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聖誕節到了,霍格沃茨這個古老的城堡披上了厚厚的白袍,湖面也凍得像石頭一樣硬了。哈利和艾米還快快樂樂地和韋斯萊兄弟玩了一下午的雪戰,結果身體不那麼好的艾米第二天就感冒發燒,並且很榮幸地喝到了她教父斯內普先生特製的感冒藥水。過後哈利問艾米斯內普先生特製的藥水和龐弗雷夫人的感冒藥水有什麼不同,艾米打了個冷顫說:“這輩子都不想再感冒了。”

由於艾米和哈利的堅持,黛絲決定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反正無論是在哪裡,他們一家都在一起,所以過節也就不挑地方了。

聖誕節一大早,艾米和黛絲在黛絲的房間拆她們收到的聖誕禮物。因爲拉文克勞只有艾米一個人留校,所以放假期間艾米和黛絲住在一起。

“媽媽,韋斯萊夫人送了我一件毛衣呢。”艾米抖開那件黃色的毛衣,疑惑地問,“可是,我根本就沒見過她呢。”

黛絲看了看艾米手中的毛衣,示意艾米穿上:“莫麗以前和……我關係還不錯,而且你和羅恩是朋友。這件毛衣真好看,既然是送給你了,你就收下,然後回贈一份禮物……哈利,我知道是你,出來吧!”

艾米驚訝地發現她們面前先出現哈利的頭,然後哈利的整個身體都出現了,而他的手上是一件銀灰色像液體一樣流動的斗篷。

哈利一臉好奇地問:“黛絲媽媽,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要是連你的氣息都聽不出來那不是白養了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讓我們看不到你,不過我現在知道了,看來你爸爸的隱形衣被你找到了。”黛絲上下打量了一下哈利,看到他穿着一件翡翠綠色的手織厚套衫,“看來你也受到了莫麗的手織毛衣,很稱你的眼睛。有沒有給莫麗回禮?”

哈利抓抓頭髮,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有,我收到這件隱形衣就迫不及待地來給你們看了。”

“你說是你收到這件隱形衣的?”黛絲皺着眉,“據我所知,這件衣服是波特家的所有物,怎麼會是別人送給你的呢?誰送的?”

哈利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黛絲,然後在黛絲旁邊坐下,把隱形衣遞給一旁好奇地摸來摸去的艾米,迷茫地說:“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隨着隱形衣送來的只有這張紙條,連名字都沒有寫。”

紙條上面用又細又圓的字體寫着:“你父親去世的時候留給我這件披風,現在是把它交給你的時候了,好好地使用它,祝你聖誕快樂。”上面果然沒有署名,不過黛絲在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已經猜到了是誰送的了,她現在只是疑惑爲什麼波特家的隱形衣會出現在他的手裡?

“黛絲媽媽,你知道是誰送的嗎?”哈利打斷了她的思索,黛絲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好了,既然是給你的,你就好好使用吧。以後你夜遊就方便多了,是不是?”

被戳破心思的哈利不好意思地說:“還是黛絲媽媽你收着吧,我不需要,我答應了你不會夜遊的。”

“哦?那我就暫時幫你收着吧。”黛絲故意這麼說,看着哈利懊惱而又眼巴巴看着她的樣子,好笑地說,“好了,還是你自己收着吧。我也不阻止你夜遊,但是夜遊不要被教授們和費爾奇先生抓到,抓到了我就要罰你!知道了嗎?”

哈利咧開嘴開心地笑了,好像怕黛絲反悔似的,趕緊把隱形衣疊好塞進懷裡。艾米不滿地說:“哈利,我還沒看仔細呢!”哈利拉着艾米安撫,“以後你想用隨時找我要就好了。我們該去大廳參加聖誕宴會了,黛絲媽媽,我和艾米先過去了。”說完拉着艾米就跑了。

聖誕大餐很豐富,一百隻烤肥火雞,堆成山的馬鈴薯,一盤盤的小肥香腸,好幾海碗和着黃油的豌豆,幾大銀船形碟於營養豐富的肉汁越橘沙司,堆成幾英尺高的神奇魔法炮竹,這些神奇的炮竹,並不像麻瓜界通常買的那種,它們裡面有各種小塑料玩具和薄紙帽。哈利和艾米掰開一個魔法炮竹,炮竹並不是像平常“啦”的一聲裂開,而是發出一聲爆炸似的巨響,並散發出一陣藍色的煙幕。然後從裡面迸出一項海軍上將的帽子和好幾只栩栩如生的白色小老鼠。鄧布利多戴着用他的尖魔法帽跟人換得的一頂花圓帽,費蘭維克教授給他講了一個笑話,逗得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火雞吃完之後,跟着上場的是粉紅色的聖誕布了。而一邊的海格繼續喝着白酒,哈利發現他的臉變得越來越紅,最後他竟然醉得吻了一下麥格的臉頰。更使哈利和艾米驚訝的是,麥格並沒有生氣,而是紅着臉,咯咯地笑得帽子都斜到一邊。

