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就那般,緩緩落下,宛若九天仙子下凡一般。
她落到蕭巽的面前,卻是突然拉着還在愣神的蕭巽的手,道:“還不走!”說着,便拉着蕭巽想着屋頂之上,飛了出去。
蕭巽指感覺着那手上,傳來的溫暖,嗅着那風中,淡淡的幽香。那一刻,如此如醉。
身後,萬鬼泣哭,卻都跟了上來。
“木頭,你爲何不反抗,若不是那驅魔蕭救你,你此時怕已經死了。”拉着蕭巽的蝶舞,突然道。
蕭巽沒有回答,他不知怎麼回答,也不知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口中所謂的驅魔蕭,是何,他也不知道,只覺得,應該是自己手中的那根棍子。
兩人這般立在上空,此時看去,只見這小小的村子,完全沒有一點生氣,宛若一座死城,完全沒有一點蕭巽來時的樣子。
萬千陰靈,死死的圍着兩人,似乎,他們已經把這兩人當做食物,如何也不可能放走。
此時,蕭巽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看着這萬千陰靈,看着身邊的人兒,感受着她手上傳來的溫柔,他突然淡淡一笑,若是就這般死了,倒也值得。
蝶舞一張如花的容顏之上,卻滿是凝重與擔憂,如此這般多的陰靈,她也從未遇見過,沒想到自己今日,卻要與這些東西爭鬥。
“你若再不動手,我兩便都要死在這裡,化作這萬千陰靈之一。”蝶舞說着,手上一動,她的衣角,髮絲,卻是無風自動了起來,她一雙蔥白的手,緩緩離開了蕭巽,握住那隻笛子,緩緩吹奏起來,一道道音波,緩緩盪漾開去。
音波到處,便有陰靈發出慘厲的叫聲,之後便消失不見,只是,這陰靈實在太多,完全不是她一人之力,所能消滅,無數的陰靈,便向着她的身體,衝了過來。
此時,蕭巽身體運起《南華經》真法,手上驅動着法決,那棍子似的東西,發着紫青色的光芒,向着那無數陰靈衝去,棍子所到之處,便有無數陰靈,緩緩消散。
兩人就這般,在這黑夜中,蒼穹之下,死鎮之中,與那完全怨靈,展開了戰鬥。
只是,那陰靈的數量,實在太多,殺了一個,便有兩個向着自己衝來,殺了兩個,便衝來四個,如此越殺越多,這些陰靈,冤魂,惡鬼,卻似乎完全不懼他們的法寶,死了一個便又衝來一個,如此生生不息。不一會,兩人的身上,已經滿是血跡,聞之作嘔。
蝶舞一身紫衣,此時,被腥臭的血,染成了黑色,蕭巽一身青衣,也成了黑色,若不是他們各自有着無上修爲護體,只怕此時,已經精疲力盡,成了那萬靈的食物了。
天際,又突然下起了大雨。
似乎,那蒼天,也不忍見了這般慘烈的景象。
蕭巽又斬殺了衝上來的陰靈之後,便閃到了蝶舞的身邊,道:“是我連累你了,一會我會用道法,控制他們,你便離開吧。”他的話,是那般的堅定,那般不容置疑。
蝶舞卻是停了下來,一雙清眸,帶着萬千柔情,就那麼,看着眼前那個男子,如花的容顏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盡是那般美麗,她悠悠的道:“若是這般與你死在一起,我便也沒甚遺憾了。”之後,她的手,便又是一揮,一道光芒閃過,無數衝來的陰靈,便慘叫一聲,隨着漫天雨絲,緩緩消失。
蕭巽看着她,沒有再說什麼,對於她的話,他似乎不懂,抑或是不想懂得,只無奈的轉身,揮動手上的法器,斬殺這那衝來的陰靈。
“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
琴聲越來越近,只見一個紅衣女子,雙手撫琴,緩緩落下,冰冷的臉龐,任由冰冷的雨點擊打着,想那九天仙子,也不過這般。
納蘭雪就那般,緩緩從天而降,由遠而近,見了她,蕭巽淡淡的笑了一下,只是,納蘭雪回給他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這萬千陰靈的陰冷,都不及她臉上帶着的冰冷。只是一笑,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萬千陰靈之上,眼中,滿是堅定,堅定中,帶着一股嗜殺之氣。
他,就那麼,仰天,長嘯,雙手,就那般,緊緊的,握着那根棍子似的東西,那棍子,被他這一握,紫青色光芒大作。天際之上,烏雲翻滾,奔騰不休。似千軍萬馬,如九天神佛。雷聲轟鳴,暴雨不休。
