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重疊的事物之中會有空間麼?如果有,這個空間還在咱們所能理解的世界裡麼,如果這個空間裡還有人的話,那這個人還會活着麼,或者說,還會存在麼?
沒有人知道,當兩扇門合爲一扇,當那一聲門鎖合攏的“咔嚓”聲響起,這一切的答案都隨着白熊和尼捏提爾親王消失在了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夾縫之中。只留下了這滿目瘡痍的冰雪世界,一個接着一個的隕石坑,可那扇門......
這是一個人的落幕,一個傳承的終點......或許不是。他們還在墜落?或是消失了麼,或者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也許會有那麼個答案,但那都是很久以後才能涉及到的話題。
讓我們繼續來看極地研究區的內部。
剛剛的這一場戰鬥,整個研究區都受到了波及,但是堅固的構築材料並沒有讓他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害,只不過一些貼近外圍的工作人員全部震死,一些不算堅固的設施盡數粉碎,一些人被壓咋天花板下,一些人被捲入了機械裡,攪成碎肉......但是這些都不是那麼重要,如果連整個人類都註定要走向消亡,那這幾條人命又有什麼值得記錄的。
而那場戰鬥,還在繼續着。
剛剛這段時間裡,歐米茄小隊的所有人都已經匯合,而分裂者們則藉助着“筆”所寫下的規則,在不會受傷的基礎上,與對方堪堪打成平局,這場戰鬥你來我往,沒有一方顯露出敗象,看起來會僵持到很久很久,但是他們都知道,當那個叫林凡的人達到承受極限的一刻,也就是這場戰鬥的終結。
藉助外力終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林凡的身體開始崩壞,開始裂變,那些觸目驚心的紋路隨着每一拳,每一腳都在增長,但是,他並沒有停着這種透支,依舊在堅持。
回想起幾個小時前,他還是那個對自己未來猶豫不決的孩子,一個剛剛成年,心裡只想着自己,還想回到普通人生活中的孩子。
但是他依舊跟隨着隊伍前進,面對,承受。
一個人的成長也許不需要什麼驚天動地的情感變化,也不需要痛入骨髓的刺激,只需要等待,便會水到渠成,每個人都是如此安靜的,在一個陽光的午後,在一個街邊的地攤,望望天空,便從一個孩子瞬間蒼老。
所以,林凡不知不覺的,已經將這一場實力不對等的戰鬥撐到了現在。
分裂者......這是一羣不論在什麼文字裡,都會被勾勒成至邪至惡的人。
因爲他們沒有選擇承受不公平的待遇,沒有在自己的生活被摧毀後還抱着拯救天下蒼生的覺悟,沒有將其他人的生命供奉於自己之上,他們不是那種捨身取義的聖者。
因爲他們都是一羣“普通人”!
他們自私,愚蠢,仇恨,抱怨,他們太過於真實,真實的就像是那些謾罵他們的人一樣。
所以......他們是邪惡的。
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所謂的邪惡到底是什麼含義。但總之,這就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戰鬥,白與黑的交鋒,整個人類存亡與個人憤怒之間的輕重比較。
而結局,也應該就像是所有記載中的那樣,正義終究會戰勝邪惡。
或者說,最終勝利的,纔有資格被稱作正義。
可凡事都有出差錯的那天。
也許這一天“對”與“錯”的定義終於被搞混了一次,所以,一顆繭顫動了一下。
這顆繭就一直放在最開始的那間醫療室裡,從沒有人去隱藏它,但是很奇妙的是,也沒有人去關注過它,繭是一個軀殼,而殼的作用自然就是保護。所以這顆繭把裡面得東西保護的很好,她就這樣在這天崩地裂的混戰中,安詳的,寂靜的孵化着,直到再次甦醒。
一道裂縫破開,那些絲線紛紛的斷裂,鬆動,輕盈的滑落,繼而如花瓣張開,裡面散發出的,是一抹潔白。
晶瑩的羽毛合攏着,繼而顫動了幾下,她輕輕的睜開眼,感受到了空氣的流動,她張開了翅膀,聖潔的羽翼綻放,刺的人不敢睜開眼睛。
沒有人見過天使,但是如果憑藉想象的話,那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天使走出了房間,她**着雙腳,踩在滿是灰塵和鮮血凝結的地面上,那些污穢的東西自動的散開,像是不敢觸碰這具身體,她走過幾條走廊,尋覓者那咆哮和打鬥發出的聲音,終於,她來到了一處被毀的不成樣子的巨大平臺,這裡,正在進行一場混亂無比的戰鬥。
她安靜的走了過去......當分裂者和歐米茄小隊的人們看到她的時候,所有人都停手了。
他們就這樣呆呆的看着這赤果的身體踏過廢墟,背後的羽翼輕輕煽動,走向自己。
地上堆積着子良的屍體消失了。
護士身上的傷口開始停止癒合。
亞伯拉罕的反應爐似乎不再擁有無盡的能量。
酒徒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沉重了許多。
一切與這個世界不符的事物似乎在天使出現的這一瞬間,都消失了。
那些所謂的“異常”都被淨化的乾乾淨淨。
天使看着這些人望着自己,他們疑惑,或者驚恐的臉,微微皺了皺眉。
因爲她沒有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
所以她張開口:“陳笑......在哪?”
聲音傳入人們的耳朵,所有人都一瞬間的恍惚,下意識的指向了陳笑所去的方向。
天使沒有道謝,她甚至沒有多看這些人一眼,就像是人們不會去矚目腳邊的石子。
她向着那個方向走去,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緊接着,子良的屍體再次出現,護士的傷口也瞬間癒合,那些本來消失了的異常全部的又迴歸了。
但是,人們都不在打鬥了。
他們靜靜的看着對方,一言不發。
因爲他們知道,自己這裡的戰鬥,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決定這個世界走向的,已經到了另一個階層的高度。
很荒唐的是,此刻能插足那個階層的人......只有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