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平和的看着漳浦縣令,這是一位面容剛毅的中年人,名王德全,身材有些魁梧,倒像是一位武官。
“王縣令,晉國如今初立,幾乎每一州都存在了不穩定,如果遷民去流求島,必然得擇遷了良民,十萬晉國良民的離開,只會讓晉國陷入了更加的不穩,而且,流求島荒野,十萬人去了,能夠自給自足嗎?而晉國的財力和糧食,是需要支撐很多軍力的。”陸七溫和的迴應道。
“主上,流求島如今是荒野,但只要給出兩年的治理,就能夠變成不次於漳州的產糧地,而且流求島是可以發展鹽業的,不足一年就能夠建成了曬鹽場,只憑了鹽業,就值得遷去了十萬人據之。”漳浦縣令卻是執着的進言。
陸七一怔,鹽業二字,讓他有了心動,他想了一下,道:“你容本王想想,明日迴應你,起來吧。”
“是。”漳浦縣令恭敬起身,之後與縣官們離開了。
縣官們一走,陸七看了鎮撫使於海慶和轉運使黃雲,笑道:“你們都聽到了,說說你們的見解。”
一路走來,於海慶和黃雲與陸七已然非常親近,於海慶尤其感恩,他出身寧國軍,隨了王劍歸屬了晉國,歸屬之後,內心卻是有些後悔了,原因就是看見李川和周雲華都成爲了一萬軍主帥,而他卻是被打發來了漳州,他心裡當然有了不平衡,如今主上一來,竟然提拔他成爲了主帥之上的鎮撫使,他這才認可,是投得了明主。
黃雲與於海慶不同,他是出身茅山羽林衛,在心裡早就非常的崇敬陸七,陸七提拔他,他當然歡喜,不提拔他,他也不會生了怨心,因爲他能夠成爲昆承軍的中軍虞侯,本就是受到了重用。
陸七所任的中軍虞侯,與唐國的主帥中軍是不同的,中軍虞侯與行軍司馬一樣,是相當於副帥的權力,類同瞭如今的參謀長,有干涉和質疑主帥軍令的權力,而唐國的中軍虞侯,幾乎都是主帥的親信就任的,基本上就是聽令行事的傳令官。
“主上,王縣令說的流求島重要性,在戰略上,屬下是認同的,流求島確實容易成爲晉國海疆的一大禍患,尤其若是被楚國或周國的大量水軍佔據後,那等於在晉國的腰眼上頂了一柄刀,不過流求島可是沒有那麼容易墾荒的,一塊荒地想要豐收了糧食,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流求島的荒地,尤其難以成爲了良田,至於鹽業,屬下無知不能了亂言。”於海慶先說了話。
陸七聽了點頭看向黃雲,黃雲道:“主上,屬下是看過流求島的,如今的流求島有一個澎湖縣和雲林縣,澎湖縣是一堆的羣島,那裡非常的適合停駐水軍,有縣民兩萬多,多數都是打漁爲生,流求本島有一個雲林縣,應該有三萬多人,很多都是流求的土人。”
陸七點點頭,黃雲繼續道:“屬下聽江陰/水軍說過,他們曾經打算長久佔據了流求的,只是江陰侯沒有答應,所以流求島就成爲了江陰軍海商途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港口,江陰侯只允許海商,不許水軍在外擁有領地。”
陸七點點頭,問道:“依你看,流求島值得遷民佔據嗎?”
“屬下認爲是值得的,流求島有的所在氣候適宜,據說能夠一年收穫了三次糧食,不過流求島的海災也很嚴重,所以不能指望成爲長久的穩定糧地,而且主上也說過了,晉國初立,是不宜向了流求島遷民。”黃雲回答道。
陸七點頭,道:“你們去休息吧,本王想想再定。”
“諾!屬下告退。”冷戎,於海慶和黃雲起身恭敬辭禮,離開了。
都走了,陸七扭頭看了云溪,笑道:“云溪,你認爲呢?”
