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楚恆喜歡她？不喜歡她？
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心思總被這種問題纏繞……
“還不跟上來！”
走了兩步，發覺顧萌萌沒跟上來，厲楚恆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快要入夜了，厲楚恆很會抓緊時間，帶她上了整條街最昂貴的一家服裝城，替她買衣服。
店員熱情地上來講解，厲楚恆全部冷漠以對。
走到衣架前，厲楚恆修長的手指滑過一排衣服，看中的便取下來丟進店員的懷裡……
“……”
顧萌萌無聲地看着他選衣服的架勢，再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財大氣粗。
厲楚恆現在這個樣子就像個標準的暴發戶。
囂張、趾高氣昂、不可一世……
挑鞋的時候，厲楚恆也是一派狂妄的作風，報出她腳的號數，便一雙一雙鞋地指過去，“這個，這個，這個……”
店員們全都以一種膜拜的目光望向顧萌萌。
“……”
顧萌萌默默地站在男鞋區，任由厲楚恆在那顯擺他的金錢。
他給她買的衣服她一天換一件都要穿上幾年了……
一個店員突然走到她身邊，笑盈盈地說出一口當地味道的英文。
顧萌萌有些愕然，她只聽懂什麼“需要”、“男鞋”、“丈夫”，具體的她辨聽得似懂非懂。
正在挑鞋的厲楚恆聞言忽然走過來，挑眉問道，“你給我挑了鞋？”
“啊？”
顧萌萌愣了下，這纔想起店員剛剛說的話應該是：你的丈夫很英俊，這款男鞋很適合他，你的眼光真好，需要我把鞋包裝起來麼？
厲楚恆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拿起她身前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看了看，眉一皺，“顧萌萌，你的眼光還是不怎麼樣。”
這種尖頭皮鞋的款式不算新潮，價值只在是一雙純手工製出的皮鞋而已，染色的深度區別於一般。
她只是站在男鞋區而已……
什麼時候說過要替他挑鞋了。
顧萌萌乾乾地笑了一聲，“嗯，我品味一向不怎麼樣，放回……”
她的話還沒說完，厲楚恆便一把將皮鞋丟到她手上，“給我試。”
顧萌萌看着厲楚恆就這麼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兩腿交疊，一腿蹺起，深邃的眸盯着她，一副等着她來伺候的君王架勢。
……
這個多嘴的店員，害她要像個女傭一樣給他厲楚恆厲三少爺換鞋。
深呼吸一次，顧萌萌放下心裡的不適感，蹲到厲楚恆面前替他換鞋，這樣的姿勢十足地像個女傭。
皮鞋穿了上去，厲楚恆晃了晃腿，皮鞋跟着左右搖晃，顯然這鞋大了……
厲楚恆的臉頓時黑了，“顧萌萌，你怎麼挑的鞋？”
“……”不是她挑的。
“你不記得我的鞋號？！”厲楚恆瞪着她，語氣慍怒。
“……”
她沒事爲什麼要去記得他穿多少號的鞋。
看她一臉茫然的沉默，厲楚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女人難道是完全不知道他穿多大號的鞋？！
很好。
厲楚恆正要發難，忽然聽顧萌萌用英文報出一個號數，店員立刻屁顛屁顛去拿了……
“才記起來？！”厲楚恆冷冷地看着她。
“呃……嗯。”
顧萌萌有些心虛地點頭，她是看到他換在地上的鞋，鞋裡有鞋號……
厲楚恆剛剛那臉黑的，她相信她要是說不出來個鞋號，他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她劈頭蓋臉罵一頓，說不定還會賞她幾下拳腳。
“饒了你。”厲楚恆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沒什麼好氣，性感的薄脣卻不自覺地勾起，一張冷酷的臉柔和很多。
“哇……”
旁邊的店員們個個眼冒了桃心。
走出服裝城的時候，厲楚恆已經換上黑色皮鞋，之前的那一雙被丟進了垃圾桶……
把購來的衣鞋全丟到後面保鏢的車上，厲楚恆摟着顧萌萌回到敞篷蘭博基尼上。
哥本哈根的天已經黑了，明亮絢爛的燈光點亮整個街頭。
“帶你去吃飯。”厲楚恆啓動車子，風一般地飛了出去。
一座巴洛克風格的教堂進入顧萌萌的眼簾，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喊道，“停下。”
跑車猛地剎車。
厲楚恆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轉眸瞪她，“怎麼回事？”
……
聽到厲楚恆的聲音，她才恍過神來，望了一眼那教堂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沒什麼，走吧。”
厲楚恆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冷冷地道，“想去教堂？”
“不想去了。”顧萌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她剛剛純屬是一瞬間的條件反射。
