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衛燕身上發生的一切還一無所知的白蘇荷,正在教室裡做題。她不會的東西太多了,現在她滿腦子除了學習就是學習,許峻也明白她的想法,兩個人反而沒以前那樣親近了,都在各自努力。
只要考上和許峻一樣的重點大學,將來和許峻在一起的可能性就又大了許多,白蘇荷不願意將來再面對許峻爸媽的冷眼和嫌棄。
所以當衛燕怒火沖天地出現在她面前,朝她大吼大叫的時候,她心裡涌起了濃濃的厭惡。
“白蘇荷,你到底跟許峻他媽媽說我什麼了,她爲什麼忽然對我印象那麼差?你到底搗了什麼鬼?”衛燕跑了一路,臉頰紅撲撲的,由於憤怒,平時的清純文靜早已蕩然無存。
白蘇荷環顧四周,教室裡竟然只剩下她一個了,難怪,衛燕敢這樣囂張,這樣不注意形象了。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聽這語氣也大概猜的出來,是在許峻媽媽那裡吃了大虧。她可真勇敢,居然敢去招惹李月!李月可是把兒子沒考上大學之前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子,都當成敵人的。
上輩子衛燕一直到許峻大學畢業才正式出現在許家人面前,雖然她也是學歷不高,但總還算家庭健全,人又長得漂亮,性格開朗會說話,李月一見之下特別喜歡。衛燕又把許峻姑姑家的表妹琪琪哄的宣稱只認她這一個表嫂,除了許峻本人不願意外,可以說許家所有人都喜歡衛燕。
沒想到這輩子因爲自己的緣故,衛燕竟然吃了這麼一個大虧!
白蘇荷心裡暗爽,可是,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是衛燕可以這樣對她的理由!白蘇荷“騰”地一下站起來,把沒有心理準備的衛燕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她看着忽然之間氣勢強硬的白蘇荷,驚嚇之餘依舊語氣惡劣:“白蘇荷你想幹什麼?你打完我哥還想打我?你今天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讓你在學校裡待不下去!”
白蘇荷語調清冷地回擊道:“打你?打你還髒了我的手!衛燕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消停,再這樣無事生非,我們就去老師面前說!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說我和許峻談戀愛,證據呢?而你,你都做了些什麼,真當我不知道?”
衛燕雖然屢次在白蘇荷手裡討不到好,可她偏偏不信這個邪,總是不相信那個懦弱的膽小鬼會徹底變了一個人!這一次白蘇荷這麼強硬她並不是很意外,但是很崩潰!
爲什麼?爲什麼連這個她從來就瞧不起的白癡也敢對她口出惡言!她爲什麼就不能乖乖地被自己利用,被自己欺負?
衛燕這麼多年對待白蘇荷的方式已經根深蒂固了,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白蘇荷,她就不相信她整不了白蘇荷!
且不說衛燕如何不甘心,如何氣恨,白蘇荷已經無法忍耐這個人了:“你給我滾,再不滾就跟我去見老師,看看最後是誰在這個學校呆不下去!”
白蘇荷的疾聲厲色讓衛燕清醒了一點,她發現,她居然沒辦法吧白蘇荷怎麼樣!動手?那白蘇荷就佔了理了。辱罵?白蘇荷現在的口齒也不輸給她!
這樣的憋屈簡直讓衛燕几欲發狂,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衛燕意識到這一點,心中無比挫敗。好,她就暫時忍一忍,將來的日子還長着,她就不信她整不了白蘇荷,得不到許峻!
她忍着滿腔的鬱悶和怒火,一腳踹在了白蘇荷的課桌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白蘇荷冷靜地扶正被踹地滑出去跟別的課桌撞在一起的桌子,拍拍手,譏諷一笑:“幼稚!”
看來她今天連連碰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學乖,從此消停下去。這樣的一個人,時不時蹦出來給人添點兒堵,也是夠麻煩的。還想像以前那樣來利用我,傷害我,做夢吧!
