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讓民女查的線索已經收齊了”
“噢?你找到茵娘了?”
“是的,大人!”
“你還活着?她難道沒向你尋仇?”
“大人,其實這麼多年來都是那些夾竹桃惹的事,根本就不關茵孃的事,我已經和濟世醫館的林大夫把解藥給老百姓和家畜吃了,大家都緩過來了,現在只要大人把那些夾竹桃移走到離水源遠的地方就可以!至於三鄴鎮的壁畫,只是一個類似於鬼市的一種天文現象,只有在某種特定的天氣下,透過石蕊染料纔是會出現!我知道大人信神鬼神,所以我在茵孃的墳前請了法師做法,希望能安定人心。”
“法事我們不知道請了多少回,我夫人還是那個樣子,都不見有什麼效果,你說的那個夾竹桃更是邪門,我不能拿全鎮老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大人,不知道民女可不可以看下夫人,或許民女知道病因?”
“你?~~~我請了很多大夫都束手無策,你一個小女子... ...”
“大人若是不放心或者擔心我的醫術,大人可在一旁觀看。”
“好!本官姑且信你一回,隨我來吧!”
縣老爺的夫人還是和之前見到的模樣一樣,有些癲狂,縣老爺示意我們先在外面等候,他進去遣走了下人,縣夫人看他進來馬上像看見救星一樣,撲過去緊緊抱住縣老爺,不知道縣老爺說了什麼,縣夫人只是傻笑着點頭,縣老爺朝我招招手,我帶着我的銀針包走進了房間。
“夫人,我這裡有好吃的糖,夫人想吃嗎?”
她一聽是糖,開心得從我手裡抓走了糖,剝開外面的油紙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夫人,可以把你的手腕給我看看嗎?”
果然,她沒有防備地就把手給了我,我輕輕搭上她的脈搏。
“怎樣?”
“老爺信得過我就在一旁看着,夫人在治療的過程再怎麼疼痛我都不會停手,如果大人不相信我,我現在就走!如何?”
縣大人眉宇間的川字刻得很深,整個眉頭皺在了一起,似乎很爲難的樣子,我不想他爲難,於是我放開了夫人的手,把她放進被褥裡,突然縣大人伸手阻止了我的舉動。
“救!”
“好!小翠,把艾葉燈準備好,大人,你讓丫鬟準備熱水一桶,給夫人藥浴,等下我寫一張藥浴的單子,你讓下人去把藥取回來,兩碗水煎熬,文火!”
“好!”
開開心心吃了幾顆糖的縣夫人終於瞌上了眼,我和丫鬟合力把縣夫人的衣物換好,一起搬進浴桶中。
“小翠,把燈拿過來!”
我拿出銀針包,挑出銀針,在艾葉燈上面燎了一下,熟練地找到位置,對準,下針,夫人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冷汗不停地冒出來。
“你們看着夫人,這浴桶不能撤,夫人要泡足一天一夜纔可出浴!你們要不停地換藥換水,要保持水溫!還有這個藥丸,過兩個時辰給夫人喂一顆。”
我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在桌邊開了一副益氣補血的方子,拿給了丫鬟。
“去把這個藥抓了,然後拿給我!”
“是的,小姐!”
“姐姐,她這樣應該喝固本培元的方子啊,怎麼是其他的?”
“呵呵,那是給我喝的,嘿嘿嘿~~~”
匆匆回客棧趕着和禹兒他們一起吃飯。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
“我們得吃快些,等下還要去縣衙,小翠和浣柔留下來幫我看着禹兒,等下大哥去找蕭邈,讓他把中害蠱的引子給你,還有一定要帶上粉色茉莉和溫泉水,就說這個可以救他和茵孃的命!你拿到之後你儘快趕來縣衙。”
“好的!”
“小翠,我不在,你把這個盒子那好,裡面都是毒針,萬一有什麼事,多個東西傍身我放心些,禹兒就暫時交給你了!禹兒,一定要乖乖地娘回來,不要亂跑啊。”
“恩,禹兒知道了!”
不一會兒,衙門的人興高采烈地跑進來
“延小姐,我們剛剛夫人吐血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恩,好,你讓人把夫人吐的血接到碗裡了沒?”
“恩恩,都按延小姐的吩咐做好了,就等小姐過去了!”
“恩,好的,那剩下的事就按我剛纔說的做吧!”
“恩!”
我剛剛快進衙門,就見縣老爺怒氣衝衝地朝我走來
“她剛纔吐血了,你還這麼慢慢吞吞地,快進去看看吧,我真是給你急死了!”
“不急,現在還在等一位藥引子,等這個東西到了我就可以開始施針解毒了!”
“還等什麼藥引… … 什麼?解毒?你是說我夫人這個不是自己發的病,而是被人毒害的?”
“恩,縣老爺不要慌,我這不是來幫縣夫人解毒了嗎?”
“哎,算了算了!死馬當活馬醫了,全看你的了,反正解不了大不了回到之前那個樣子。”
“呵呵,大人這麼想也無妨,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外面好冷的!”
泡在桶裡的夫人還在昏睡中,我試了一下水溫,有些涼了,吩咐下面的丫鬟繼續把加熱好的藥水換進來,我點燃艾葉燈,拿出銀針再次開始施針。
縣老爺一直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不停地朝着門口的方向張望着,心急如焚的模樣讓我原本沉靜的心都變得很急躁,我只好回到縣夫人的房間裡,在一旁靜靜地待着,突然前面傳來斷斷續續地音聲,我尋聲走過去,看見是大哥來了,正準備跨出房門,這纔看見大哥身後跟着的蕭邈和扶茵… …
“大哥,解藥呢?”
