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點點頭,王主薄又說道:“天風,我說的都是後話,你若是見了那個孟石,可以委婉的舉薦我,若他應允,你要立刻派人來見我,之後我再回應了要求,例如任職冷戎爲護軍縣尉之後,要一直的聽我調動,具體的,屆時我會書信給了那位孟石大人。”
陸七點點頭,忽想起一事,說道:“仲叔,我聽孟石大人說過一件事情,說是見過石埭縣的上任縣令,聽他言語,很是惋惜了那個縣令的才華。”
王主薄一怔,想了一下,道:“那位孟石,是不是一位文雅之士。”
陸七點頭,道:“是的,不過他很有自己的政見,也非常的忠於太子。”
王主薄點頭,道:“無妨的,上任縣令不是我害死的。”
陸七道:“仲叔,用我解釋一下嗎?”
“千萬不要,你去解釋,反而會適得其反,你能夠告訴了我,我自有辦法去應對了。”王主薄忙駁說道。
陸七點點頭,說道:“仲叔既然決定了應薦,那我就告訴了信使,日後請韋浩大人暗中的合作。”
王主薄點點頭,道:“若是真的能夠了無私合作,那在饒州的奪勢,不會過於的困難,其實刺史和長史,纔是互相制約的最大官位。”
兩人又秘說了片刻,陸七才親自的護送了王主薄回到西城門外,獨回望江堡途中,陸七是緩騎而行的,他在想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
在他的心中,王主薄是一個智慧的奸官,是一個貪權奪利的人物,如果孟石真的用了王主薄,那自己能夠得到了什麼利益嗎?
答案是未知的,也許他辛苦得到的兵勇軍心,會爲王主薄做了登高的基石,而他會一無所得。
陸七輕輕吐了口氣,眼睛望着遠空的月亮,他淡淡笑了,王主薄說的對,想有所得,就得承受了有所失,他應該去賭的,就是爲了那些兵勇軍的兄弟,他也應該去賭,這一次的機會,是杜勇他們能夠獲得武職官的機會。
而他自己的官途,很難提拔了兵勇軍的兄弟們,身爲了牽連複雜的京官,實在是不能連累了那麼多的好兄弟,他原本想一步步吸納兵勇軍,在日後成爲他營軍內的忠誠兵將,此時他卻是想通了,不再糾結於眼前的失去。
“如果我日後官途風順,那我就是兵勇軍兄弟的官脈支撐,如果我的官途崩失,那我就算是直接的統領了兵勇軍,也一樣會失去他們。”陸七想通之後策騎奔去,拋開了利益得失之心,直奔了溫馨的家。
第二天一早,韋浩的府衛在得了回信,拱禮告辭的匆匆離去了。
陸七打發走了府衛,在藥鋪家宅安逸的度過了上午,午時一過,陸七一身寶藍袍衣,和辛韻兒,小云,乘車出發離開了望江堡。
車出了望江堡,陸七微笑的看着對面的美妻麗妾,辛韻兒端莊淺笑,而小云卻是俏臉兒隱有不悅。
“韻兒,小云,是不是不喜歡我去了宋府。”陸七開口笑問。
“七郎,沒有的。”辛韻兒柔聲迴應。
“小云,你呢?”陸七扭頭笑問。
小云猶豫一下,細聲道:“公子,妾身覺得,那個宋玉兒,不值得公子再要了。”
陸七笑了笑,說道:“小云,有些事情,不能聽了傳言而斷好惡,我去宋府,是爲了一個信字,也就是說,我要爲我立過的婚書負責,只有聽到了宋玉兒的親口毀約,我才能夠放棄了。”
小云點點頭,陸七又看了辛韻兒,和顏道:“韻兒,信諾是男人的立身之本,小事的失信,往往也會演變成了不良的惡果。宋玉兒的事情,算是小事,可是我若不在意的放棄了,那就會給王主薄,以及石埭縣很多的人,留下了不可信的印象。”
