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陸七在石州也面臨了考驗,夏國再次發兵十萬進襲銀州,而在春天來臨前,陸七勸說了石州平民能夠去了銀州,但願意去的不多,只有三成石州平民去了銀州城。
陸七隻是盡心的勸遷,並非強制遷走,他也不能說晉國公可能會來進襲石州,對石州人而言,最怕的不是毗鄰的太原府晉國公,而是黃河之西的夏軍,所以響應離開的只有三成,而那三成,幾乎都是軍屬。
因爲是有備而戰,十萬夏軍一來,折惟忠的父親就據城而守,也因爲黃河恢復了波濤滾滾,所以陸七無法大軍支援銀州,只能由折惟忠率領三千騎兵進行騷擾戰。
十萬夏軍一圍了銀州城,立刻組裝了巢車,拋石機,然後對銀州城發起了猛烈進攻,但銀州城易守難攻,就算不是了冰城,也很難被攻破。
尤其銀州城的軍力數量和士氣,都是佔據着守城的優勢,第一次攻城戰,夏軍就付出了六千軍的代價,銀州城下堆滿了屍體,而守城的折損,頂多六百傷亡,多數是被石頭和箭雨殺傷的。
夏軍不敢攻城了,這麼的對耗下去,最後會被了銀州城裡的守軍反噬,所以只能採取圍城,但圍城的大軍卻是受到了騎兵的騷擾進襲,折惟忠將騎軍分成三百一營,輪番進襲圍城的夏軍,只用了弓箭招呼,甚至會用了火攻。
夏軍這次進襲銀州,卻是隻有兩千騎兵,雙方展開了互相追殺的馬戰,但吃虧的卻是夏軍騎兵,因爲夏軍騎兵不能夠遠離了大軍,而且數量也不及折惟忠騎軍,一旦遠離了大軍,就會被了折惟忠騎軍伏擊,這一場夏國挑起的戰事,自一開始就讓夏軍陷入了被動。
銀州的戰事,陸七基本上只供應騎兵軍需和食物,以及接回受傷的騎軍將士,但也隨時補充了騎軍的缺口,所以與夏軍的戰事,夏軍的騎軍是越戰越少。
銀州的戰事一起,陸七就更加密切盯着了晉國公的動向,他知道晉國公在太原府集結了十萬軍力,一直的操練着,卻是不知道會先向了那裡進軍。
銀州戰事發生了半月後,陸七突然接到了周皇帝的密旨,密旨諭令他,一旦晉國公進襲了石州,可以率軍退離的向西去入延州(延安),過延州去與鎮守慶州的通遠軍會合,一起進襲夏國的鹽州和靈州。
周皇帝的密旨,讓陸七明白了,周國真的會進圖了巴蜀,卻是沒有先對付了唐國,但陸七卻是低估了周皇帝的冒危精神,就在他接到了密旨的五日後,在江淮一帶的所有節度使地方軍,突然受命向了大江畔集結。
也在同一日,武國公趙匡胤,受命統帥了二十萬禁軍南下。
而在唐國的同一日,英王率領所屬趕去了池州,使得池州駐紮了三十多萬大軍,進而近三十萬唐軍,自池州突然向歙州發動了進襲。
在歙州的軍力,在受到唐軍進襲後,卻是一觸即敗,倉惶退去了晉國的睦州,英王大軍迅速佔據了歙州,頓兵於晉國邊境。
三日後,自巢湖進入大江的五百戰船,順江而下南渡,同時和州江畔也有數百戰船渡江,一起在當塗一帶登陸進襲了唐國,五萬周軍迅速佔據了當塗縣,戰船返回北岸繼續接後續大軍渡江,一日後,二十五萬周國軍力自當塗縣東進,直襲江寧。
兩日後,周國大軍東進渡過秦淮河,直接戰敗了江寧外圍的京軍,之後圍困了江寧城,周軍的渡江完全出乎唐國上下的意外,李國主得報幾疑做夢,匆忙跑到了江寧城牆上,一看之下臉色發白,城外軍旗招展,一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軍隊。
李國主恐懼的回去了皇宮,下令死守待援,就算周軍勢大,但江寧城易守難攻,唐國的主力很快就會自歙州來救援了江寧,還有晉國,晉國也不能坐視了周國在江南立足。