“他們要自己過來把解藥給你,不讓我經手!”我點點頭,上前兩步,介入這幾個老人家的談話裡。
“我不知道三位有什麼過節,只是現在夫人需要解藥,如果再過半個時辰沒有解蠱,夫人就會毒婦身亡!”
“你強行刺激了蠱蟲?”說話的是蕭邈。
“是的,只有在它最活躍的時候才能一次根除乾淨!”
“好,現在你夫人的性命掌握在你手裡,救她,你就必須讓我和茵娘以另一個身份在這裡生活,不然,我們就一拍兩散!”
“哼!明明就是你們下的毒本來就應該你們來解毒,現在好了,還跟我談起條件來了,懶得和你耍嘴皮子,快點,把解藥給我!”
“大人似乎還不明白,現在解藥在我手裡,就這麼一份,如果扶茵有什麼不測,我想夫人也只能和我們一起陪葬了,大人還是三思而後行啊... ...大人,你可知我爲什麼要對她下毒嗎?”
“不知!”
“我知道當年很多人都想找到扶茵的墳,所以我畫了壁畫,還讓人傳出茵娘現身了的事,本來是想嚇住這些無知的人,誰知道,您的夫人想要帶一幫人上山移走扶茵的墳,我沒有辦法只能裝鬼嚇嚇她,她不肯收手我只能出此下策。幸好扶茵沒有死,我爲縣夫人制解藥也是應該做的,我畢竟也曾經是大夫。”
“你這毒夫!真是,真是妄爲大夫!你居然敢下毒加害我夫人!”
“大人謬讚了,我說了,是曾經的!大人氣不過大不了我們拉夫人陪葬罷了,反正有扶茵陪着我,我也沒什麼牽掛了!”
“大人,我的銀針拖不了多久了,人現在都在這裡了,救人還是陪葬大人請儘快抉擇吧!時間寶貴!”
“好,本官答應不殺就是了,快進去救我夫人!”
“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蕭邈和我走進房裡,他從懷裡拿出了把匕首,對着碗一刀劃破手指,血一點點地滴在瓷碗裡,原來他是以血養蠱的,怪不得這麼霸道!他把粉色茉莉放進碗裡搗碎,把泉水也一同倒進瓷碗裡拿給我讓縣夫人喝下,看見蕭邈很自然地拿起銀針往縣夫人身上扎去,細心留意着怪異卻又神效的手法。
“前輩,您的針法很特別,所扎穴位也與一般的大夫不一樣,不知是… … ?”
“祖傳的!”
“晚輩聽說,南疆人自小便會下蠱之術,還對醫術有獨特的見地,依前輩所言,似乎是南疆後人?”
“是與不是又有何干系,能救人就是了!”
“晚輩受教了!”
蕭邈施完針,在旁邊坐下來喝茶,我這才發現他的手指並沒有上藥包紮,我拿出隨身的藥膏遞給了蕭邈 “前輩若是不嫌棄,可以用它抹在傷口處,可以加快癒合結疤!”
他接過藥膏,打開蓋子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你這藥膏叫什麼?”
“生肌膏。”
“這藥製得還不錯,你師承何處?”
“師傅是山裡面的大夫,可惜只學了三年多,後來便是自己專研的了。”
“三年能學到這個水平已是不錯了!”他把藥膏退還給我,我伸手接過放進袖裡。
“你把那隻手給我。”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還是依言把手放了上去,看見他閉門把脈,我就知道了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前輩?”
“你是惹到了什麼人,體內居然有兩個這麼相似卻又性質不同的蠱毒,一個活躍,一個潛伏在體內,你上次毒發,似乎刺激到潛伏在體內的毒了,過段時間若是再毒發它變化被完全激活,到時候兩種毒蟲一起在你的體內大戰,到時候最後剩下的蠱蟲則會變得更強,只怕下毒之人也會不知道怎麼解蠱了。”
“那我這毒能解嗎?”
“能解。”
“何解?”
“我不知道,不過蕭茯苓應該知道該怎麼解。”
“南疆醫聖茯苓手?”
“不錯,你若是有緣遇到她,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她應該會答應你,若是找不到,你便拿着這本醫書翻翻吧,或許哪天你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我接過蕭邈稱之爲‘醫書’的一張羊皮紙,細細地看了起來,裡面講解了從入門知識到後面各種毒蟲毒草蠱毒蠱蟲的詳細資料,及製毒解毒之法,圖文並茂,小小一張紙卻包含了這麼多的知識,能把這些全都抄到這上面也是厲害!
“多謝前輩,我以後會好好學習,好好參詳裡面的內容的。”
“不必謝我,我只是不喜歡欠着別人,這是作爲你幫助我們的回報,能不能發揮其作用還要看你自身的悟性和慧根了。”
“恩,前輩,你和茵娘先走吧,這裡我們留下來照看就是了。”
“恩,如果你找到茯苓,跟她說我不回去了!”
蕭邈打開門,外面的茵娘好似一尊屹立不倒的人像,直到她看見出來的人是蕭邈,臉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那是種冰面破裂之後的暖陽,也許正是因爲他們經歷了這麼多的不幸和無奈,這一刻的幸福顯得是那麼令人滿足。茵娘很自然地挽起蕭邈的手,根本沒有理會在跟她道別的我,眼睛只是看着蕭邈,呵呵,應該說只看得見他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