整個聖誕宴會的氣氛都很歡樂,除了一臉黑沉沉不要錢似的散發冷氣的斯內普和看起來淺淺微笑,但其實在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開心氣氛的黛絲。

鄧布利多拿了兩個魔法炮竹塞到斯內普和黛絲的手裡,笑呵呵地說:“西弗勒斯,黛絲,你們也來玩玩看,看你們會得到什麼東西?”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把炮竹扔在桌上,黛絲微笑着把炮竹遞給艾米,對鄧布利多說:“校長,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這種孩子的玩具不適合我。”

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怎麼會不適合呢?你看我不也在玩嗎?來,掰一個看看。”又強塞了兩個到黛絲和斯內普的手裡。

誰和你一樣愛好那麼奇特啊!黛絲一邊腹誹着一邊無奈地掰開一個,是一頂粉紅色的巫師帽,她嫌棄地看了一眼,把它遞給鄧布利多誠懇地說:“校長,這頂帽子很配你鬍子上的蝴蝶結,你要試試看嗎?”

鄧布利多果然把他頭上的花圓帽換成了這頂粉紅色的巫師帽,還俏皮地眨眨眼問在座的人:“怎麼樣?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大家胡亂應着,然後所有人的進食速度都加快了,很快聖誕宴會就結束了。

晚上,在吃過一頓豐盛地晚餐後,黛絲回到了房間。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她一直開心不起來,以前的聖誕節也沒有這麼強烈的不開心的感覺,難道是因爲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嗎?

黛絲捧着本書坐在壁爐前,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眼睛盯着跳躍的爐火,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裡。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艾米已經睡着了,她走到牀前,輕輕地摘下艾米左手上那隻艾米一直帶着沒有摘下過的手鐲,定定地看着艾米的頭頂。在她伸出手想觸摸的時候,艾米突然動了動,黛絲連忙幫她把手鐲帶上,然後站來來走出了門。

慌忙間出了門的黛絲不知道該去哪裡,她不想回房,睡不着。她擡頭看了看天,今天不是滿月,但是月光也還比較亮(我查過了,1991年12月25日式陰曆十一月二十),黛絲突然想在校園裡走走,重新走過她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

黛絲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着,她根本就沒有看路,走到哪裡算哪裡,不知不覺,她來到了一個廢棄的教室。課桌和椅子被推到牆角,現出一大堆黑影,地上有一個倒放的廢紙簍……黛絲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站在教室中央,哈利小小的身子散發着濃濃的悲傷。他對面倚靠在牆上的是一件好像是本不屬於那裡的東西,而是暫時不用放在那兒的。

“哈利,你怎麼在這裡?”黛絲輕輕地走進去,把手放在哈利的肩頭,順着哈利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面壯麗的,有着華麗裝飾的金色邊框的鏡子。向上直掛到天花板,放置在兩隻爪形腳上,在鏡子的上部刻着這樣的銘文:Ensed stra ehru ayt cafru Oyton wohsi.

“黛絲媽媽,我在鏡子裡面看到了爸爸媽媽,他們就在我身後。可是我回頭卻看不到他們。”哈利哽咽着說,轉身抱住黛絲,把頭埋進黛絲的懷裡。

“我說過,你的爸爸媽媽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你忘記了嗎?無論你看得到他們還是看不到,他們都在保護你,希望你幸福快樂,明白嗎?”黛絲輕輕撫摸哈利的頭髮,溫柔地說,“這面鏡子是傳說中的厄里斯魔鏡,你把這句銘文倒過來讀讀看?”

哈利紅着眼睛離開黛絲的懷抱,再一次看向厄里斯魔鏡,輕聲讀着:“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 desire.。這些,是我的渴望嗎?”哈利看向黛絲的眼神有些愧疚。

“哈利,我知道,你很想你的爸爸媽媽,每個人心裡父母的位置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我明白,你不用對我表示愧疚。”黛絲蹲下身體,抱着哈利說。

許久後,哈利悶悶地聲音從黛絲懷裡傳了出來:“可是,我還看到了除了爸爸媽媽以外的人,他和我,很親暱的樣子……可是,怎麼會呢?”

“他?”黛絲不解地問,“誰啊?”哈利卻怎麼都不肯說了,黛絲也不逼問了,揉揉哈利的頭髮說,“好了,我送你回宿舍吧,這麼晚了,該睡了。”

“可是,我還想多看看。”“明天再來看!只要你不沉迷在這個幻想裡面,我就不阻止你來看。回去吧,不然我就生氣了!”

哈利戀戀不捨地跟着黛絲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到了格蘭芬多塔樓,哈利忍不住他好奇地問:“黛絲媽媽,你在鏡子裡面看到了什麼?”

黛絲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輕鬆地說:“我是最幸福的人呢,最幸福的人在鏡子裡面只能看到自己。好了,宿舍到了,你快進去吧!”

