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姚虹橋一家四口落腳張家堡,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張福海想讓姚冬妮做自己的兒媳婦,既然是逃難到此,東妮嫁到張家,至少能解決溫飽和歸宿的問題,人在衣食無着的時候,是不會有太多講究的,等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再設法領養一個孩子,兒子張東旭這輩子不就有着落了嗎?此時,張東旭並不知道姚虹橋是衝山神廟下面的古墓來的。
張福海也曾對咬虹橋夫妻倆面前做過一些暗示,也許姚虹橋能看出張福海的意圖,也聽出了張福海的弦外之音,但他對張福海的暗示沒有任何積極的響應。也許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姚虹橋纔沒有看出張福海後來的企圖和險惡用心。
張福海經常請姚虹橋到他家去下棋,只要是下雨天,姚虹橋就會到張福海家切磋棋藝,有時候,張福海還會留姚虹橋喝點小酒。
有一年的春天——大概是姚虹橋一家在山神繆落腳後的第三年的春天,那是一個下雨天,當時,老天爺一連下了七八天的雨,有一天,姚虹橋到張福海家下棋。就是在這一天,張福海有兩個重要的發現:
第一,在一盤棋下到難分難解的時候,大概是因爲姚虹橋太過性急,抑或是天氣有點燥熱,姚紅橋脫掉了身上的棉襖,姚虹橋脫衣服的方式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一般人脫衣服——特別是脫棉襖,先脫掉一隻衣袖,然後,再脫掉另外一隻衣袖,那麼,姚虹橋是怎麼脫的呢?他用右手拽住左手的衣袖,身子抖動了幾下,衣服就從兩隻手臂上脫下來了。
“張福海,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姚虹橋會縮骨功。”
“縮骨功?”
“對,他的骨頭很軟,關節非常靈活。一般人是沒法這麼脫衣服的。”
“於是,你就認定姚虹橋是一個盜墓賊,是不是這樣?”
“是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嗎呢?”
“從小,我跟我爹幹過這個。”
“你見識過這種縮骨功嗎?”
“我爹就會縮骨功。”
難道盜墓賊一定要會縮骨功,或者說,會縮骨功的人一定是盜墓賊嗎?
“盜墓賊一定要會縮骨功嗎?”
“在死人身上找飯吃,最難的是挖盜洞,洞挖的太大,一費時費工,二容易被人發現,如果會縮骨功,那就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說,有些人爲了吃挖墳掘墓這碗飯,從小就連這種功夫?”
“那倒不是,我父親,從小家境貧寒,兄弟姐妹多,吃不飽肚子,就跟着一個跑江湖的一人出去闖蕩,師傅讓他練這種功夫,是爲了走碼頭,賣藝爲生,師傅死了以後,就跟了盜墓賊。你們知道此人是誰嗎?”
“難道是後標營的?”
“不錯,正是後標營管鄭伯的父親。”
管張兩家果然緣分不淺啦。
“照這麼講,你和你的父親表面上是賣貨郎,實際上乾的是挖墳掘墓的營生。”
“不錯。”
“爲什麼管家後來發跡,而你家卻如此敗落呢?”
“我父親嗜賭成性,又貪念女色,所以,沒有攢下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