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了馬車,和公皙祁德一起到了湖邊,沒多久一艘畫舫緩緩行駛了過來,公皙祁德輕輕一躍就坐在了僕人準備的輪椅上,從木板上行駛到畫舫的甲板上,緊接着我和浣柔也跟着進去。
“宮主,人來了!”
“恩,你讓他們先下去吧!”
“是!”
“來,各位請坐吧!看茶!”
“夏宮主,我兒子呢?”
“桑丘,不要夏宮主夏宮主的叫,太生疏了,好歹我是你舅舅!”
“我沒聽我娘提起過她有個哥哥!夏宮主,我兒子已經在你們赤蓮樓待了有些日子了,我來接他回家了。”
“他現在玩得正開心呢!對了,你身邊這位公子是?”
“在下齊德,是桑丘姑娘的朋友!”
“噢,桑丘,怎麼你帶朋友來看我也不和我說一聲呢?怠慢公子了,不知道這普洱合不合公子的口?”
“甘滑,醇厚,‘茗者八方皆好客,道處清風自然來。’啊!”
“哈哈哈~~~公子喜歡就好!”
“好了,你們也認識了,你就直說你要我幫你幹什麼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桑丘,怎麼這麼無理,沒看見我正在和齊公子品茗嗎?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教你的,來齊公子,我們繼續品茶。”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我府裡還有事情等着我去處理了,夏宮主就和齊公子慢慢品茶吧!”
“站住!”
夏軼行走到我身邊,把一杯茶舉到我面前。
“這茶還沒喝,怎麼就走了!”
“桑丘最近火氣太旺,喝不了這溫補的普洱。”
“好吧,桑丘侄女兒,你應該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等你把它拿到我面前,我自然會把我的小外孫安全地送回你身邊的!”聖蓮?他還在想着這個東西?
“我想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肯定也不會相信我,你還是直接殺了我吧!”
“姐姐!”
“夏宮主,不知道你是想要什麼東西,齊某也許能幫上什麼幫也說不定。”
公皙祁德用手滾着他的輪椅,緩緩移到我身旁。我看着公皙祁德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臉,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東西,只有她知道在哪兒!”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在我走之前,我要見一見我的兒子,確保他是安全的我才離開!”
“來人,帶禹兒出來!”
我死死盯着門簾,禹兒的聲音從裡面穿了出來,我想上前卻被夏軼行的手下攔住了。
“夏軼行,我要見我兒子!”
“我只能讓你聽聽他的聲音噢!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禹兒,你還好嗎?”
“孃親,禹兒沒事,孃親快離開這兒吧,他們都是壞人!”
“禹兒不怕,有孃親在他們不敢欺負你的,孃親會很快回來救禹兒回去的!”
“恩恩!禹兒相信孃親!”
“好了,見也讓你見了,你可以回去找我要的東西了!”
“姐姐,我們走吧,不要輕舉妄動,禹兒在他手裡!”
浣柔拉住我的手,制止了我的毒針。
“好,聽你的,我們回去!”
“如此,那在下也告辭了!”
一出畫舫我就立刻回到馬車上了,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地方。
走了許久,感覺馬車周圍的馬蹄聲一直都在,心中的煩悶一下子大了起來,只是沒想到浣柔比我更煩。
“姐姐,他怎麼還沒走啊?”
“誒?你好像對他很有敵意啊?”
“他於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總有一天我要手刃此人,祭奠我亡父亡母的在天之靈!”
“他殺了你父母?你居然能這麼冷靜!”
“我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他,我要練好武功再來找他!還有姐姐,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他不是什麼好人!”
“呵呵,放心,我心裡有數… … 外面,好像有什麼情況!”
我撩起簾子,看見公皙祁德在和他的手下說話,氣氛有些說不上來。沒一會兒,他的人馬就跟着那個人一起消失了,周圍又變得安靜了起來。
“浣柔,你先回府,我要去個地方!”
“好,那你自己小心!”
“恩,放心吧,還有木雨跟着呢!”
我下了馬車,往市集的方向走去。在近郊的官道上,我看見了以前在訓練所的時候經常會光顧的小茶寮,因爲訓練場地在近郊,所以經常會偷偷遛出來,過了這麼多年,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家。
我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茶寮的小二馬上過來招呼了。
“姑娘,您喝什麼茶啊?”
“龍井就好了!”
“好嘞!~~~”
我仔細觀察着這家茶寮,這佈置和幾年前的倒是一模一樣,招呼的小二哥是陌生面孔。小二哥提了一個茶壺來,我翻開一個茶碗,一道透亮的淡綠茶水迅速注進我的茶碗裡。
“小二哥,你們這茶寮是新頂下來的?”
“沒有,是老字號的店了,有幾十年了。”
“我記得七年前在這兒招呼的不是你啊,是個老伯!”
“原來姑娘您是我們茶寮的熟客啊,幾年前,我們老伯風溼犯得厲害,哎,這天兒啊一吹風他老人家的腿就不行了,現在還在家裡養着呢,等到天氣暖和了,就會繼續來茶寮。”
“聽你這麼說好像挺嚴重的,那怎麼不去請個大夫呢?”
“哎,大夫哪兒是我們這些窮人家能請得起的啊,老人家打算存着錢給他那傻兒子娶媳婦兒呢,說來他兒子也是個可憐人,說到底啊,我們窮苦人家就是… …”
“小二,結茶錢!”
“誒!~~~來嘞!~~~姑娘,您先喝着啊!”