那光芒,愈來愈盛,最後,完全籠罩了三人,無數陰靈,觸及那紫青色光芒,便在瞬間,化作漫天雨絲,緩緩滑落,入地無痕。
“走!”他就那般,說了一句,似命令一般,又如哀求一般,他的身體,快速的向着一邊飛去。
蝶舞和納蘭雪遲疑了一會,便跟着衝了上去,身後,只有那萬千陰靈,還在不停的嚎叫着,嘶吼着,似不願,似不甘。
蕭巽的身體,還在向前飛着,只是不知何時,竟緩緩向下落去,越落越快。見了這般情形,蝶舞心中大驚,疑惑間,不及多想,速度加快,追上了蕭巽,卻發現,他此時已經昏迷不醒,就那般,從這萬丈的高空,墜落而下。
她的手,緩緩的抱起他的身體,向着地面,緩緩落下。她的雙眼,萬千柔波。就那般放在這男子的身上,似乎,那一刻,除了手上的人兒,世間萬物,都不能使得她動一絲一毫的情感,就算天崩地裂,就斷海枯石爛,只要看着這男子,都與她無關。
納蘭雪遲疑了一會,卻還是跟了上去。
天際,緩緩變白,暴雨,初歇,溪水,潺潺。平靜來臨,黑暗過去,光明在望,不管如何,光明的曙光,總會來臨,只要我們堅信,它就一定會來臨。
有時,光明與黑暗,只在那一線之間,關鍵是,我們又沒有堅定的走過那一線,關鍵是,我們對光明,有沒有堅定的信仰。
他的髮絲,凌亂,衣衫臉龐,滿是血跡,骯髒,腥臭,蒼白的臉,痛苦的表情。他,是不是在想着什麼,他,是不是在承受着什麼。
蝶舞的手,緩緩的撫上他的臉,觸手冰涼。她的心,那一刻,如萬箭穿心一般,那般疼,那般涼。
納蘭雪,站在不遠處,看着這兩人,不知心裡,想着什麼,她本打算離開的,不知究竟爲何,她卻留下了,她的心裡,是否也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呢,是以,她對人,對事,纔會那般冰冷無情?
陽光,緩緩升起,照亮人間。
黑暗,緩緩退避,無蹤無影。
陽光已現。
光明已在望!
希望永在人間!
“他,便由你照看吧。”納蘭雪,悠悠的突然道,似乎,她是在與自己說。
“那你呢?”蝶舞的眼睛,似乎第一次離開蕭巽的臉頰一般,淡淡的問道。
“他有你也就夠了,不是麼?”納蘭雪悠悠的道,她話中,似乎有着萬千柔情,是什麼,讓一個冰冷的女子,也能有如此的柔情?或許,只有在一個與自己有着共同想法的女人面前,她纔會如此這般的表露吧。
“那你便又爲何要就他?”蝶舞問,問的,又彷佛不是納蘭雪。
她沒有回答,只是道:“今日,便此別過,他日再見,我定當會殺了你的。”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解釋豈非只是多餘,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又何必解釋。
看着遠去的納蘭雪,蝶舞看了蕭巽的臉龐一眼,悠悠的道:“只怕他需要的,並不是我們。”只是,納蘭雪已走遠,她的話,她已聽不到,就是聽到了,便又能怎樣呢。
“大木頭,大笨蛋,我這般待你,你到底還想怎樣?”看着依然昏迷的蕭巽,蝶舞悠悠的自語道,只是,蕭巽已昏迷,她的話,他自然是聽不到的。
她突然淡淡的笑了,她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同時也覺得,納蘭雪很奇怪,蕭巽也奇怪,有時候,人類豈非本就是奇怪的動物。
“不管如何,別人不管你,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她又自語的說了一句,便背起蕭巽,向着一邊走去了,沿着河流走,總會有人家的,她想。
紅火不知爲何,這一次,卻完全沒有出現,一直躲在蕭巽的懷中,或許,他還在酒醉的狀態,或許,他是還害怕那無數的冤魂陰靈。
前方,炊煙裊裊,有人家幾戶,狗吠幾聲,孩童嘻戲。
夕陽西照,這小小的村子,竟是如此美麗,仙境,豈非就是這般?
走了一天,她小小的身體,拖着一個男子,盡也感覺有些累了,只不知,是什麼,讓她如此堅持,堅持,總看到了希望。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向着村子走去。
只要堅持,人間總有希望!
希望總在人間,總在你我左右。
只要我們有着一顆希望的心。
有了這顆心,所有的困難,便不再困難。
有了這顆心,所有的黑暗,便會有光明。
時時刻刻懷着希望,堅持不懈,人生,豈非更加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