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利器隔開皮肉的聲音。
白熊不敢置信的回過頭。
眼瞅這這個叫陳笑的傢伙將刀捅進了自己的脖子......繞着下巴劃過一道弧線,鮮血像是瀑布一樣的噴出來,之後便倒在血泊之中。
他.......死了。
廢話,他媽的肯定死了。而且死的無比的乾脆,連句遺言都沒有說!就好像是他匆匆的將自己叫過來,之後很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呦吼你好,我要死了。”
之後就死了......
可是,這算什麼啊!!!哪有這樣的人啊。
白熊徹底的懵在了原地,他覺得有些荒唐,有些可笑,有些不真實,莫名其妙。
他甚至有那麼一小會覺得,這只是一個惡作劇,直到那洶涌的血流快要蔓延到自己的腳邊時,才被血腥味震醒。而他也意識到,面前的奇怪傢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白熊趕緊扶住牆壁,讓自己不要癱倒下去,一股驚慌失措的情緒此刻才衝進意識,不過他在自己喊叫之前,就逃也似的衝出房間。
家門口......
一路上,白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他慌張的推開房間門。
宋璇疑惑的看着他:“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白熊努力的壓制住自己心裡的恐懼:“哦......下班提前了。”
“提前了?”妻子愣了一下,突然注意到對方蒼白的臉色:“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有點不舒服。”白熊說道:“還有,我餓了!!快點做點吃的吧!”
白熊的確很餓。
也很渴。
他喝了家裡所有的飲用水,足足有幾升,而且他也吃了很多東西,整整一鍋的米飯,按照體積來算應該已經超出了他肚子的大小了,可他還是再吃,那些食物嚼碎後,就像是通過食道消失在了什麼地方,而他的大腦很隨便的給了他一些飽腹感而已。
白熊不在乎,有這種飽腹感就夠了,胃裡滿滿的,很真實。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吃完的,也不知道妻子看到自己狼吞虎嚥的樣子有沒有被嚇到,他躺在了牀上,他需要休息,需要用一夜的時間去驅散今天看到的一切。
那一屋子的蒼蠅,蛆蟲,屍體,雜誌,照片,死在自己面前的陳笑,和他那所謂“共有意識”的鬼話。
這一切,都是夢,只要自己醒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然後閉上眼。
......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一夜過去。
事實上白熊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還是隻是眨了一下眼睛,反正窗外的陽光告訴自己,已經是第二天了。
妻子還在睡着......爲什麼每次自己起牀是時她都在睡覺,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從未有過例外。
梳洗......爲什麼這個鏡子要放在這樣的高度,當時按放它的時候,難道自己沒有察覺到它根本照不全自己的臉麼?
這麼一說起來......這面鏡子是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這間房子是什麼時候裝修的?我......是什麼時候和宋璇結婚的??
白熊痛苦的晃了晃腦子,他已經記不起來很多的事情,就像是這些事情從未發生過。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麼???
不行,不能再想這些奇怪的問題了,不然我也會變成瘋子的!”
他趕緊制止了自己的思緒,穿上衣服,走出了家門。
又是這種鬼天氣,陰鬱,寒冷,似乎這個城市的清晨只有這一種版本,外面的人流不是很多,白熊繼續條件反射一樣的走向早餐廳......
那些人早就已經站在了那裡,等待着自己的早飯,就像是他們就一直在這裡演一場給誰看的戲。
“兩個漢堡。”他和之前一樣的說道,突然的,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我要五個!”
白熊改口道。
安靜。
沒有人給出什麼特別的反應,也許他們的思緒裡,沒有對這種場景的回饋。
“我在想什麼啊?”
這個世界怎麼了??————好像一切都在寂靜沉穩的運作着,那場車禍後的連帶反應完全的消失了,沒有什麼報道,沒有人再去議論,回想起來,好像當天下班時,街邊的血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再看看這些人......他們每天都穿着一樣額度衣服麼?或許不是?宋璇?我認識她多久了?5年?10年?她似乎沒怎麼變過樣子......不,是我回憶不起來她之前的樣子了麼?
那些飯菜,那些味道,它們是一成不變麼?這天上的雲彩,它們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飄過?地上的這些磚,如果細細尋找,會不會也有兩塊完全一樣的轉頭嵌在不同的街道上。如果我只是生活在一段共有的思維之中,那會不會我在重複的過着一段時間,每年的鐘聲響起,甚至是每個週末的午夜0點,我的記憶就會被重置,來往復的循環這所有的經歷......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白熊意志不住的思考着,他的頭很暈!
這個世界怎麼??
他不能再想了。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就像是那個叫陳笑的瘋子......
對瘋子!
他竟然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真實荒唐
突然,一聲車鳴,白熊猛地回過了神,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工廠前的那條馬路上,前方的紅燈正亮着,手中的漢堡已經被咬沒了大半......而這些,自己竟然都不知不覺的,就好像意識與身體之間的脫軌。
白熊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那個瘋子影響了,世界是假的?呵呵,怎麼可能。
想着,他趕緊咬了一口漢堡,那味道就在自己的舌尖,綿軟的口感無比的真實。
“這個世界,是真的。”
他告訴自己......
之後,下意識的測過頭。
手中的漢堡,“吧唧”一下,掉在地上
——————
白熊後退了一步,拼了命的壓制着自己的恐懼,纔沒有像是一個女人一樣嚎叫出來。
在他旁邊,一個拿着自己工廠公文包的人正明明奇妙的看着自己。
“你怎麼了?”
他問道:
“哦,你是說這兩道疤麼?小時候不小心割壞的,嚇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