“恩。”
喝完茶,外帶了兩個肉包子,依着剛剛詢問的老伯家地址,尋找着老伯的家。還好老伯的家就在路旁,不難找,雖然老舊了些,卻又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
“叩叩叩~~~”
“咳咳~~~誰啊?”
“我是您兒子請來的大夫!”
“我兒子?… … 你自己推門進來吧,咳咳!咳咳咳~~~我腿腳不好使!”
我依言推門進來,裡面擺放着一桌兩三張凳子,簡單的一些傢俱。我拐到左邊就見到了老伯。
“老伯!”
“姑娘,你… … ”
“老伯還記得我嗎?那個申時就會準時去你茶館報道的小姑娘!”
“噢噢噢!記得,記得,咳咳~~~你啊,最愛來我那茶寮喝龍井了,這麼多年沒有看見你,還以爲你嫁到哪家大戶人家去了呢!咳咳咳~~~”
“沒有,我只是去辦些事情,老伯,聽說您腿腳不好,我過來給您看看!這是從您店裡帶過來的肉包子。”
“謝謝了!想不到姑娘你還是個女大夫呢!”
“呵呵,我也是隻是略懂皮毛而已。您老那時候也挺照顧我的,我這也算是來儘儘孝心!您這風溼有多久了?”
“哎,有十幾年了吧!都記不清了,每次這颳風下雨的天兒,這富貴病啊真是讓我受盡了苦頭噢!”
我號完脈,打開我的小包,挑出兩個銀針刺在風池、三陰交、合谷、腕骨和足三裡等穴位。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
“誒?還真好多了,姑娘您真是神醫啊!”
“哪兒啊,我這也只是按着書上面的現學現用罷了,您這身子骨不宜再操勞了,應該歇息了!”
“哎,姑娘,我也想休息啊,只是我那可憐的兒子… … 哎,到如今連個合適的媳婦兒也沒見影,你說我能放心嗎?”
“這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順其自然吧,說不定哪天你就多個媳婦兒呢,您哪,還是安心養病的好!”
“好,我聽姑娘的話,好好養病就是了。對了,怎麼不見公子和你一起啊?”
公子?噢,好像是有那麼一次我和齊睿一起去的。
“想不到老伯您的記性這麼好啊,都這麼久的事了還記得他啊,他最近有許多事,所以就我一個人來!”
“是不是和公子吵架了啊?”
我有些訝異,還有些錯愕。
“姑娘不要驚訝,前幾年我經常看見公子一個人來我那兒喝茶,我問他怎麼沒和你一起,那公子也只是說你有事兒去忙了,我想可能是你和他鬧脾氣了。”
“他… 經常去茶寮?”
“恩,經常一個人來喝茶,偶爾帶着朋友一起來。”
“噢,之前我真是去辦事兒去了,今年纔回來的,和他也是有許久沒聯繫了,也是最近才聯繫上的,老伯您這麼關心他,我會把話帶到的!”
“好~~~姑娘纔回來就趕快去看他吧,老伯我看得出那公子很掛念你啊!”
“哪有啊,您不要笑話我了。今天來得匆忙,藥什麼的也沒帶,等我回去了,我讓人給你送些藥過來,您記得按時吃啊!”
“有勞你費心了!”
“恩,您就好好躺着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好,慢走啊!”
我笑着朝老伯揮揮手,關上門走了。
我趁着天還沒黑,趕緊走到御樂坊後門。我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拿出短哨吹響。
“木雨,我要進去!”
木雨有些爲難地看着我。
“我不怕吃虧,你帶我進去吧!”
“好吧,得罪了!”
他抓緊我的腰,我抓着他的衣服,‘咻——’地一聲我就到牆裡面了。
“謝啦!”
“等下姑娘要出去,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我會在附近跟着姑娘的!”
“好!”
木雨飛身上房檐之後,我就憑着記憶尋找之前被火燒燬的小山閣,只是這裡已經被修葺過了,已經是‘綠園’了!現在這個時辰大家應該都在吃飯了,進去看看應該不會有事。
我小心推門進入,還好裡面的樓道和格局沒有改變,只是重新修葺了。我推開曾經是我孃的房間,尋找我娘留下的東西。
“我記得是在這附近… …難道修葺過連牆也… …哈哈!在這裡!”
我用力撬開這塊牆磚,小心取出一個布袋裝着的東西,我把牆磚又小心地放了回去。拆開布袋,裡面是一張畫,畫的內容倒是很普通,但是落款居然是安於謙?
“茜茜啊,叫你少吃點,你看這肉又出了”
“哎呀!誰叫咱們御樂坊的廚子做菜… … ”
糟糕!有人來了!我一轉頭就看見木雨已經站在我身邊了,嚇得我差點大叫!他抱着我迅速從窗子衝了出去,還用內力把窗戶也關上了!
“哇!你怎麼知道我要被發現了啊?”
“這是常識!你從這裡出去就可以看見我安排好的一輛馬車了,姑娘這個時辰要回家了!”
“你是在還命令我?”
“這是公子說的,姑娘出來不得晚於酉時回府!請姑娘不要爲難屬下!”
“好吧好吧!怎麼木風去了這麼久都沒回來啊?你們公子是在忙什麼呢?”
“之前木雨飛鴿傳書給我了,他已經回府了還說公子病了!”
“恩,我們回去吧!”
是病了纔沒看到我的信?哎,怎麼身子這麼弱,一回來就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