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把小姐給我帶回來!”
“外婆!~~~外婆!~~~”
禹兒撒嬌着拉扯着夏瑜的衣袖,看夏瑜望了過來,立刻楚楚可憐地叫着她。
“外婆,你就讓孃親去吧,孃親已經很久沒有見爹爹了,而且爹爹病重,一個人好可憐的!外婆外婆,你晚些再叫孃親回來吧,嗯?”
禹兒見夏瑜有些許動搖的眼神,立刻轉頭求救一直沒吭聲的外公。
“咳咳!~~那個,瑜兒,祁睿那孩子本性不錯,再說這是你和他父皇之間的事,沒必要讓下一輩也跟着受罪。桑兒不會做出什麼讓咱們爲難的事兒,就給她一些時間吧,讓她放心了,她自然就會回來的。”
“丹兒,你帶些人去看看吧,保她周全,有事及時通知我!”
“是!首領!屬下這就去!”
“恩,禹兒,咱們去後山練劍去!”
“好啊好啊,外公,快來啊!”
“誒!”
幾日之後,我再次來到了這個都城,匆匆下馬,選了一家客棧安心地住了下來。吃飽喝足後,我來到房間換上夜行衣,關好房門,輕踏木欄一躍到頂,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嘎吱——”
輕輕一推,有些腐壞了的大門便自動打開了,一股濃烈的死氣撲面而來,倒是宅子裡的花花草草還活得好好的,但是在這靜謐的黑夜裡,卻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我快步走到房間的密室裡,點亮了兩旁的壁燈,在石桌下方的暗格裡一摁,一個小小的木盒子被推了出來。‘茱婪’是個很特別的毒物,但一直被我用血養着,又有了一些靈性,現在亦正亦邪,可做毒藥也可做解藥。
我包裹好‘茱婪’,帶好黑色面紗,其實不帶這面紗他也不會認出外來的,因爲我的臉已經不是桑丘的臉了。
半個時辰後,我到了齊府,輕輕一躍到房檐之上,靜靜觀察着下面的動靜,前院的人少得可憐,到了寢室這邊一看,原來人都擠到這裡了,一羣小廝丫鬟全跪在地上,餘伯和緋劍站在外面好像在訓斥着什麼。
我一動不動地趴在房檐上,等待這些人一點兒一點兒地散去,我看準時機,一下子破門而入再迅速合上,屏住氣息慢慢靠近裡面的寢室,裡面點着一盞小小的燈,一個掌風便把燭火熄滅。
我站在牀前,拿起他的手腕瞬間就被他一個反手死死地摁壓在牀上。
“誰派你來的?”
聲音嘶啞乾澀,一聽就是大病了一場的樣子。想不到生病了還能有這個警惕性!
“說話!”
他強調性地再用力摁住我的手腕,雖然力道小了很多,但是還是很痛。他突然點了我的穴道,下了牀把被我熄滅的燈火點亮,他好像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纔是回過頭來看我,眼裡閃着激動的光芒,當他扯下我的面巾時,那一閃而逝的失望和失落我沒有錯過,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你身上既不帶武器暗器,也沒有毒藥,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無言的張張嘴,示意我不會說話,他考慮了一下,往我嘴裡塞了一顆不知道哪裡來的藥丸。
“好了,筆墨紙硯在那邊,想說什麼就寫出來吧,毒藥一個時辰後會復發!”
我連連點頭,走到書桌旁匆匆寫下幾個字,交到他面前,再把懷裡的‘茱婪’一併遞到他手裡。
“‘茱婪’?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東西?”
我笑了笑沒說話,指了指嘴,示意他給我解藥。
“來人!”
瞬間雲首和飛影便出現在房間裡,快得我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開始和他們開始過招。
“‘茱婪’只有李醫子會養,他住的那個地方只有她才知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這東西到底是誰給你的?”
齊睿有些失控了,幾乎是朝我吼出來,我微微愣住了,齊睿這個模樣,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原來我對他是這麼重要的人。
一不小心就被雲首擒住了,苦笑一下伸出自己的雙手,示意他們可以綁住自己了。
“公子?”
雲首有些疑惑地回頭詢問齊睿,齊睿卻只是看着我,沒說話。
“東西我不要,你拿回去吧!雲首,把解藥給她。”
“是!”
雲首想把東西放在我手裡,可我怎麼也不接,好像這不是解藥而是毒藥一樣,一來一回齊睿直接揮揮袖子,示意雲首帶我下去了。我安靜地跟在後面,雲首和飛影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寸步不離地看着我,到了後門,雲首再次把東西交到我手裡。
“姑娘,這東西我們找了很久,於私我們很想替公子收下,但是公子的態度你也看見了,謝謝你的好意了!”
我不管不顧地把‘茱婪’放在雲首的手裡,拔出他的佩劍在自己手心裡劃了一刀,血立刻滴了下來,滲進了‘茱婪’的身體裡,瞬間,整個透明的身子變得火紅而透亮。
“這纔是,‘茱婪’?”
我點點頭,撕下衣襬把傷口包裹起來。雲首把東西交給飛影,囑咐了他幾句飛影便回去了。
“桑丘!”
