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回溯似乎出了些偏差,幾十億的人類中,有一個肥宅比正常的回溯點晚了那麼幾天。
他茫然的睜開眼。
看到的是熟悉,但又絕不應該出現的咖啡館。
冷清的幾個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稀疏的椅子,窗臺上幾株不走心的裝飾盆栽。夏末的陽光透過玻璃,在黃昏前不死心的散發着餘熱。
周圍蛋糕的香甜氣味淡了很多,沒有小楠,沒有靜靜,也沒有美子,更加沒有表妹。
這一切,都是咖啡館改裝前的樣子。
肥宅猛地將視線投向牆上的那塊鐘錶,指針旁是今時今日的日期。
兩年前!
他的腦子轟的炸開了,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貓在那個小屋裡有些走火入魔,出現了幻覺,於是他狠命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周圍的客人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疼,真真切切。
一切又回來了?還是說那一切只是自己睡前的臆想?
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那熟悉的風鈴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小宇老闆擡起頭。
他看到門被推開,一個長相奇異的人走了進來。
他很瘦,面色透着許久不見陽光的蒼白,後背微駝,嘴角是兩道難看的疤痕。
陳笑!
這是兩年前,他第一次走進這間咖啡館的情形。
小宇的記憶一下子與此刻對上了節奏,他開始清晰的回憶起這一幕,陳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周圍人的每一份茶點,他們什麼時候放下叉子,什麼時候起身離開,那些他從來就不曾在意的細節在這一瞬間無比清晰的浮現在了自己腦海裡。
這時,陳笑似乎是感覺到了這個咖啡店老闆的異樣,他挑了挑眉毛,很噁心的露出一副自以爲還不錯的笑容,像每個初次見面的人一樣揮了揮手:“嗨——你看起來......嗯......好像有病。”
小宇老闆微微的張着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一個終點就是起點的遊戲。
一個經歷過無數痛苦輪迴的可憐玩家。
那通電話,和電話那一頭隱隱的絕望。
他自然是不知道,人類在無盡的輪迴裡到底重複了多少次,也不知道那星辰外的盒子爲了保護他的締造者,卻讓一切都原地踏步,禁錮不前,這個世界在周而復始,而讓這一切解脫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不知道一個巨大的多米諾骨牌已經擺好了,那盡頭連接着千萬億年前人類爲自己設下的一個牢籠,但是,卻單單少了那麼一個推倒第一顆牌的人。
他只是一個宅男,一個不喜歡趨炎附勢,不喜歡在人際關係裡摸爬滾打的胖子!
他沒什麼出息,只想擁有一個自己的世界,做做蛋糕,追追動漫,有一個脫離爾虞我詐,惶恐浮躁的地方......好吧,其實就是想宅。
他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更沒有什麼厲害的能力,他甚至連自己的體重都控制不了。
他是個在人堆裡絕不可能被多看一眼的人。
當然,他也不可能知道,拯救這個世界的第一顆牌,只有他能夠推倒......
他只是覺得,冥冥中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於是,他迎着陳笑狐疑的目光走了過來......
“我有一個問題,是關於一個終點就是起點的遊戲,你想聽麼?”
陳笑愣了一下。
“嘿嘿嘿......
好啊......”
果然,時間是一條有着既定方向的路,不論中間的路程多麼百轉千回,但是最終還是會回到那個終點。
距離第一次見到那個肥宅已經兩年了。這兩年裡,陳笑無數次的驗證了他所說的那所謂的“遊戲”。最終,他也終於肯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便是那個輪迴之人,說來可笑,這一切的終止辦法,竟然只能是自己的死亡,的確,其實只要自己一直不去接觸那些次元具現化的存在就可以了,但是,陳笑似乎並不想那麼做。
如果只是安安靜靜的活着,等待着生命的終結,那還不如一了百了來的舒服,他只是不再和自己腦子裡的存在進行任何的交流,安心的當一個收容室,而那兩個存在在陳笑有意的壓制下,也沒有辦法再鑽出來搞事情。。
而最重要的是......陳笑似乎真的膩了,他從不懼怕死亡,甚至此時此刻,他真的有些想死了。
但是他還有一點問題沒有搞清楚,所以,他最終還是來到了極地研究區,那個一切開始和結束的地方。
可這次,他沒有急着去那個冰川溶洞,而是挑了最近的一臺電梯,就這麼靠在牆角等待着。
終於,“叮”的一聲,電梯來了。
門緩緩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老人走了出來。
“嗨~好久不見。”
陳笑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周老闆有些納悶。
“你知道我要來?”
“當然,交易裡寫的清清楚楚。”
“呵呵,你知道的不少嘛”
“是啊,是不少,不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沒有想清楚。”陳笑若無其事的說。
“哦?什麼事?”周老闆皺了皺眉,問道。
“幾個月前,你去見了一次那個咖啡店的店主,就是那個肥宅,你給了他一個能力,爲什麼?”
“哈哈,你果然問了!”周老闆說。
陳笑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周老闆慢悠悠的說:“別急,一個一個來,首先,是有個人託我開發一下那個肥宅的異能,具體他的異能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很弱就是了。
接下來,我說‘你果然問了’。是因爲那個人還跟我說,總有一天你會問我這個問題的。
那麼最後,你肯定還會問......我口中的這個人是誰。對吧。”
那個人告訴我,如果你問了,就這樣回答你。
‘做你想做的事吧,最後你總會知道答案的!’
就是這樣”周老闆一攤手說道。
陳笑皺了皺眉......
“做我想做的事?”
“是啊,他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嘿嘿嘿,你知道現在我最想做什麼嘛?”陳笑露出了一副讓人很不舒服的笑容,說道。
周老闆一聳肩:“我怎麼會知道。”
話音未落。
陳笑掏出匕首,猛地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嘿嘿嘿,就是這個!”
他衝着完全被嚇傻了的周老闆,狂笑着,手裡攥着匕首,在胸口處狠命的擰了個圈,鑽出了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