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陣陣的吹着,將那漫天血霧也給緩緩吹散了去。
三人矗立了許久,也不知誰先打破了這份寂靜與沉默,只見蕭巽換換轉過身來,看着紅姑娘,語氣冰冷的道:“你可有何話說?”
紅姑娘道:“上仙,小妖自出山一來,並未傷及無辜,還望上仙明察。”
蕭巽道:“在下能看得出來,只是,這人間並非妖界,姑娘還是回去吧。”突然間,他語氣溫和了許多。
紅姑娘道:“小妖知道,只是此間事情,還望上仙主持公道,待一切事了,小妖自當離去。”
小云問道:“這還有什麼事情?”
紅姑娘道:“想必上仙也知道了,小鎮中死了一個人,只是,那人數月卻沒有入土。”
蕭巽道:“還有這等怪事?”
紅姑娘眼中充滿了無奈,道:“不滿上仙,那死去的人,與逍遙有着匪淺的關係,只因數月前,這鬼王出現在這小鎮中,便......”她簡單的將小鎮中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這小鎮之上,本來不甚繁華,數月前,突然死去了一個老人,那鬼王正好到了此處,竟是裝神弄鬼嚇了小鎮中的人,那對聯,便是他的傑作,還說什麼這一家的人不孝,那死去的人死不瞑目,是以,不能下葬,待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才能安葬,而這小鎮上的人,要每月送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到後山前去祭奠此地的神靈,否則,整個小鎮將受到妖魔的報復。
在他而言,整個小鎮,都已經被下了詛咒,詛咒的根源,便是那死了人的一家,只因那一家不孝尊長,不敬仙神,纔會給小鎮帶來了這厄運,這也就是爲何蕭巽等人進村的時候,爲何那死了一家的周圍,沒有一個人的緣故,周圍的人,這些人之所以用奇怪的眼神看兩人,只因兩人路過那一家的門前,還停留了一會。
那個時候,人們本就迷信,只要有那褻瀆神靈,不敬鬼神的人,便不受歡迎。這鬼王說出了這許多,這些人自然信以爲真,還將之奉若神明,對其說出的話,更是言聽計從。
聽着紅姑娘說完,小云便罵道:“真是十惡不赦,只可惜讓他死了,哼。”
蕭巽道:“紅姑娘也是最近才知道,是以,今夜才約那鬼王見面?”
紅姑娘道:“只可惜小妖法力淺薄,不能戰勝那妖怪,只因小妖也不知來人會是鬼王,更不知上仙在此,怠慢之罪,還望上仙海涵。”
蕭巽道:“不敢,我且問你,自那唔邙山出來的妖怪,還有多少?”
紅姑娘道:“具小妖所知,在那唔邙山中壓着的妖怪,至少也有十萬,受了上千年的壓制,陣法一破,怕是全都出來了?”
蕭巽一愣,驚道:“十萬?!”
小云也吃驚的道:“有那麼妖怪,那這人間還不打亂麼?”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蕭巽便頹氣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是給整個人間,帶來了這樣的一場浩劫,如今,他已不打算再去火族了,而是先找人收了這些妖怪才行。
蕭巽自語道:“這麼多妖怪,怕是將危害整個人間,哎,都怨我,都怨我吶。”
小云看着蕭巽道:“大哥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蕭巽道:“怕是先收了這些妖怪才行,否則,整個蒼生,怕是要面臨一場巨大的浩劫了。”
小云道:“可是,那麼多妖怪,我們如何殺得過來?”
蕭巽道:“此事因我而起,再多的妖怪,我也得將他們打回妖界去才行。”
那紅姑娘道:“小妖力薄,若是上仙不嫌棄,小妖可助上仙一臂之力。”
蕭巽與小云一愣,看着紅姑娘,紅姑娘卻是笑着道:“上仙莫要誤會,小妖沒有其他的意思,只因上仙幫助了小妖退困,如今又幫小妖這麼大的忙,再者,這些妖怪中,還有一些是小妖的姐妹,小妖希望上仙能對她們寬大處理。”
蕭巽點頭道:“妖怪也是生命,只要是生命,在下絕不濫殺無辜,此事,在下會量力而行,對其作出的事作出相應的懲罰。”
紅姑娘感激道:“多謝上仙,若是我那姐妹中,有作出十惡不赦之人,小妖不用上仙出手,小妖自己動手。”
蕭巽道:“如此,待此間事了,你便跟我走吧。”
紅姑娘道:“多謝上仙。”
小云一時間,也不知是喜,是憂,還是愁......
蕭巽也不再說話,一時間,他心中,也不知是恨,是苦,是傷,自己本欲救助天下蒼生,卻在不知不覺中,給天下蒼生帶來了這樣一場浩劫,自己的罪過,又豈是少的?