云溪一怔,想了一下,嬌柔道:“奴覺得,多一片國域,應該是好事,汀州也是很窮,主上也是願意了遷民昌盛。”
陸七一怔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溫和道:“據有流求島的最大難題,其實是沒有人願意遷去。”
云溪默然點頭,陸七一笑,道:“去歇息吧,明日還有事呢。”
云溪點頭,柔聲道:“主上也休息吧。”
陸七搖頭,道:“我想出去看看這裡。”
云溪一怔,遲疑一下,柔聲道:“主上,能夠帶了奴一起去嗎?”
陸七笑了,點頭道:“你若是不累,就去吧。”
陸七換了袍衣,帶了云溪,與冷戎等十人走出了州衙,走上了還未見暗的漳浦縣街頭,卻是見了車來人往,多數都是載魚的輪車。
一路走去,觀賞着沿街的商鋪,漳浦縣城的商業很繁榮,各類經營很齊全,走了一陣兒,陸七看中了一家海天酒家,與隨行走了進去。
海天酒家的規模不小,進門就見大堂擺了三十多桌,吃客佔了六成,陸七一行的進入,讓有些嘈雜的大堂爲之一靜,陸七等人就算沒有穿了官甲,也與這裡的人明顯的格格不入。
“店家,有雅間嗎?”陸七淡然說話。
“有,有的,客爺請進來,二樓請。”一個青衣夥計忙應聲走前,歡愉的招呼着。
陸七點頭,邁步隨了夥計上了二樓,進入了一個雅間,陸七讓隨行去了另一雅間,他和冷戎,云溪一起入了座。
“上一些最好的,隔壁的一樣雙份。”陸七吩咐道。
夥計忙迴應,轉身匆匆去了,這是來了大主顧啦,片刻後飄香四溢的酒菜端了進來,那個夥計像個知客的,爲陸七介紹酒菜,陸七也沒有嫌厭,反而微笑聽着,然後取筷爲云溪夾菜,之後才自己夾食,云溪文靜的接受着陸七的關愛,冷戎卻是有些拘謹的默然吃食近邊的美食。
“不錯,很好。”陸七吃過後微笑讚揚。
夥計立刻眉飛眼笑了,陸七又問道:“問你個事情,流求島你知道嗎?”
夥計一怔,點頭道:“知道的,那是海中非常大的陸島。”
陸七點頭,道:“流求島的海災,比這裡嚴重嗎?”
“差不多的,流求島很大,應該與漳州差不多大,海災也就是大風和暴雨,不過也不是非常的頻繁。”夥計回答道。
“那你認爲,流求島爲什麼沒有人去墾荒呢?我聽說流求島很荒蕪。”陸七問道。
夥計看了陸七一眼,道:“流求島是在海中,人有好的地方居住,誰願意去了那裡討活,而且流求島有土人,非常的野蠻,還有海盜也常去進襲的。”
陸七點頭,道:“我是大晉國朝廷的官員,晉王想遷民去了流求島定居墾荒,你認爲需要什麼條件?纔有人願意去了流求島定居。”
夥計立刻變了顏色,忙低氣道:“官爺,小的不知道的。”
“只是問你,又不是讓你去了流求島。”陸七不悅說道。
夥計爲難的苦笑了,低氣道:“官爺,小的認爲,什麼條件也沒人願意去的,以前去了流求島的人,都是強遷去的。”
陸七點頭,隨口笑道:“你有辦法讓人願意去嗎?若是有,我會賞你。”
夥計一呆,遲疑的看着陸七,陸七微笑道:“說說,我看可能嗎?”
夥計低聲道:“若是墾荒的田歸了自己,還能夠免了各種官賦,或許會有人願意去了。”
陸七點頭,擡手扔了一塊碎銀,繼而擺手讓夥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