我不由得一個驚嚇,馬上搖着頭很疑惑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我... ...公子那邊我會去勸勸的,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和公子的事了我一個下人不好說什麼,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多去了解了解他,看看他到底爲了你做了些什麼傻事!傻到我們這些個外人都有些羨慕你了!”
我點點頭,雲首似乎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望向一旁植物,這才發現這裡也種上了梨樹,雖然花朵已經凋零了,但是餘香還在,摘下一片葉子放進懷裡,朝雲首點點頭使輕功離開了。
一早,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客棧,誰知剛到樓下就碰到一臉焦急的雲首。他看見我揹着包袱楞了一下,隨即攔住了我的去路。
“公子昨晚不肯服藥,現下‘茱婪’的顏色已經變成深紫色了,只有來求你了!”
一羣人就這麼齊刷刷地跪在客棧的大堂裡,一下子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趕緊讓雲首起來,拉着他便出去了。
“他死腦筋你也跟着死腦筋啊?笨死了?不會把藥分散了參雜在茶水裡,飯菜裡嗎?”
“這麼多年暗殺他毒殺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飯菜裡茶水裡一有異樣他就會發現的,到時候豈不是浪費了良藥?”
“隨他!真是的,哪有這樣的人,想死就讓他去死吧!”
我進到客棧裡,取出一個杯子,把左手的紗布拆開,一用力傷口便裂開,血再次流了出來,一滴滴的滴在杯子裡,我看量差不多可以了就交給雲首。
“這‘茱婪’是靠我的血養的,一天一小勺,應該能撐半個月,這個粉末能讓‘茱婪’進入冷凍期,但是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你必須再次用我的血刺激它,不然‘茱婪’就沒用了。”
“你,真的不去看看公子了?”
“已經看過了,只要吃了‘茱婪’就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不要太擔心。”
這句話雖然是說給雲首說的,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只要他吃了藥,一切就都會好的,只要他吃了... ...
“算了雲首,不必再求她!你本就是和你娘一樣,是狠心的人,枉費公子那麼喜歡你!公子這一身的病,一身的毒都是拜你所賜!”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說話的是緋劍,的確,她說的對,齊睿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我,我娘還下了毒,現在的身子根本等不起了。
“桑丘,你知道爲什麼我會這樣嗎?當初進到府裡,我就看出公子對你的特別,我很羨慕你,後面明白了那是喜歡的時候,我很嫉妒你。那晚,你突然回府,原本我想去看看你的,結果你抱着公子反手把匕首狠狠插進了公子的後背,這個你知道吧?”
“我知道!”
“但是後面的事你不知道!當時我就在你身後,我原本是要一劍刺過來的,結果公子阻止了,還把你抱了起來,放在牀上,把你體內的毒逼出來,還把珍貴的‘歸元丹’給你服下了,那是十年才能煉製一顆的靈藥啊!”
“‘歸元丹’?”
“是不是沒聽過?那是公子拿來壓制體內惡寒之症的靈藥,結果卻給了你!十年一顆啊!離下一個十年還有多久你知道嗎?”
緋劍一頓冷嘲熱諷,卻又說得我無言以對。原來身體突然開始變得不好,是因爲這樣,那個笨蛋,每次都這樣,付出了又不讓我知道,不想給我負擔嗎?
“你說,你跳崖之後沒有人來找你,沒有人在乎你,所以你不想回到公子身邊,你不知道的是,公子爲了找你,遭到了數不盡的暗殺,太子這一石二鳥做得真好,也讓太子知道了你就是公子的軟肋!只是沒想到,是太子的人先找到你,我們晚了一步反倒成了不想找到你的人了!”
“昨天你回來應該沒發現,整個宅子裡春天只有一種花的花期,就是梨花,每年梨花開遍整個齊府的時候,就是公子最開心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對着那些梨花傻笑~~~你這麼狠心也好,反正現在文瑹小姐回來了,五天之後就要和公子成親了,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公子的事自然有人去關心!”
緋劍說完帶着一羣人撤離了客棧,雲首有些尷尬的不知所措,朝我後面作了個揖,便退下了。
我意識到什麼趕緊轉身,齊睿就在人潮之中,向我走來,記憶一下子回到了以前,那個腿被咬傷的時候,也是站在人潮之中等着我,向我走來。
“之前不知道是你給的,所以... ...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會好好吃藥的!”
他揚起一貫儒雅的微笑,淡然而謙遜,就像我們只是朋友一樣。
“這是請帖,如果,你想來的話便來吧!”
他從袖中拿出一張火紅的帖子,把手襯得雪白,瞥了一眼他的手腕,來不及看清是什麼,他就趕緊把手收了回去,我趕緊抓住他的手腕,結果他卻死拽着袖子不肯鬆手。
“鬆手!”
我很嚴肅地命令着。
“文瑹在後面,這樣不好!”
他依舊笑着,笑得很可惡!一臉幸福的模樣讓我很不舒服。
“是‘龍紋’,對不對?”
娘居然用的‘龍紋’?這麼霸道的毒藥,正常的人都承受不了更何況是他。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們先走了!”
齊睿愉悅地揚起笑臉轉身走了,文瑹還很親暱地給他擦擦嘴角,真是!!!!氣死老孃了!我們?居然用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