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邱佐無聲地笑了,他轉過身,俯下來,說:“你看清楚點,是我。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他內心揣着一頭幼獸,蠢蠢欲動。
桑也的意識已經分不出是清醒還是模糊了,他只是憑本能抱住什麼。而他抱住的東西,會溫柔地給他迴應,這讓他產生依賴感,更加不肯鬆手。
邱佐輕輕將他摟在懷裡,在他耳邊說:“你身上有酒味,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嗯?”
桑也被他的呼吸弄得耳朵癢癢的,連帶着睫毛都打顫。但是他固執地不肯睜開眼,任由邱佐將他的外套脫下,整個人橫抱起來。
這是邱佐第二次抱桑也了。上回桑也的反應很大,會亂動,但是這回沒有。這次的他會乖乖抱住自己的脖子,將滾燙的臉頰貼在自己的側臉,任由自己帶他去任何地方。
邱佐兜兜轉轉給他找了一套乾淨的衣裳,又抱着他去浴室放水。由於他剛喝了酒,不能洗得太過,所以邱佐需要格外控制水溫,不能太熱了。
他將桑也放下來,讓他坐好。桑也坐下來,身子卻往他那個方向傾斜。
邱佐讓他後腦勺靠緊自己的胸口,拽着他的手,往水裡探,試水溫。
他垂眸問桑也:“水熱嗎?”
桑也的手指在水裡劃了兩下,腦袋卻往邱佐懷裡蹭:“熱。”
“水熱還是我熱?”
“你熱。”桑也轉過身,將臉埋在邱佐胸口,低聲吐着話語,“你的身體好熱。比水還熱,熱死了。”
邱佐覺得自己要瘋了。浴室狹窄,空氣不流通,多待一秒都能把他逼瘋。
他覺得自己禁不住這種折磨了,他狠下心來對上桑也溼熱的眼眸:“水已經給你放好了,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稍微洗一下就可以,不要泡太久,洗好了把衣服換上,然後喊我一聲,我抱你去睡覺。”
說罷他鬆開桑也,頭也不回地關上浴室的門。
門關上,邱佐就收到蘇達銘發來的微信。蘇達銘在微信小羣上問:“人都平安到家了吧?”
還特意艾特了桑也和邱佐。
邱佐的雙眼隨着電子屏幕閃爍了一下,覺得自己內心的燥熱已經平靜一些了,這纔打字:“回了。”
這時小布跳出來問:“我家桑也呢?回去了嗎?怎麼沒個動靜??”
邱佐轉身看見浴室裡晃動的身影,眉眼黯了黯,發了個“在洗澡”過去。
對面兩個遲遲沒聲。
還是蘇達銘最先打破平靜:“你倆這是……什麼操作?”
小布不嫌亂似的,又艾特了桑也一遍:“桑也,如果你被綁架或者遭強迫了,你就眨眨眼,我去救你。”
邱佐:“……”
浴室裡面沒水聲了,估計洗好了。
邱佐不想跟他們多說,回了句:“他喝多了,手機不在身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發完消息後他不再管對面倆貨發了什麼,將手機關了。
浴室門開了,桑也穿着睡衣,溼漉漉的頭髮貼在臉頰,拖鞋踩着水印走出來,伴隨他的是一股溫熱又香甜的水蒸氣,在空氣中散開。
桑也定定地看着邱佐。水珠沿着髮梢滑落,從他下巴上滑下來,掉落在他的胸口。
“過來。”邱佐說。
桑也聽話地走過去。
邱佐扯過架子上的乾毛巾,替他擦頭髮,一縷一縷地擦,等到頭髮不再往下滴水了,再把吹風機調到溫熱檔,慢慢地吹。
桑也的頭髮很軟很通順,像他這個人。風吹過的時候,能看見小小的發窩。
吹好頭髮,桑也已經閉眼打瞌睡了。
邱佐只好將他抱起來,放回牀上,給他蓋好被子。擔心他睡到一半會熱,又打開空調,開到比室溫低兩度。
一切收拾好後,邱佐才後知後覺感到疲倦,給家裡發了一條“今晚不回去”的消息,他想了想,拽掉身上的衣服,也去洗了一把澡。
第二天。
七點的手機鬧鈴猝不及防響了。一絲熹微的光線透過窗簾灑進來,罩在印花被褥上,朦朦朧朧罩了一層。
桑也睡得沉,往被子裡縮了縮,想把腦袋矇住。一隻手伸過來,替他捂住耳朵。
桑也本來沒反應過來,意識到一個人只有兩隻手後,他愣了,他一瞬間清醒了。
邱佐昨晚沒怎麼睡。本來想在沙發上將就一晚的,可是半夜桑也又要喝水又要上廁所的,老是喊他,他只能一刻不停地呆在他身邊,防止出什麼幺蛾子。後來實在太困了,就在他牀上睡過去了。
一直睡到現在。鬧鈴響了,發覺桑也嫌吵,邱佐伸手去關。
被子掀開一個角,桑也一臉惺忪卻又詫異地看着他,道:“你怎麼在這裡?”
邱佐也困,困死了。聽完他的話,邱佐又好氣又好笑,說:“我也想知道我爲什麼在這裡。你昨晚黏人黏得不像話,現在不認了?”