周國大軍之中,趙匡胤和一衆將官仰望着江寧城,身邊的一個將官道:“大帥,這江寧城可是不好攻陷。”
“本軍也沒打算強攻,唐國的軍力大半都去了歙州,我們既然過來了大江,就可以以逸待勞的擊敗了援軍。”臉色有些棗紅的趙匡胤,平和回答。
“大帥,屬下覺得,陛下是不是過於急切了,就算是機會難得,也不該多方起戰,我們如今,可算得是孤軍了。”將官擔憂道。
“陛下的急切,不是主要爲了進圖唐國,如今的唐國在西部失利之後,已然是軍力大弱,原本的鄂州武昌軍,江州湖口軍,信州興化軍,宣州寧國軍,纔是唐國最強的主要軍力,陛下急切的進圖唐國,是爲了晉國而戰,晉國崛起的太過迅猛,久之必成大患。”趙匡胤回答道。
“大帥難道不覺得,陛下是有意讓大帥來了江南。”將官又直白的說道。
趙匡胤聽了平靜,眼睛看着江寧城,平和道:“陛下的心思,本軍明白,不過本軍也是願意來了江南,所謂建功立業,是需要戰功的烘托,能夠了出來,也是機會。”
“屬下的意思是,陛下是不是有意的,讓大帥與襄州和洛陽失去了呼應。”將官低聲道。
“放心吧,本軍不敗,一切都會不變的。”趙匡胤平和道。
“屬下還擔心,晉國不易對付,據說晉國有一種勝過我們的弩具。”將官又低聲道。
“那你說,晉國若是戰器犀利,那爲什麼不攻滅了唐國和魏國?”趙匡胤平和反問。
“屬下覺得,或許是晉國的那種弩具不多。”將官回答道。
“那只是其一,最主要的,可能是晉國建立未久,需要了時日穩固國基,晉國的疆域曾經是越國,閩國,楚國,荊國,古時秦吞六國之後,也是經歷了很多鎮壓才得以歸治,所以若想歸治是需要時日的,晉國的軍力多數是降卒,很可能是處於一種互相震懾牽制的情形,忌諱對外大規模的用兵。”趙匡胤分析道。
“如果真是那種情形,晉國出兵來援江寧的可能性會少了很多。”將官說道。
“但願是吧,本軍也是需要時日佔據了江南立足。”趙匡胤平和道。
將官點頭,忽又道:“大帥,那個陸天風分明是在玩了牆頭草,他既然歸屬了周國,就應該興兵響應了我們的進軍,屬下懷疑陸天風是不是先周國投降了晉國,還說什麼不願落了反唐弒君的名聲,屬下覺得很是牽強。”
“如果你在了本軍的地位去看,就不會覺得了牽強,自古弒君的人,大半都不會有了好的結果。”趙匡胤淡然道。
“是,屬下失言。”將官有些惶恐的低語。
自大唐崩國以來,中原之地就陷入了短命皇朝的更迭,都是武將造反奪位,結果是做了皇帝的猜忌武臣,身爲武臣的要麼是野心使然,要麼是爲了自保而起兵,武臣弒君的後果,就是很容易引發了武臣的造反,周國也是武臣造反奪得的江山,能夠延續至今而不亡,實屬不易了。
“陸天風是很智慧的,歙州軍力對陸天風而言,只是一個能夠進身的籌碼,他擁兵不動,反而能夠得到了最多,如今他在周國進身成功,歙州的籌碼,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他沒有擁兵自重的事實,自然也就獲得了安生。”趙匡胤又說道。
“只是,歙州的十萬軍力,八成會投降了晉國,那卻是陸天風的罪過。”將官不忿道。
“十萬軍力,據說大半都是楚地降卒,他陸天風能夠了壓制不散,只怕已然是難能,如今歙州軍力成功的引去了唐國大軍,對陸天風而言,有功無罪。”趙匡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