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荷從不認爲自己是公主。
上輩子的自己,卑微,黯淡無光,除了許峻誰會注意她一分一毫。而就連許峻,也離她那麼遙遠。這輩子的自己,需要努力生存下去,沒有溫暖的城堡,沒有驚人的美貌。她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沒有什麼公主的光彩。
但是這一刻,她卻被這樣對她伸出手的許峻感動了。
眉目俊朗的男子,眼角眉梢都是綿綿的情意。就連漆黑髮亮的髮梢,也散發着溫暖的光澤。這樣無所顧忌,這樣溫暖人心。
這就是她期盼了兩輩子的那個畫面。這就是她爲之重生而來的那個王子。
微風吹着白蘇荷的裙角,鼓盪着美麗的弧度。
白蘇荷穩穩地把自己的手交給了許峻。
從此我不再畏懼,從此我不再彷徨。因爲我成爲了你的小公主,擁有你給與的全部幸福。我願意被你牽着手,跟着你走下去。
當那輛黑色的轎車慢慢駛離衆人的視線以後,大家纔回過神來。
在這個年代,這無疑是令人欣羨不已的唯美浪漫。
女生們幾乎陶醉其中,多麼希望那個被當成公主一樣帶走的人是自己。男生有羨慕的,也有腹誹的,臭小子,有錢了不起啊,這樣來炫富!但這樣吃不到葡萄非說葡萄酸的心理是沒法說出口的,只能暗暗下決心將來一定也要努力擁有更多的財富。
n年以後,a市的富豪圈子裡有很大一部分被a大畢業的人佔據,說起從前,很多人都會隱約想起那一天那輛遠去的轎車的剪影,儘管彼時他們已經看不上那樣的車型。
不管大家如何想,關於白蘇荷的謠言從此銷聲匿跡,說起白蘇荷釣到了金龜婿,最多說一聲人家命好,男朋友青梅竹馬又有錢。
而被大家普遍認爲命好的白蘇荷,正在林樂的地攤上歡樂地幫忙擺東西。
杜美美依舊把林樂黏的緊緊的,一看見白蘇荷,立刻進入戒備狀態,直到看見許峻纔算是鬆懈了下來。
“學校離這邊挺遠的,你們怎麼來的?”杜美美覺得白蘇荷這跑的也太快了,就算是大學,下課也不是那麼早的啊。
“許峻開車帶我過來的。”白蘇荷看着依舊埋頭忙碌不說話的林樂,隨口回答。
杜美美的大眼睛倏忽亮了起來:“許峻哥,你買車了?讓我看看吧!”
許峻被杜美美這種逢人就叫哥哥姐姐的自來熟脾性弄得哭笑不得,看看白蘇荷,忍不住開起了這小姑娘的玩笑:“你捨得放着你林樂哥哥自己在這裡?” щшш⊕тtkan⊕℃ O
杜美美可沒認爲這是個玩笑,她歪着腦袋看了看都不開口說話的林樂和白蘇荷,有點放不下心,但是小姑娘的好奇心又佔了上風,她最後有些猶豫地對許峻說:“我們就去一小會兒,沒事吧?要不,把小荷姐姐帶上吧?”
白蘇荷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結果招來林樂的一個白眼。白蘇荷笑完了纔打趣杜美美:“放心,去吧去吧,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林樂哥哥!”
她見過無數對男友看得牢的女孩子,但是對於杜美美這種還不是她男朋友呢就一刻也不放鬆的小姑娘還是覺得比較搞笑。
“我想着這一小會兒你們也不能怎麼樣。我走了啊,馬上就回來!”杜美美似乎聽不出白蘇荷話裡的揶揄之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跟着許峻去看他的車了。
白蘇荷無奈地搖搖頭,問林樂:“你到底是怎麼個打算,一直這樣跟人家小姑娘不明不白的吊着人家?其實我覺得你要不就從了杜美美吧,人家人如其名,長得這麼美,對你又這麼一心一意,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啊,有什麼不喜歡的?”
“白蘇荷你能不能別說這種風涼話啊,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林樂長眉一擰,顯然說起這個話題十分煩躁。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看着白蘇荷:“白蘇荷,除了許峻,你沒有試着去喜歡別的男生嗎?那樣你就知道喜歡跟不喜歡的感覺了,說不清楚的。”
白蘇荷對林樂這樣的思想慨嘆不已,她擺完手裡最後一件衣服,起身坐在小馬紮上,對着林樂長吁短嘆:“哎,我有許峻就夠了,幹嘛要去喜歡別人,除了許峻,我誰也不喜歡。我也搞不懂你的想法爲什麼這麼複雜。”
“你就是個死心眼,這輩子被許峻吃定了!”林樂對白蘇荷這樣類似白癡的簡單愛情觀說不上是鄙視還是羨慕,心裡感覺怪怪的。
“我上輩子就被許峻吃定了,這輩子就是爲他而來的。”白蘇荷低聲自語。
林樂覺得莫名其妙,奇怪地看這白蘇荷,驚疑不定:“你說什麼?”問完了卻又恍然大悟:“嘖嘖,你可真酸,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一個女孩子,臉皮怎麼這麼厚!”
