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映柔與冷鷹對視良久,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吩咐綠兒將兩個孩子帶進屋裡,只剩她與冷鷹仍舊站在院中。
“冷鷹,你老實告訴我,冷昊軒……他究竟怎麼樣了?”冷鷹的神情那般凝重,讓她有一種冷昊軒凶多吉少的預感。
“夫人不必憂心,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和小姐便可!”冷鷹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淡淡的語氣讓佟映柔不禁有些心浮氣躁起來,原本就被冷昊軒前後矛盾的言行擾得心煩意亂,現下還探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根本就沒辦法保持冷靜。
“冷鷹,別跟我打馬虎眼,告訴我真相,我要知道他怎麼樣了?”或許是被她臉上的急切打動,又或許,他突然心軟了,終是緩下了神情,頗有些無奈地看着她。
“夫人,爺交待過,不要告訴您這些……”他的語氣尚在猶豫,佟映柔卻已經無法忍受地低吼出聲。
“不要喚我“夫人”!我現在明明就不再是他的人,爲何……還要這個稱呼來束縛我?究竟想要我怎樣?我承認,我愛上冷昊軒了,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任意操縱我的人生,這形形色色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麼?我又該有怎樣的反應,才能如他的意呢?”胸中涌出萬般委屈,想哭卻哭不出來的痛感,讓她氣悶到幾乎無法呼吸。
她已經隱隱猜測到一些事情,卻下意識地畏縮着不敢去確認,害怕知道真相之後,自己更加無法承受,倒不如維持現狀,起碼……她還能保有表面上的平靜。
可事實卻不容她有半分遲疑,眼前的一切如同突然爆炸的火藥,讓她無處可逃,只能痛苦地將硝煙吸入胸肺之間,感受窒悶的疼痛。
“夫人,有些事情,是必須由爺親自來告訴您,冷鷹只想說一句,爺……由始至終都愛着您,也只愛着您,請不要有絲毫懷疑!”話說到這裡,冷鷹便不再多言,只是靜靜地看着佟映柔,眼神中包含着複雜的情緒,讓人無法看透。
“愛……我嗎?哪有這樣愛一個人的,呵呵……真是太荒謬了!”佟映柔苦笑着
搖頭,再也不想多問,再也不願多想,她下意識地想要避開眼前的一切,卻又放不下心頭的牽掛。
果然,真相只會讓她更痛,也更加無法理解。
如果這就是冷昊軒對她的愛,她真的……無法承受!
“夫人……”
“閉嘴!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你走吧!”佟映柔沉聲打斷冷鷹的話,轉身毫不留戀地進了屋子,那絕然的背影,似是要與從前的一切斷絕關係一般,讓冷鷹不由得眉心越鎖越緊。
主子現在只怕是已經被囚入天牢,雖然一切的發展都沒有超出主子的預料,卻仍是無法讓他安心,皇帝和隆親王並非等閒的角色,絕不是可以隨便算計得到的,就算此時他們已經落入主子的陷阱,也沒可能輕易落敗,不到最後,誰也看不穿結局。
現下,他卻不能違背主子的死命令,勢必要死守在佟映柔身邊,他能做的,只有運籌圍幄,將主子的計劃貫徹到底。
“風影,按原計劃行動!”四周空無一人,他似是在對空氣說話,空氣中卻傳出了迴應,“是,風影遵命!”
話音慢慢消散在空氣當中,看不出有任何人存在的跡象,冷鷹擡眸四望,終是輕嘆一聲,隱入院中的大樹當中,繼續自己的任務。
此時此刻,冷昊軒的處境正如冷鷹所料,已經被皇帝打入天牢,而且,還是被關押在最隱密的囚室當中,除了一扇半人高的小門之外,四壁全爲銅鑄,堅不可摧。
龍天麟站在囚室外頭,遲遲不肯離開,是他親自將冷昊軒押入囚室,這一切原本是理所應當,他該立時回去向皇帝覆命纔對,可是……心中隱隱的不安,卻讓他無法邁動腳步。
“冷昊軒,你可……知罪?”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果不其然,裡面傳出冷昊軒冰寒刺骨的冷哼,“敢問王爺,冷某何罪之有?”
此言一出,門裡門外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龍天麟無言以對,卻又無法絕然離開,“冷昊軒,與皇上作對,你沒有勝算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對冷昊軒
,龍天麟一直有着欣賞之情,卻由於各方面的原因無法與他成爲真正的朋友,而是從一開始,便註定了要成爲敵人。
如若可能,他真的想要結交他這個朋友!
“退一步……海闊天空?呵呵,王爺可知,冷某從許久以前,就沒有半分退路了!”那一百餘條人命,如同魔咒一般貼在他的胸口,日夜提醒着那一夜的慘烈,復仇是他唯一的解脫之道,誰又給他留了退路呢?
“你……”
“王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天道倫回,一切皆有報應,不論是誰,都要爲自己犯下的過錯擔負起責任,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他絕對不會放棄報仇!
“你這又是何苦!”他是皇帝的親弟弟,又怎會不瞭解兄長的脾性?當年爲了穩固朝綱,雖是不得已才滅了冷家滿門,卻仍是無法逃脫罪責,他可以理解兄長身爲皇帝的無奈,卻也無法抹消心底的不適,那畢竟是一百餘條人命呀!他做不到兄長那般無情,私心裡,甚至有些厭惡這樣的無情,然而可笑的是,他卻也在做這些無情的事情,變成一個無情的人……
“王爺不必再說,一切……很快便有分曉!”冷昊軒的話頓在那裡,似是不打算再開口,全然的沉默讓龍天麟再也無法多待,轉身準備離開,卻在邁腳的同時,再次聽到冷昊軒的聲音。
“王爺,有一點請您記住了,柔兒……是我冷昊軒的女人,永遠都是!”他毫不遲疑地宣佈着自己的所有權,那種自然天成的霸道和氣勢,讓龍天麟有那麼一瞬間,以爲是一個帝王在對他說話。
下一瞬他卻又清醒了過來,胸間漫出憤怒的情緒,下意識地反駁了過去,“你錯了!她是本王的王妃,她……早就不屬於你了!”說完之後,他一步也不敢停留,迅速離開了那間囚室,害怕再聽到冷昊軒的聲音。
這樣囂張的宣言,對他而言是莫大的刺激,再次提醒他,佟映柔……從來都不曾屬於他。
他的心裡,是無法形容的狼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