鼓轟響,校場最左的那裡,二十四名魁梧衛士,整齊劃一的揮動着鼓槌,一下一下的落在軍鼓面,發出了震顫身心的巨響,激盪着將士們的氣血沸騰,昂揚。
一通擂鼓止,節度副使的右臂緩緩高伸,那隻伸起的蒼勁大手,猛然攥成了拳頭,有力的恍如抓住了一柄無形兵器。
“嗬!嗬!嗬!”校場上的萬名將士,突然齊舉刀兵,起起落落中,發出了震天呼喊,聲勢浩大的直衝蒼穹。
呼喊聲一落,節度副使的右臂向右直落,平臂指向了右方,立刻校場上騎馬的將官,一個個馭馬而出,向右方縱騎奔騰,很快匯成了一道鐵騎洪流,浩大的馬蹄聲轟鳴。
隨着鐵騎流繞着校場奔騰,校場中的方陣士兵也開始移動變換隊形,開始形成了一個個人牆排成的比武場地,陸七明白,真正的演武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