因爲白蘇荷的強硬,和許峻的小手段,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如水一般流暢安然地過了下去。偶爾跟衛鵬衛燕這兄妹兩個人遇上,白蘇荷對於他們怨恨的目光都是狠狠瞪回去,她再也不會怕了,從心底不再畏懼什麼了。白蘇荷由衷地覺得,當個惡人,感覺真不錯!
除了衛燕和衛鵬,唯一日子過得不太開心的,就是許恆志和李月了。
據許恆志所說,他買的彩票全都沒中,之前買彩票花的一大筆錢也就這樣打了水漂。這讓一向愛惜錢財的李月心痛如刀絞,那可都是錢啊,好幾萬呢,說沒就沒了!
這天晚上許恆志又要出門去,說是和幾個朋友再研究研究彩票。李月一聽又是買彩票,一氣之下就和許恆志吵了起來。
“你吵吵什麼?頭髮長見識短的潑婦,別老整天干涉我!”許恆志一看見李月的潑婦樣兒就開始頭疼,再加上他最近看李月也是越來越不順眼,聲音也就高了起來。
李月氣的衝到許恆志面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指着許恆志的鼻子就罵道:“不讓我干涉你?那你看看你自己都幹得什麼事兒?鬼迷心竅了你,幾萬塊錢就這樣扔了,扔水裡我還能聽個響兒,這倒好,我連個水花也沒看見!許恆志,怎麼得來的錢你清楚,那也是有數的,這些年花了多少了,照你這麼敗家,過幾年就都回農村算了!”
“你給我閉嘴!”許恆志一聽李月又開始提過去的事情,連忙喝止她,然後看看四周,纔想起做家務的阿姨已經回去了,家裡沒有外人,這才鬆了口氣。他心有餘悸地瞪着李月,毫不示弱:“你是不是瘋了?有事沒事提那個幹什麼?怕別人不知道嗎?我敗家?我花的有你多啊,整天做美容,做保養,看看你臉上的褶子,那纔是把錢白白扔了呢!”
說完許恆志不顧李月的阻攔,丟下一句“我的事情你少管”,就摔門而去沒了人影。
李月被許恆志這一番話氣的手腳亂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聽到摔門的聲音,全身都感覺泄了氣,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捂着臉“哎呦哎呦”地嚎哭起來。
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哪,前些年在農村種地,土裡刨食吃苦受累,好不容易發了個大財,富貴日子沒享受幾年,老公卻變成這樣了!李月哭得特別傷心。
許峻靜靜地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目睹了父母之間的這場爭端。
沒想到往日對付自己和小荷那麼齊心協力的父母,會鬧得這樣不可開交,彼此惡言相向。關於父母吵架的印象,已經是遙遠的兒時記憶了,後來一家人搬進城裡住,父母都斯文了很多,像這樣的爭吵,這些年來很少見。
要是以前,許峻肯定早就出去勸和了,可是今天,他卻一直站着沒有邁出那一步。對於父母言語間諱莫如深的錢怎麼來的這件事,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們有什麼瞞着自己的嗎?
許峻仔細想想,發現這件事透着幾分詭異。一直以來,他只知道父親前些年發了筆大財,說是做生意賺的,可是對於原本老實巴交的父親是如何做生意賺錢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好像是一夜暴富。
而這些年,爸媽都沒有出去工作過。他在學校的檔案上,父母工作那一欄填的都是個體戶,但是其實家裡並沒有什麼公司商店之類的。他所知道的家庭收入,只有市裡另一套房子和城郊幾套房子的租金。
可是……他環顧自己的家,高檔小區的獨棟別墅,富麗堂皇的裝修,高檔齊全的傢俱電器,專門做家務的保姆阿姨。還有爸媽買東西時基本不怎麼看價格的出手闊綽,他隱約覺得這不正常。
作爲孩子不要隨便質疑自己的父母,他告訴自己,把那種隱隱的不安強壓了下去,回頭關上了房間的門,沒再去看哭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