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船隊就啓航離開了,除了參與的江陰軍,其他的江陰軍上下完全的沒有察覺,這就是江陰/水軍的特點,每一支船隊都是一個族系把持的,五千水軍分成了四大勢力,彼此間堡壘分明。
而且水軍與陸軍之間,甚至還存在了多年積累的利益矛盾,所以江陰陸軍若是無公事,是不會涉足了船塢範圍,以免發生了不愉快。
陸七在船上,才知道了江陰軍的很多秘密,江陰軍就是一個龐大的家族拼合體,江陰侯是老大,可是老大卻非完全掌控着江陰軍上下,江陰侯只是一個能夠維持江陰軍不散的老大。
這一次的奇襲出征,青雯也主動的要求隨行,與陸七,小青和辛琴兒一起,聚在一間小居倉內,因爲是去出征,艙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青雯,我聽說江陰張氏的崛起,與張皇后有關,是真的嗎?”陸七始了話題的問道。
“是真的,當年張氏只是一個商賈家族,地位並不是能夠影響了國事,就是因爲張皇后的預見,才使得張氏迅猛的崛起。”青雯回答道。
“張皇后預見了什麼?”辛琴兒立刻好奇問道,她精的就是商業。
“張皇后預見了唐國會失去了江北,所以就建議江陰侯大量的囤積鹽,江陰侯聽從的買了巨量的囤鹽,後來唐國失去了江北,於是張氏靠了囤鹽發了大財,進而迅速的擴張了水陸軍力。”青雯回答道。
辛琴兒哦了一聲點頭,陸七淺笑道:“琴兒,那卻是與你買了地契類同了。”
辛琴兒搖頭,道:“妾身那是賭搏,而張皇后卻是預見,不同的,不過張皇后當年能夠說服江陰侯囤鹽,也是一種奇蹟了。”
“不是奇蹟,是信服,事實上,江陰/水軍是張皇后建立的,那時候只有五隻中型大船,第一次出海去了南洋,就賺回很多財寶,張皇后知道很多海國,她讓水軍建立了長久的海商之道,與東瀛,新羅,南洋,甚至是燕國,都有通商,尤其是與燕國通商,能夠獲取了大量的青鹽,唐國如今的鹽價之所以不高的嚇人,就是江陰軍的功勞,但那卻是張皇后的遺福。”青雯仰慕的解釋道。
陸七點頭,問道:“張皇后爲什麼會知道海國,以及懂得海商的巨大價值呢?”
青雯遲疑一下,輕聲道:“張皇后在世時,曾說過她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人,也說過她成功的讓一個普通世家崛起,卻是不自量力的妄圖改變了一個國家的命運,她說當今皇帝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還說寫歷史的都是騙人的,寫什麼帝王之相,根本就是胡說八道,說當今皇帝就是一個貪歡無能的虛僞男人。”
陸七愕視了青雯,那個張皇后說的話可夠彪悍的,讓人聽了,八成會以爲是中了邪魔。
“青雯,我聽說,張皇后說過,唐國會被宋國所滅,說一個趙匡胤的大將,會篡位了周國。”陸七求證道。
“張皇后是說過,可是也說過,可能因爲張氏的崛起,以及她做了當今皇帝的皇后,所以多少改變了歷史的走向,她說歷史如果是一輛直行的車,那她的出現,卻是一腳踹的歷史之車偏離了原本的去向,但張皇后也說,只是一腳踹的偏離,但歷史之車在偏了一段後,還會走回了原本的去向,她說宋國也許不會出現了,也許會晚一些的出現。”青雯回答道。
陸七聽了若有所思,又聽青雯道:“張皇后臨終說過,她只知道會發生了宋國的趙匡胤滅唐,卻是不知道怎麼滅的,還說當今皇帝日後成爲亡國/之君後,會寫了千古流傳的絕詞,可是張皇后只記得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張皇后說,她就是因爲了千古詞帝,才強行奪了別人的皇后位子,可卻是自作自受的嚐了苦果,她不後悔所爲,只是放心不下太子,臨終前,張皇后囑咐太子,日後什麼也不要去爭,爭也是無用的,反而會丟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不爭,會平安一生。”青雯頓了一下,傷感的輕聲說道。
陸七點頭,青雯輕聲問道:“老爺,張皇后所言,老爺信嗎?”
陸七微怔,點頭道:“我信,是真的,就憑瞭如此宏偉的江陰/水軍,不容我不信。”
青雯柔和笑了,輕語:“可惜張皇后自言記得的不多,否則對於老爺或會有用。”
陸七一怔,繼而搖了頭,道:“不會有用的,知道了反而會是一種誤導,張皇后自己都說過的,歷史之車,被她踹偏了一段,我如今要相信的,是自己的審時度勢,例如我策劃了常州之戰,以及如今的奇襲蘇州,或許就是張皇后爲我創造的崛起時機,如今的我,只能抓住時機的一往無前,我沒有了退路可言。”
青雯和辛琴兒都點點頭,只有小青在一旁靜聽,她的芳心是最單純的,不會有了什麼勾心鬥角的心思,聽不懂,也不會好奇的多問。
“你們聊,我去見將士們。”陸七起身道,他得爭取時間的多與屬下親近。
“老爺,如果奪取了吳縣成功,那麼擇任的地方武官,走之前最好與魚將軍見一下,那會減低了叛離的可能。”辛琴兒柔聲道。
陸七一怔,想了一下,點點頭出去了,他知道辛琴兒說的在理,降將在眼皮底下時,膽敢叛離的很少,可是放出去,那就難說了,若是放任的武官知道了魚華軒也降了,那就不會輕易叛離了。
臨近午時,船隊順利的出了大江口,在了海上,將士們被分批放了出來透氣,陸七,小青和辛琴兒頭一次見大海,自然是驚奇而又讚歎。
這時,將士們才知道是要去華亭縣一帶登陸,進而冒充越國京城所令的援軍,明目張膽的去奇襲奪取了蘇州府治吳縣,據有吳縣之後,再用換將的方法奪取了蘇州。
將士們聽了多數的神情興奮,原因有三,一是很多將士的家在蘇州,二是能夠了重新獲得了武官地位,甚至會得到了更多,三就是人的陰暗心理,一旦做了降卒,就希望更多的人能夠與自己一樣。
在華亭縣登陸是最難的兩關之一,主要是怕被越軍的眼線所看見,陸七爲什麼認爲此時是奇襲之機。就在於出其不意和越軍主力被牽制在了前線,不過他的奇襲計劃完全是盲目而爲,根本無法瞭解蘇州如今的情形,也就是沒辦法得到了及時的情報。
事實上他就是在賭搏,賭贏了他能夠據有蘇州,若是被敵人發覺了意圖,那他只有轉戰逃去了無錫縣,通過兩軍的縫隙回去常州,就因爲獲得巨大,所以他願意了豪賭。
本以爲登陸之事,最少會遇上了漁民,那知道張洪波的營軍爲先遣登陸後,竟然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卻是顯得非常詭異,陸七得了回報後,謹慎的抉擇着,他的大軍如今在大船上,能夠了進退自如,一旦用小船運兵登陸之後,若是遇了伏兵,那就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老爺,兵貴神速,既然賭了,就不要猶豫,大不了我們舍了五千軍,若是猶豫,一旦海船被看見,那就暴露了軍隊的來路。”辛琴兒在旁,細聲警醒着陸七。
陸七猛然而明,立刻下令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