小時候一直等待着做楚世修的新娘，媽媽跟她說，巴洛克風格的教堂最適合結婚，莊重而清新，將來她和楚世修可以在那樣的教堂裡宣誓。
那時候，她只想着到時要穿美美的婚紗，沒想過教堂是什麼樣子。
媽媽給她看了很多教堂的照片，她以爲自己並不在意，沒想到剛剛一眼掃到就認出來了。
巴洛克風格的教堂外表並不突出，可她居然一眼認出來。
也許她心底也是相信媽媽的話，要在這樣一個教堂裡宣誓結婚，是最完美的。
“下車。”
顧萌萌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厲楚恆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她的車門邊。
身上的安全帶被他解開，厲楚恆強硬地將她整個人從車裡抱了出來，“想看就看，有什麼好想的。”
……
她剛剛只是條件反射而已。
顧萌萌被厲楚恆拖着往教堂裡走去，巴洛克風格的教堂裡內部華麗，大理石柱撐託着肅穆感，配有配畫和浮雕、雕塑。
淺色塗料和彩色裝飾的加入，讓整個教堂像媽媽說得那樣，莊重而清新。
教堂裡的人並不多，只有十來個信徒在禱告着。
修女在前面用英文講述着什麼……
顧萌萌被厲楚恆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厲楚恆低頭問她，“聽不聽得懂修女在講什麼？”
顧萌萌誠實地搖了搖頭。
“她在講《聖經》的某一段。”厲楚恆聽着那修女一邊說一邊翻譯給顧萌萌聽。
他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專屬於他的氣息在她眼前流動……
顧萌萌靜靜地注視着他，靜靜地聽着他的翻譯，她必須承認，這個男人有一口動聽的嗓音。
在厲楚恆的聲音中，顧萌萌緩緩地望向教堂最前面的大十字架，象徵着莊嚴……
僅管這輩子不可能有機會穿着聖潔的婚紗踏入殿堂，今天來看過一次也好……
“砰——”
教堂的門忽然被沉重地關上。
厲楚恆的聲音嘎然而止，目光幽冷。
顧萌萌詫異地想回頭望去，厲楚恆的手猛地按住她的脖頸按進他的懷裡。
脖子被他按得疼痛，顧萌萌難受地想掙扎，“厲楚恆，你弄疼……”
“砰——”
她的聲音靜止在一聲響亮的槍聲後。
“啊啊——”
教堂裡的信徒和修女亂作一團……
顧萌萌被壓在厲楚恆懷裡渾身一顫，厲楚恆抱緊住她，低聲道，“別站起來。”
話落，厲楚恆已經放開她徑自站了起來，身影筆直。
從座位的隙縫中，顧萌萌清楚地看到前排座位的地上躺着一個外國人，兩眼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腦袋下鮮血汩汩而出，直淌到她這邊……
“啊……”
顧萌萌嚇得驚呼出來，手顫抖地捂住自己的嘴。
這個外國人是腦後中槍，就是說槍是從後發射的。
剛剛要不是她被厲楚恆按下身子，那現在腦袋開花的人就是她了……
怎麼會一到歐州，就全是恐怖的危險。
“三少爺。”
顧萌萌忽然聽到一羣恭敬的聲音響起，是標準的中文發音。
三少爺？
叫厲楚恆麼？
“沒事了，站起來。”厲楚恆拉着她站起來，一手摟住她把她住在身前。
她緊靠他胸前，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去那裡！通通去那裡！把手放到頭上！”
教堂裡突然多了很多黑衣男，握着槍用英文指揮着那些信徒和修友雙手抱住腦袋，蹲到牆角……
頗有黑幫的架勢。
顧萌萌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一天之內聽兩次槍聲，再強的心臟也受不了。
“阿恆，是不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就找上你。”
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從教堂的擴音器裡傳出來，震盪着整個教堂。
她肩上的手驀地將她摟得有些緊。
“父親。”厲楚恆忽然不情不願地出聲。
顧萌萌震驚地睜大了眼，這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是厲楚恆的爸爸？
顧萌萌忍不住四下張望着，卻沒看到類似的老人家……
“小姑娘，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
蒼勁的嗓音再一次迴盪在教堂裡。
顧萌萌詫異地望向前面，只見一個黑衣男正拿着臺dv對準他們拍攝……
“父親。”厲楚恆再度將她摟緊，冷漠地道，“她的一根頭髮您都別碰。”
“我自然不會碰你的心肝寶貝，男人麼，身邊有幾個女人正常得很。”老人不在意地笑了一聲。
“那剛剛一槍您是開給誰看的？”厲楚恆語氣更加冷冽，一雙眸子微微轉動，找尋着最佳的逃生機會。
他猜到來歐州不會太平。
只是沒想到二哥和父親會來得這麼快。
這才第一天而已……
“那隻不過是想試試我五年不見的兒子，試試你的身手是不是還像以前那麼敏銳。”老人好似在談天氣一般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