聽他這麼說,桑也把眼皮垂下來,也是。喝酒太誤事了。他都忘記昨晚發生了什麼,估計不□□穩。
他擡眼,見邱佐把所有被子都給他一人蓋上了,自己什麼都沒有,就往旁邊移了移,說:“你也過來睡吧。”
邱佐瞳仁一轉,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提醒他:“今天團隊活動,八點半要到班級集合。”
桑也“嗯”了一聲:“我心裡有數。再睡半個小時來得及。”
學霸生物鐘都強。邱佐也就不再堅持了,小心翼翼地鑽進他的被子裡。
被子帶着桑也的體溫和沐浴露的味道,望着桑也的後腦勺,邱佐想將這個人摟在懷裡,一輩子都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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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睡到七點四十邱佐才醒。睜開眼之後,視野前方已經沒有人了,被子全部都蓋在他的身上,怪不得這麼熱。
桑也已經洗漱完畢,將昨晚倆人的衣服全丟進洗衣機裡絞過,掛在陽臺晾着。廚房裡熬着一鍋粥,定時的,只要邱佐起來就能喝。
桑也換下睡衣,穿上校服,又變回往日清清冷冷的小學委了。
見邱佐醒了還一臉戲謔地看着他,桑也眼神閃爍了一下,默默吞着奶黃包,翻手裡的單詞書,半天才說:“刷牙洗臉,早飯已經做好了。”
邱佐洗漱完畢,坐在他對面,有一下沒一下地吃早飯,慵慵懶懶地說:“咱倆睡了一覺的事兒,估計他們都知道了。”
單詞書後面的桑也噎了一下:“誰跟你睡了一覺了?”
“我,我跟我自己睡了一覺,成不成?”邱佐舀粥喝,“你把我的衣服洗了,我沒衣服穿,你看怎麼辦?”
“我去幫你找找。”桑也放下書,儘量不跟邱佐的視線交錯。
找了半天。
房間裡傳來桑也的聲音:“你介意穿我的舊衣服嗎?”
“不介意。”邱佐說,他從小就是衣服架子,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什麼衣服都能駕馭。
於是桑也給他找了一套出來。邱佐看了一眼,笑了:“這不會是你高一參加市級辯論賽穿的那套吧?”
白襯衫黑褲子,還有個領帶,要多莊重有多莊重,邱佐從來不穿這麼正式的衣服,穿這個去學校,老凸還以爲他要向誰求婚呢!
“沒辦法,只有這套是你的碼,你今天將就一下吧。”桑也說。
確實也沒別的辦法了,邱佐只好換上,但領帶他沒要。
不得不說平時見慣了邱佐穿運動服或者潮牌,猛然穿得這麼正式讓人眼前一亮,移不開視線。他身材挺拔,由於常年鍛鍊,肌肉都很結實,能夠將衣服完美地撐起來。
但總歸束手束腳,邱佐只好捲袖子。桑也替他把後面的衣領弄好,他猛然轉身,將人壓在牆上,手撐着牆壁,俯下身來。
“幹什麼?”桑也睫毛撲閃着,強裝鎮定。
邱佐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滿壓迫感,熾熱的呼吸撲在桑也的臉上,讓他的眼中升騰起一片霧氣。
兩人的嘴脣無聲之中靠近,然後毫無徵兆的,邱佐笑了。他笑得痞痞的,透着一絲壞,彷彿對桑也的反應很滿意。
“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都這麼演的。壁咚見過沒?我演得像不像?”
他鬆開桑也。
桑也怔了一下,然後沒好氣地說:“像。像死了。你去學表演吧,死人都能給你演活。”
桑也罵人沒什麼殺傷力,邱佐笑笑不再說話。
只是在桑也轉身的時候,他的眼神一斂,帶着些言語無法訴說的情緒。
兩人收拾好之後去學校。
高三整個年級都在亢奮。兩人經過一班二班的時候,窗戶被打開,幾個人探出身子朝邱佐吼:“我去,這誰?哪兒來的新郎官啊?!”
邱佐笑了笑,揚臉道:“你們邱哥帥嗎?”
“帥!帥得一筆!”幾個哥們應聲。
桑也從他身邊不緊不慢地經過。嫌吵。
兩人進班。蘇達銘和小布早就堵在他們座位上了,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來,眼中暴露出“嚴刑逼供”的光芒。
“別問,我在他家呆了一宿,沒有一|夜|情,謝謝。”邱佐識破他倆,果斷地說。
“你說不算。”蘇達銘把目光轉向桑也,“桑也親口說了纔算。”
小布附和地點頭:“班長說得是。”
“我怎麼就不算了,我不是當事人啊?”邱佐好笑地說,“你倆別瞎摻和了,本來就沒有的事兒。”
蘇達銘說:“你平時太狗了,聽過狼來了的故事不?你的話不可信。”
小布附和地點頭:“班長說得是。”
桑也現在腦子裡差不多零零碎碎能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了,除了兩人抱了一會兒之外,的確沒有發生什麼出格的事情。他擡眼,剛想說什麼,後門鑽進來一個人。
那人喊:“邱哥!”
邱佐擡眼,是瘟雞。
兩人出去說話。瘟雞神神秘秘的,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紙盒,遞給邱佐。
邱佐挑眉,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你忘了?”瘟雞眼神閃爍着神光,“你要的JK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