哈利看向黛絲的眼神是滿滿的不信,但是她不說哈利也沒辦法,道過晚安後,哈利爬進了肖像洞。

黛絲目送哈利進了格蘭芬多休息室,收起笑容嘆了口氣轉身往下走。剛纔,她根本就不敢看那面鏡子,因爲她不知道她看到的會是什麼,她怕在哈利面前失態。

走下樓的黛絲腳步不自覺地又朝那個空閒教室走了過去。現在整間廢棄教室只有她一個人,她邁着沉重的腳步慢慢地走到厄里斯魔鏡,眼睛卻緊緊地閉着。黛絲就這麼閉着眼睛在鏡子前面站了很久,站到她自己都以爲自己是一尊雕塑的時候,她終於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鏡子裡慢慢浮現的畫面不是人,而是一輪巨大的滿月!

黛絲的眼淚就這麼從眼角滑了下來,無聲地流着淚。原來,她內心的渴望就是那些滿月的日子。淚水迷濛了她的視線,她似乎看到了那輪大大的滿月下面的地面,兩隻狼靜靜地依偎在一起,耳鬢廝磨着,耳邊似乎還能夠感覺到熱熱的氣息,身上還能感受到那溫暖的體溫。銀色的月光如水一般流動着,又好像是給地面的一切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那種溫暖的感覺,讓黛絲想要汲取更多。這一切,是她這是多年來連做夢都不敢夢見的情景,卻是那麼的清晰不肯忘記,那麼的溫馨和美好,美好得讓她的心一陣痛過一陣。黛絲好像不能承受這種痛一般,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捂着胸口輕聲地哭着,大滴的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睛流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摔碎。

黛絲痛,痛得忍不住要叫那個十多年都沒有再叫過的名字,似乎這樣,能夠緩解她心裡的疼痛一樣:“萊……”

“唉——”一聲重重的嘆息打斷了她脫口呼出的名字,“孩子,你既然明白這是什麼,你就不應該再回頭過來。”鄧布利多突然出現在教室的角落,他慢慢地走到黛絲的面前扶起她。

黛絲閉着眼,強迫自己快速調節好情緒,然後睜開眼,平靜地說:“是啊,我現在更明白了。校長,詹姆斯的隱形衣是您給哈利的吧?這面鏡子也是您特意放在這裡讓哈利發現的吧?”

鄧布利多走到鏡子前面,輕輕地撫摸鏡子邊上的花紋,沒有否認。

“您爲什麼要這樣做?”黛絲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心平氣和。

“爲了鍛鍊哈利。”鄧布利多轉身看着黛絲說,“我們不能讓哈利就這麼直接對上他將來要面對的可怕的對手,他必須變強,我們不能永遠的把他保護在我們的羽翼之下。我想這些你應該明白。”

黛絲點點頭:“好,我接受這個說法。那麼,你能保證哈利在你的訓練中的安全嗎?”黛絲銳利的眼神盯着鄧布利多,不容許他迴避。

鄧布利多肯定地說:“只要我活着,就不會讓哈利死去,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保護他。”黛絲緊緊地盯着鄧布利多的眼睛,裡面的堅定而真誠的。她點點頭說:“好,我相信你,也請你坐到你保證的。”

“如果你不放心,需要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鄧布利多伸出手。黛絲看着鄧布利多那隻蒼老幹枯如老樹枝的手,搖搖頭說:“我相信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的保證。”

鄧布利多收回手,換上輕鬆的語氣說:“好了,現在說說你的問題。你在鏡子裡看到的畫面是什麼?如果不是發現你的魔力紊亂,我是不準備現身的。”

“我可以不說嗎?”黛絲又看了一眼鏡子,低下頭。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隱私。”鄧布利多也轉身看向鏡子,一邊摸着鏡子的花紋一邊說,“但是孩子,如果這是你想要的,你爲什麼不追求呢?與其爲了過去失去的而痛苦,不如勇敢地追求未來擁有的。過去,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什麼樣的錯誤,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應該淡化了,你爲什麼不把這些放下來,好好地看向未來呢?時間,它能彌補一切。”

黛絲搖搖頭,苦笑:“那麼,校長,你在鏡子裡又看到了什麼呢?”

鄧布利多撫摸鏡子花紋的手頓了一下,但是馬上繼續他的動作,如果不是黛絲一直觀察他的反應的話,可能就發現不了了。

“我?我看見自己拿着一雙厚厚的羊毛襪。”

黛絲面無表情地聽他接着說。

“襪子永遠不夠穿,”鄧布利多說,“聖誕節來了又去,我一雙襪子也沒有收到,人們堅持要送書給我。”

黛絲慢慢地轉身走向門口,在即將走出門的時候回頭說:“校長,我把你剛纔和我說的話重新送給你。無論你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什麼樣的錯誤而錯過了那雙羊毛襪子,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應該淡化了,你爲什麼不把這些放下來,好好地去把你的羊毛襪子找回來呢?與其爲了過去失去的而遺憾,不如勇敢地追求去擁有他。別人不是你怎麼知道你想要的呢?想要就自己去爭取吧!”說完,黛絲頭也不回地走了。

黛絲走後,鄧布利多在鏡子裡面站了很久,這一次他的手不再是撫摸鏡子旁邊的花紋了,而是輕輕地撫摸着鏡面。隨着他的眼睛疲憊地閉上,一聲嘆息從他嘴裡輕輕地吐出來,似乎也是一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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