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琰淡淡地道:“你這話並不是你的心裡話,在你的心裡,此時必定恨透了我。阿錚,你自小就喜歡說假話,聽在耳中,其實並不會讓人覺得舒服。”
夏唐帝愣了一下,他姓墨諱錚,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樣叫他了。
這一記簡單的稱呼卻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墨琰的身體一直不好,約莫在五歲那一年得了一場很重很重的病,父皇並不喜歡墨琰,所以一直不讓他去看他。
但是有一次還是讓夏唐帝尋到了一個機會,溜進了墨琰的房間,他進去的時候,首先聞到的是苦到極致的藥味,而當時墨琰的身邊卻連個伺侯的太監都沒一個。
夏唐帝還記得他試探着喊的聲音:“小叔叔!”
墨琰從牀上爬了起來,有些虛弱地道:“阿錚,你怎麼來呢?”
“我想你了,就來看看你。”當時的夏唐帝還小,還沒有學會那些假情假意,當時的他,是真的關心墨琰的。
墨琰笑道:“我也想你了,母后前幾日派人送了一盒紅豆糕,我記得你最愛吃的,我給你留了幾塊。”
他說完就拿開了抽屜,取出一小盒糕點,當時天氣炎熱,打開之後,那盒糕點竟長黴了。
“不能吃了。”墨琰有些的沮喪地道:“我知道在這皇宮裡只有你一人會來看我,所以給你留些吃的,不想竟壞了。”
夏唐帝是喜歡吃紅豆糕,但是他做爲最得寵的皇子,從來就不缺吃的,那盒紅豆糕自然也入不了他的眼,當時的他也不覺得那黴掉的紅豆糕是如何的珍貴,只笑呵呵地道:“我給你帶吃的了。”
他帶來的是墨琰平素最喜歡吃珍珠糖,那是一種只有在宮裡纔有的糖果,因爲製作工藝極爲複雜,就算是皇子們也很少能吃到。
而那種糖,夏唐帝幼時卻能常吃。
當時他不覺得當時的舉動有什麼不妥,可是此時想來卻覺得多少有些炫耀的成份,只是在當時那極爲純淨的性子裡,他又覺得那樣的心態似乎也無比珍貴。
墨琰當時嘆了口氣道:“我有好些日子沒有吃到珍珠糖了。”
“你若想吃的話,以後我天天給你帶。”年幼的夏唐帝道。
墨琰歡喜的點了點頭,然後夏唐帝卻食言了,自那之後到墨琰的病好起來了,他沒有找到一次去見墨琰的機會。
墨琰見夏唐帝的神思有些恍惚,他淡聲道:“皇上在想什麼?”
夏唐帝回過神來,輕聲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兒時的舊事,當年的王叔身體虛弱,誰又能想到當年那個瘦弱的男孩能立下這樣的功業。”
墨琰笑道:“立下功業?這話從皇上的嘴裡說出來倒有些新鮮,我一直都覺得這些年來我爲夏唐趕走那些入侵者,在皇上看來,不過是我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他這一句話從某種程度而言是說中了夏唐帝的心聲,他的面色頓時有些不太自然,只道:“王叔想鑫了,這些年來王叔爲夏唐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