辛韻兒點頭,柔聲道:“妾身明白了。”
陸七欣悅的笑了,說道:“我畢竟是京官了,只有立信,才能夠長久的籠絡住了支持者,身爲了上位者,言出要必行必果,一旦失信,就會造成了離心。”
辛韻兒和小云一齊點頭,陸七又囑咐道:“我說的這些話,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家人也不可以。”
辛韻兒點頭,小云細聲道:“公子放心,今日之言不會外傳的。”
陸七看着她讚許點頭,繼而扭頭又看了辛韻兒,身前傾的伸手合捉握了玉手,眼睛溫情的凝望着辛韻兒。
“七郎。”辛韻兒被看的頰生豔暈,細聲的輕喚。
“韻兒,今晚我會更加的努力,一定會給你種上的。”陸七一本正經的說道。
辛韻兒美目嬌嗔了他一眼,嬌容胭暈的低了頭,陸七的手臂伸起,抱過了嬌柔身子坐於腿懷,微笑的俯視中,忽頭一低吻了下去。
七裡堡宋府,是石埭縣原生了幾百年的鄉族,若論根深資歷,是當之無愧的鄉族第一世家。
陸七的攜妻拜訪,受到了宋府的隆重接待,年逾五十多歲的宋耆老,是位生相文氣,有着美須的老者,帶了十幾名有地位的子孫,親迎到了府門,其中就有宋縣尉,不過此時的宋縣尉,神情非常的規矩,見了陸七微笑文雅,恍如變了一個人。
陸七姿態謙和的,以晚輩之禮拜見,神情有意無意的流露出意外的欣悅,謙讓後被請進了府中,去了正廳落座說話,而辛韻兒和小云,則被一名女眷,直接請去了後宅。
在廳中,陸七坐在客位,謙和了幾句客套話,之後言說了登門的用意,言與宋玉兒的婚約是王二夫人牽合的,如今王二夫人在京城回不來,所以只好親自登門詢問宋玉兒的心意,以求一個無憾結果。
宋耆老只是笑了笑,之後與陸七談起了京城之事,這一言談,陸七才知道宋耆老在十年前,在京城是做過官的,曾經是工部主事職官,那是個九品小官,官雖小,卻畢竟在京城混過,言談京城的事情很是老道。
宋耆老很細緻的瞭解了陸七在京的官職,陸七也一一回答,卻見宋耆老聽了後神情從容,沒有顯示了任何的驚訝反應,卻是讓陸七的內心,有些小小失落。
一時後,辛韻兒和小云自後宅轉回,告訴了陸七,宋玉兒言先前的婚約,她是被迫的,如今不能夠承認了,請陸七見諒,陸七聽了只是沉容點點頭,之後禮貌的告辭離開了宋府。
陸七三人走後,宋府一衆人散了,只有宋耆老和一個錦袍中年人回了廳中,一入廳,中年人就先開口道:“爹,這個姓陸的,也算不錯。”
宋耆老看了中年人一眼,冷道:“這個姓陸的,是個很陰毒的人物。”
中年人一怔,不解道:“爹是說,姓陸的登門,是懷了噁心的。”
宋耆老轉身坐在了主位上,取茶喝了一口,才擡頭說道:“這個姓陸的,我們宋家日後,只能敬而遠之,不能得罪,但也不能去親近。”
中年人眼神疑惑的點點頭,宋耆老問道:“雨凇,假如你是姓陸的,面對了玉兒的悔婚,你會登門來問嗎?”
中年人一怔,想了一下,搖頭道:“兒子不會的,不忿恨已是很好了。”
宋耆老點點頭,道:“這個陸天風,身爲武人,做事卻是能屈能伸,再看他以前在石埭縣的作爲,以及如今的成就,絕對是個奸雄人物。”
“爹是說,陸天風日後的成就,可能會很大。”中年人訝問道。
“會很大,但也有可能會禍及滿門,所以,我們不能與之有了牽連,我宋家一向中庸立世,不求了什麼大富大貴。”宋耆老淡然迴應。
“兒子謹記教誨。”中年人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