白蘇荷抿嘴笑笑不說話,我說的是真的,可我知道你們是不會相信的。
林樂不再理會白蘇荷,卻覺得心情愉快,就連擺衣服的動作都帶着輕快。
他以爲他和白蘇荷會從此陌路的,畢竟他們的未來是完全不同的。她雖然也是孤兒,但是她擁有了光明的前程,他既有些心酸的羨慕,卻也真心祝福她。沒想過再有什麼交集,只希望將來她偶爾能想起自己,記得自己這個朋友就行了。
但是沒想到她還會來站在他身邊,來做這些他不願意讓她做的事情。他看到白蘇荷和許峻的時候,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沉默着沒說話,但是心裡翻騰的驚喜和欣然卻怎麼也止不住。
就像寂寞荒蕪的心裡一直長滿雜草,卻在這一瞬間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花朵,覺得明亮繁華。
白蘇荷帶着笑意坐在一邊看林樂忙碌,卻忽然間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帶着一種壓抑。那種說不清的第六感讓她立刻擡頭望去,只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箇中年男人正在看着她,目光驚愕而沉鬱,跟她的目光對上的剎那甚至還帶上了恐懼!
她緊緊地盯着那個人,直覺一定有什麼問題!
那個人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卻沒有立刻移開視線,反而像是和她的目光膠着在一起一樣,就那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白蘇荷,你在看什麼?”
林樂發現了白蘇荷的不對勁,循着她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那個中年男人。
他沒有和白蘇荷一樣反應遲鈍,而是猛然站起身大步向那個人走過去,攥緊了拳頭。真是噁心,白蘇荷這樣的長相也能遇上這樣的變態怪蜀黍!
白蘇荷被林樂的動作一驚,也回過神來,緊跟了過去。她覺得不對,這個人的目光並不帶有猥瑣的意味,卻帶着悵惘和恐懼!
他認識她嗎?
兩個人走到近前了,那個中年男人才如同大夢初醒一樣,瞳孔一縮,失聲喊了出來:“蘇蟬,不要來找我,蘇蟬!”
白蘇荷聞言一把拉住林樂拎起的拳頭,心中一顫,僵在那裡,蘇蟬!
蘇蟬,是她母親的名字!
這個人認識她的媽媽!
白蘇荷以爲自己沒有任何親人了,卻沒想到爸爸媽媽或許還有故人,她卻從未見過。
白蘇荷看着那個滿臉驚恐的男人,覺得事情恐怕不是故人那麼簡單,否則這明顯跟做了虧心事一樣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她逼近那人一步,緊盯着他的雙眼問道:“你認識我媽媽?”
那人這才仔仔細細對着白蘇荷看了又看,整個人似乎瞬間鬆懈下來,他抹抹額頭上的冷汗,連連搖頭:“不,不,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你不是!”
說完也不等白蘇荷和林樂有所反應,就後退幾步,見鬼一樣驚慌失措地跑遠了。
“你站住,把話說清楚!”白蘇荷擡腳就追,那人卻跑得更快了,等她追出公園,那人早就七繞八繞沒了蹤影。
她氣喘吁吁地站住,心下一陣懊惱,早知道就該讓林樂先攔住那個人的。
她這纔回頭,發現林樂也跟着自己身後,忍不住埋怨林樂:“你怎麼不跑的快點幫我攔住他啊?”
“我哪知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啊,我都沒搞清楚這是什麼狀況!一個猥瑣大叔而已,你還攔着我不讓我動手,這會兒跑了你又後悔了?”林樂被白蘇荷說的一頭霧水。
“動手,你就知道動手,怎麼老是這麼暴力!不是那麼回事兒,他,他認識我媽媽!”白蘇荷氣的直翻白眼。
翻完白眼想到一個問題:“林樂,咱們的攤子,沒人,快回去!”說完又往回狂奔,兩個人一激動,都跑了,沒人看攤兒了!她只能寄希望於這個時候還比較高的社會道德水平了!
林樂也想起來這茬,也跟着往回跑,一邊跑,一邊還問:“他認識你媽媽,你媽媽是誰?”
“我媽媽就叫蘇蟬!”白蘇荷喘着氣大喊,心裡的氣惱壓根兒止不住。
這麼多年,除了許峻爸媽,終於有了一個認識媽媽的人,還這樣錯過了!雖然說就算攔住那個人也只能問問媽媽的往事,但是就這樣錯過了她心裡還是無比遺憾!
她腦子裡關於爸爸媽媽的記憶,真的是太貧瘠了。她也很想知道,爸爸媽媽曾經的生活,曾經存在的痕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都消失的那麼徹底,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這讓她時常想起來就從心底裡覺得難過。
生了自己養了自己的人,就那樣離開,毫無蹤跡可循。自己就像一葉沒有根的浮萍,飄蕩世間,心裡空落落。爲他們難過,也爲自己難過。
林樂沒說什麼,卻也在心裡嘀咕,你好歹還知道你媽媽是蘇蟬,我連我爸媽是何方神聖都不知道呢!
南區公園角落的一叢小樹林,是一個隱蔽的所在,此時那個白蘇荷沒追上的中年男人正貓在樹蔭裡,驚魂未定。
他緩了緩神,才抖抖索索從口袋裡拿出一部手提電話,猶豫再三,翻出了一個很久不曾打過的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
電話那邊似乎沒人接聽,他有些緊張,手心有些冒汗。他忍着把電話掛斷的衝動躁動不安地等待着。
終於電話通了,他一個手滑,差點把電話摔在地上。他連忙抓緊了電話,語氣不安地試探道:“喂,是你嗎?”
電話那頭是短暫的沉默,然後才聽到一聲“嗯”。
他不安的心跳這才恢復了一些常態,那種恐懼的感覺卻又襲上心頭,他覺得害怕:“我,我今天看見了蘇蟬……不,是一個女孩子,長得和蘇蟬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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