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臘月,白雪皚皚,素裹銀裝,而在仙氣澎溢得紫殷山卻仍是初春之際,繁花盛開,花香四溢,遍山盛開的苜蓿花迎風招展,好似混跡人間的精靈。
紫殷山後山,集聚整個仙山仙氣的泉眼,這裡一直是紫殷山的重地,無任一防衛,卻是真真只有紫狐公一家可以進得去,千年前,這裡作爲紫狐公小女兒的靜養之地,更是將這裡列爲禁地,只是自小公主渡仙之後,這裡就暫時擱置下。
而這幾日以來,空寂的紫殷洞卻有了些生氣……
紫素朦朧醒來,已然不知自己這般昏睡多久了,她動動身子骨,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紫色的結界內,四面八方的仙氣受了這結界的召喚,源源不斷的涌來,紫素頗爲疑惑,見着這般妖嬈的紫色仙氣她便知道自己是在紫殷山了,可是如今身處這個山洞又是何處呢?只,好歹因了這仙氣的注入,淨化了身體裡的濁氣,而體內被濁氣損傷的元丹也被修補了……
紫殷洞外,高大筆直的紫殷神木,林間仙氣妖嬈,空靈寂遠。洞前一白玉石臺,上置於紫檀古琴,俊逸的男子,一身紫袍裹身,烏黑如墨的長髮散散的置於腰際,修長的手指輕撥琴絃,那仿若高山流水的音符便孜孜傳來。這音律,遙望三界,也是難得一聽的。
一波高潮迭起,若白鷺直衝雲霄,若展翅遨遊,只是收音時,卻帶了些決絕的悲愴。
“啪!”
音收,絃斷。
紫衣男子一聲嘆息,緩緩起身朝洞內走去,他看了看默默坐在地上的女子,一時無話,只仔細的就着結界檢查傷勢,良久才道:“算是大好了,紫素,你這次傷得太重,人間就暫時別去了罷。”
雖是一早便料到了,徒愛管自己閒事的,除了他怕再無他人了。但,見着他這般關心備至模樣時,沒來由的,一股氣涌上心頭。
紫素忽地站起來,惡狠狠道:“本公主去不去人間不用你管,紫晟,你別指望救了本宮,本宮就會對你感恩戴德!”
“是麼?”紫晟
秀眉一擰,勾起脣角淡淡一笑,“那正好,本座也沒打算你要謝我,反正像你這種人,本就是無心無肺的!”
仿若是聽了最好笑的笑話,紫素不可自抑的大笑起來,許久才冷冷道:“是!我就是無心無肺,我就是冷血無情,我怎可和你四公子相比呢,我這一無是處的紫狐還要勞煩四公子不要管我了,既然討厭,又何必假好人!”
紫殷洞內,仙氣裊繞,似夢亦幻,空靈的洞壁,連一絲雜草也無,紫衣男女,隔着薄如蟬翼的結界,卻仿若隔了深不可測的鴻溝,他們之間……那樣近又那樣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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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你不是我姐姐,你以爲我願意管你,我告訴你紫素,你是紫殷山的紫狐,你是紫狐公家的三公主,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你別這麼不識好歹!”紫晟眼底已抹上一抹痛色。
明明是同胞所生,卻爲何這般生分了。
“我不識好歹??!哈哈,你說得沒錯,我的命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一定會好好的活着,我要替大哥看盡人間風景,紫晟,你覺得我自私是吧,我自私……哈哈哈,大哥被押禁麒麟山時,不是家人麼?你們怎麼一個個都袖手旁觀呢,我自私?!真正自私的是你們纔對!你們不就是覺得大哥做了壞事,丟了紫狐家的臉麼!哼!我告訴你紫晟,你們都不管大哥,我管!我一定要把大哥就出來!”
帶着一絲恨意,紫素蔥指捏決,收了結界。不顧紫晟的阻攔,大步走出山洞。
“你這個瘋女人!我們何時覺得大哥丟臉了,只是大哥犯了天規,我們亦是無可奈何,你怎可以這樣把一切遷怒於自己的家人身上,親人,血濃於水,你這千年來混跡人間,吃了多少苦頭,你可知我……我們有多擔心!”
“擔心?!”紫素偏過頭,不屑的笑起來,而後,似乎是敗下陣來道:“那我便感激你們的擔心,只是,本公主做不到像你們一樣若無其事,倘若不爲大哥做點什麼,本公主會永世不安!”
“那你自己呢?”紫晟追出來,俊秀的臉上滿是悲慼,這
般模樣,哪裡還有平日裡的活潑與灑脫。
“我自己?”紫素吃吃而笑,“倘若沒有大哥,活着又有何意?”
紫素已不願與紫晟爭執,有些傷已然鑄成,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癒合,如若不然,就算是癒合了,曾經誇下其詞,如今,便也拉不下面子了。紫素心知,說了這麼多違心的話,大抵是在以別樣的方式傷害自己罷,痛,纔會,刻骨銘心。
“畫未!”紫素一甩衣袖,像以往任何一次叫喚畫未。
然,靜謐的空氣中,唯有妖嬈的仙氣環繞。紫素屏氣凝望,忽地回過頭看向紫晟,問:“畫未呢?”
紫晟仍在懊惱中,聽聞紫素的問話,便是漫不經心的轉過身去,“我去人間接你時,並未見到她人,這幾日,她也並未出現,大抵還在人間廝混吧!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便有什麼樣的奴才。”
紫素狠狠的瞪了紫晟一眼,冷冷道:“畫未是奴才,不過比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有情有義!”
說時便不多話,一斂身形化爲一股紫煙消失在空中。
紫晟看着妖嬈的霧氣,一陣苦笑。
便是對奴才也是這般有情有義,卻爲何獨獨對自己這般針尖對鋒芒?!紫素捂住胸口,這幾日連連度過去修爲爲紫素修補元丹,自己倒是傷的更重呢,只是,這些,紫素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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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臘月,素裹銀裝,厚厚的白雪覆蓋住邊城,這個偏遠的小城在這個季節,已然沒有離別時的繁鬧,更是多了些寂索。
紫素一身紫色裘袍踏於雪間,急速的腳步在步於河邊是忽地停住。
那塊被白雪厚厚覆蓋的青石板路,雖是什麼也看不見尋不着,紫素卻是真真切切的聞見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全身止不住的一顫。雙手緩緩擡起,捏決,面前的空地上憑空多出一塊紫色飄繞的幻鏡。
鏡中,一團烈火在綠衣女子身上熊熊燃燒,五個白衣道袍的道士捏決下咒,而一旁,是哭得撕心裂肺的徐長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