只是,他不是那自怨自艾之人,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放得下一切了,既然這件事因自己而起,便由自己來結束吧,以後會是什麼情況,那等待以後再說。
眼前,他還有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那便是這小鎮的鬼神之事,自己如何才能解決。
最後,蕭巽還是解決了,解決的辦法,自然還在紅火身上,與上次一樣,紅火裝成那隻妖怪,自己出現,將其收服,又說了一些安撫的話,這才讓整個小鎮從歸於好,而那死去之人,也終於入了土,在入土的一天,這一家人,對蕭巽,不知如何感激。
此間事了,小云與那紅姑娘,便跟着蕭巽繼續往前行去,蕭巽開始本打算去雲火門求救的,但想到自己到雲火門的情形,便決定不去了,至於其他的門派,蕭巽也不好前去,只有劍花庭,似乎與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去那裡說明了事情,可讓納蘭雪派人前去其他幾大門派求助,也可帶着小云回去見見納蘭雪。
而今,他只一心想將自己放出來的妖怪盡數趕回妖界去,至於其他的事情,他是不去想的,這一路行來,蕭巽充滿了無奈,這一路之上,他們不知殺了多少妖怪,收了多少妖怪,這些妖怪本是自己放出來的,而今,卻又被自己趕回去,或是死在自己的手上,這且非是一種絕大的諷刺麼。
終於,經過半月時間,蕭巽趕到了劍花庭山下,這半月來,他們斬殺的妖怪,足有七十多個,收服的,至少也有二十多個,一百來個妖怪,在短短的半月只見,便不能再禍害人間,然而,這一百來個雖不少,但與那十萬之數想必,當真是如牛身上的一根牛毛一般,少得不能計算。
到了劍花庭,門中弟子都認得蕭巽與小云,就算不認識蕭巽,也不會不認識小云,只見一個弟子跑了上來,喜歡的道:“小云師姐,你回來了,蕭公子也來了,快請,我這就去稟報掌門師姐。”
說着,便讓另一人上山通報,自己則是帶着蕭巽三人,向着山上走去。
過了一會,納蘭雪便帶着許多劍花庭弟子下了山來,正好與蕭巽等人在半山腰上遇見,見了蕭巽,淡淡一笑,那一笑之中,滿含幸福與期待,見了小云,更是喜出望外,一旁的紅姑娘,卻是被拋在一邊了。
上了山,蕭巽還沒有說出,小云便將他們這一路來的情況,與自己在雨族的情形,蕭巽如何找到自己,怎麼將自己帶出雨族,又如何遇上妖怪,怎麼纔到劍花庭的事情,一一簡單說了出來,她說得雖然很是簡單,但卻也很扼要,將蕭巽去雨族時候危險的情形,說得清清楚楚,讓人聽了,就像是在場看見一般。
又將妖怪的事情說得怎麼兇險,當小云說完之後,納蘭雪與衆人,全都愣愣的看着蕭巽,眼前的男子,此時就像一座大山一般,撐起了整個天地,很難想象,這還是那個雲火門的弟子,這還是那個被正道追殺得甚是狼狽的正道叛徒。
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了之後,納蘭雪便吩咐讓衆人休息一晚,什麼事情明日再做商議。
當晚,蕭巽怎麼也睡不下,便出了房門,看着天際的明月,感受着溫柔的夜風,心中,也只有長長的嘆息着。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便莫要自責了,整個蒼生,還kao着你呢。”這時,納蘭雪突然在他身後道。
蕭巽回過身來,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納蘭雪道:“這泡了些茶,還有些茶點,你吃點吧。”她知道蕭巽白日裡並沒有吃多少東西,所以才準備了這東西,此時送來給蕭巽。
納蘭雪將茶點放在院中的一張石几上,蕭巽也走了過來,坐在納蘭雪的對面。
納蘭雪笑道:“吃吧。”
蕭巽看了納蘭雪一眼,想說些什麼,卻是沒有說出來,只點了點頭,便拿起糕點,吃了起來,這時,納蘭雪道:“你等等,我去拿點東西。”說着,起身離開。
蕭巽一愣,不知納蘭雪去拿什麼,過了一會,納蘭雪走回,手上拿着一罈酒,還有兩個杯子,她將酒放在桌子上,又將杯子放在桌上,蕭巽不解,納蘭雪爲何會突然要拿酒來。
納蘭雪道:“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次。”
蕭巽不說話,笑着點頭,算是答應了。
其實,兩人都明白,蕭巽明白納蘭雪的心意,納蘭雪又何嘗不知道蕭巽的苦衷,只是,明白又能如何呢,他們怎能將自己的心事說出來,他們都是那種什麼事情,都隱藏在心中,不想對方擔心的人。
這情,這愛,這情愛中的萬千無奈,或許也只有那明月清楚,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