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萌擡起頭，只見厲楚恆一臉冷漠地站在餐桌對面，惡狠狠地瞪着厲爵斯，咬牙切齒地道，“給我坐遠點！”
“……”厲爵斯往旁邊挪了挪，嘴裡小聲地嘀咕一句，“又吃錯藥。”
只要碰到顧萌萌的事，老三就跟吃錯藥一樣。
“楚恆。”羅亞兒提着白色長裙走過來，帶着一股清新的風，身後的僕人端着一些醫藥品。
顧萌萌看過去，只見羅亞兒走到厲楚恆身邊，彎下腰，用專業的手法替他手上的一些擦傷消毒，很細緻的。
厲楚恆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照顧，坐在對面擡着手任由羅亞兒替他治傷。
兩年，並不是一段多短的時間。
很多東西、很多人都可以慢慢習慣，滲透進彼此的生活……
顧萌萌靜靜地看着，手被推了下，厲爵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坐回她的身邊，嬉皮笑臉地道，“我講個有色笑話給你聽？”
……
顧萌萌當然知道厲爵斯在想什麼，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我沒事。”
“……”
被她這麼一堵，厲爵斯的笑話也講不出來了。
對面，羅亞兒用棉籤蘸着藥水替厲楚恆破掉的脣角點了點，厲楚恆的眉頭微蹙。
羅亞兒離他很近，見他蹙眉忙輕輕吹了吹，擔憂而小心翼翼地問道，“會疼嗎？”
顧萌萌咬住了脣。
“四年前我去中國跟一個妞學到句什麼話來着。”厲爵斯突然大聲說道，“好像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厲楚恆的目光一凜，忽然意識過來，一轉過眸，顧萌萌蒼白的臉便落入眼底。
“走開點！”
厲楚恆猛地一把推開羅亞兒，羅亞兒整個人被推得摔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顧萌萌咬緊脣。
“羅小姐，你沒事吧？”
僕人連忙扶起羅亞兒，羅亞兒訝異地看着厲楚恆，艱難地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你可以把這些端下去了，我已經替他處理好傷口。”
“好的，羅小姐。”
僕人退了下去。
羅亞兒拿過帕子擦了擦手，坐到厲楚恆的身旁，微笑着朝顧萌萌點了點頭，“聽說你要走了？”
“嗯。”顧萌萌淡淡地應聲。
一個僕人端着漂亮精緻的錦盒朝顧萌萌走來，一打開，裡邊裡個曲形柔軟的靠肩墊。
“我沒什麼好送你的，你的肩上不是受了傷嗎？這個墊子很好，戴上以後你就算靠在硬的地方也肯定不會疼的。”羅亞兒說道，充滿了暖意。
顧萌萌看着她臉上溫暖的笑容，語塞。
羅亞兒是個絕對細心的年輕女孩，和她、和鈴木奈奈都不同。
連送禮物都是貼心周到，讓她連個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
“有什麼好送的！”厲楚恆突然開口，冷冷地道，“拿出去丟掉！”
“爲什麼？這個用處真得很好。”羅亞兒不解地反問。
“我讓你丟就丟，哪來那麼多廢話！”
厲楚恆瞪着她道，她存心刺激顧萌萌是不是？！她跟顧萌萌很熟麼？送什麼鬼禮物！
“我……”羅亞兒被厲楚恆一通指責，卻沒有回嘴，只是委屈地看向僕人，“聽三少爺的，丟掉吧。”
“是。”
僕人又端了下去。
整頓飯，變成了厲楚恆和他未婚妻的主場秀。
顧萌萌忽然覺得厲老讓她吃這頓飯的意義是不是就要她看清楚，四年是一段不可逆轉的時間。
厲楚恆一再強調對她的感情，可有些習慣，他已經不知不覺間給了別人，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看不下去就隨便吃一點，我送你回去。”厲爵斯突然在她耳邊說道。
“謝謝。”
顧萌萌笑了笑，厲爵斯一臉嫌棄，“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
顧萌萌低下眸，用勺子隨便舀了一口飯往嘴裡送去，然後看向厲爵斯。
厲爵斯收到後立刻站起來，“我們吃飽了，我送兔子回去。”
“我纔剛到，你們就要走了？”
低音炮般的厚重嗓音在華麗的餐廳裡響起，沒有喜怒。
顧萌萌轉過頭，只見一個星期不見的厲爵西走過來，臉色還有着不自然的白，精神卻顯得不錯，轉頭朝身後的保鏢道，“我們兄弟三個吃頓飯，你們都下去，別在這礙手礙腳。”
“是，大少爺。”
整個餐廳駐守的保鏢都跟着退了下去。
厲爵西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向主位坐下，擡眸深深地看向顧萌萌，帶着審視，“父親讓你離開？”
