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琰看了一下夏唐帝的面色道:“阿錚,你又在撒謊了。”
這話太過直白,似乎將夏唐帝臉上的那張面具要揭下來了一般,夏唐帝的臉皮就算是再厚,此時也有些撐不住的感覺。
只是墨琰卻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深究的意思,他緩緩地道:“還記得我第一次出征得勝歸來時,皇上在御花園裡請我喝茶,我近日恰好得到一些好茶,不如我們煮來喝喝?”
夏唐帝這才發現,原來一邊的亭子裡,那裡生了一爐火,火上燒着一壺水,此時水剛被燒開,水汽盈盈,頂着壺蓋,發出咕咕的聲音。
夏唐帝沒料到墨琰要請他喝茶,此時就算他的心裡有再多的不安,心卻不由得沉靜了下來,他含笑道:“我知道王叔的茶藝極好,只是王叔這些年來輕易不煮茶,今日裡我倒是有口福了。”
墨琰淡聲道:“不是我不煮茶,而是這些年來的變數太多,我的心也變得硬了起來,心情也時常變得有些暴躁,再無之前煮茶的心情。而心情暴躁裡煮的茶,茶也會跟着暴躁,那樣的茶是不好喝的。”
兩人談笑風聲的樣子,完全沒有一分方纔還拼得你死我活的樣子,就好像真的是親人在一起煮茶談天。
墨琰極爲熟練的燙過茶杯,再極爲淡定的將滾水衝進放着茶葉的壺裡。
茶香盈了出來,極清亮的香氣,在這個冰冷的早晨,竟帶來了一絲淡淡的暖意。
夏唐帝心裡卻更加複雜起來,他不知道墨琰此時這樣喊他喝茶到底是什麼意思。
墨琰卻極爲淡然地道:“世人只說我泡的茶好,其實並不是我的茶好,而是我的水好,我每年入冬之後,等到梅花開時,我都會讓人從枝頭將覆在梅花上的雪收集起來,存放到夏日,再用來煮茶。那樣水煮出來的茶,自然就帶着梅花的香氣,茶味也就更加的好。 ”
他說完將茶盞揭開,將第一泡的水倒了出來,輕洗着有茶具。
他邊做這些邊道:“只有用茶水泡過的杯子,才最爲溫潤,最宜用來盛茶。”
茶是上好的紅茶,茶湯的顏色微有些深。
“皇上試試看,看合不合口。”墨琰將一個茶盞放在夏唐的面前。
夏唐帝的眸光變了幾變,終是拿起來喝了一口,這茶絕對不是夏唐帝喝過的最好的茶,但絕對是他這一生喝過的最難忘的茶。
他盞茶喝下去,他只覺更加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那不安是從哪裡來的,是因爲墨琰的淡定,還是因爲他的緊張。
他將一盞茶喝之後,見墨琰又替他倒了一杯,終是忍不住道:“王叔把我約到這裡來,想來不僅僅是請我喝一盞茶吧!”
“當然不是。”墨琰看了他一眼道:“只是皇上的話卻也是錯的,不是我將皇上約到這裡來的,而皇上想要見我,之前送了好幾封信過來,因爲雪衣病得厲害,所以我一直沒有見皇上的心情,因爲我怕我一見到你,就會想起雪衣被你們差點害死的事情,我會忍不住拿刀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