“我沒死，是不是很出乎你的意料？”顧萌萌冷淡地看着他。
“你已經讓我意外多次了。”厲爵西反應很平靜，不像之前質問她時候那麼激動，拿起桌面上的刀叉，“還記着我說過的話麼？”
……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
“不記得了。”顧萌萌漠然地道。
“什麼話？”厲爵斯在一旁問道。
厲爵西一來，他不得不重新坐回去。
厲楚恆陰沉的目光在顧萌萌和厲爵西之間遊移，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沒什麼，只是有種預感，顧小姐不屬於外邊，屬於厲家，所以……說不定顧小姐還會回來的。”厲爵西淡淡地說道，“回來厲家生活，以一種新的身份。”
……
“什麼新的身份？”
厲爵斯順勢問道。
厲楚恆的眼幽深，冷冷地盯着厲爵西，厲爵西卻不再說了，賣着關子。
“對了，大哥，這才一個星期，你就下牀了？！”片刻，厲爵斯看着厲爵西又驚訝地問道，“你可是捱了六十棍。”
“沒傷到骨頭，不礙事。”厲爵西看向顧萌萌，“一會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
“不行！”
顧萌萌和厲楚恆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淡默，一個冷漠。
厲楚恆冷冷地睨向厲爵西，眼裡迸射出火光，“你敢再碰她試試！”
“你怎麼跟大哥說話的？！沒大沒小！”厲爵西的目光凝重，嚴厲地看向厲楚恆，臉上有着不滿，將刀叉擱到桌上。
“我就是這麼說話，如何？”
“你想造反？！”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有着烽火狼煙的味道。
“這個這個……我送兔子就ok了啊！”厲爵斯連忙出來調和。
“兔子？爲什麼叫兔子。”羅亞兒好奇地看向厲爵斯。
厲爵斯趁勢緩和氣氛，“我給她取的綽號，好聽吧？”
“嗯，兔子很可愛很漂亮，很適合顧小姐。”
羅亞兒微笑着說道，和厲爵斯很賣力地緩和氣氛。
厲楚恆和厲爵斯卻仍是對峙着。
“也好，就由二弟送顧小姐。”厲爵西最終沒有堅持，從口袋中掏出一隻手機放到顧萌萌面前，“有個叫葉佳賀的找了你很多次，似乎有很着急的事。”
“你偷看我手機？！”顧萌萌皺眉，拿起被厲爵西的手下沒收了一整個星期的手機……
指尖劃過屏幕，上面果然有很多未接電話，全部來自葉佳賀的手機與座機。
還有一堆被打開過的短信。
“姐，不是說我陪你去宴會嗎？人呢？”
“姐，速速回我電話，我發現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姐姐姐姐……我可能發現len身上的秘密了……不知道猜得對不對。”
“姐，你去哪了？怎麼這麼多天都不見你人啊。”
“快回覆我，我報警了啊。”
……
len的秘密？
表弟發現len是厲家的孫子了麼？
顧萌萌反感地看向厲爵西，連她的短信都要看，有病。
顧萌萌坐着厲爵斯的車離開，開過一道一道警戒門，開過一幕一幕如畫的莊園風景
“他不能堂堂正正地送你，你別怪他。”厲爵斯說道。
顧萌萌拿着手裡的手機回撥電話給葉佳賀，順着厲爵斯指的方向望出車窗外的後視鏡。
厲楚恆站在她住過的那個房~間陽臺上，遠遠地望過去，他的身影越來越小，讓她看不清……
“謝謝你。”顧萌萌說道。
“謝什麼？”厲爵斯挑了挑眉。
“你在他面前替我說話，在我面前替他說話，你這個做哥哥的還蠻累的。”顧萌萌說着，一邊繼續撥打葉佳賀的電話。
“誰讓他是我弟弟。”厲爵斯吊兒郎鐺地聳聳肩，“我看着他這四年走過來，變得……”
“變得什麼？”顧萌萌問道。
“如果你見到他在財團裡是什麼樣子，你就知道他這些年變得有多可怕。”厲爵斯往前開去，“他爲了你受過多少苦，現在就變得有多……沒有人性。”
……
他爲了你過多少苦，現在就變得有多……沒有人性。
這四年來，厲楚恆受了很多苦嗎？
“我不明白。”顧萌萌不解地看着他。不禁問道，“我知道他還瞞了我很多事，爲什麼我不能知道？你肯告訴我麼？”
“他會宰了我。”厲爵斯開着車說道，“而且這件事……讓老三告訴你比較好。”
厲爵斯的話剛剛說完，顧萌萌撥打過去的電話總算接通了。
“我說姐，你總算接電話了，你這一個星期都去哪了？！”葉佳賀激動焦急地喊起來，“我都報警了，可他們非說查不到你手機的gps……你是跑外太空了是不是？！”
……
“我最近碰上了一些事，回去再跟你說。”顧萌萌說道，“你發了十幾條什麼len的秘密，你發現什麼了？”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