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是那樣的好看,卻不過一春,世界是那樣的浩大,卻世有不同,如果小承兒不走出去看一看,就不會知道桃花之外還有更美麗的風景。”伸出接住飄落的花瓣,眸中映着月光,司空奉漣口吻中帶着一抹憐惜。
喝着桃花羹的司空上承擡頭,“一定要走嗎?”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離開鳳梧宮,離開漓國,去更遙遠的地方。
也許,在漸漸遺忘中,她已經默認了消亡。
“一定要走的。”如果可以,吾不會放手,可是,時間到了。
“哦!”應了聲,繼續吃東西。
司空奉漣不在說話,靜靜的看着司空上承,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因爲,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猜透他的心思。
“吃飽了,陪吾去散步吧!”執子之手,漫步十里桃源。
花瓣一片一片的落在他們身上,皎皎月光下,並肩攜手的人是這樣的契合。
行至桃花崖上,直到無路可走,兩人才漸行漸止。
“若有一人一直陪着,哪怕是這不勝寒的高處,吾也會一直在這裡。”垂眸,崖下一片漆黑,見不到底,如同深淵一般。
片片桃花落下,終不知是去何方。
看了看他,司空上承沒有接話,繼續轉移視線。
“小承兒,一個人活得太久是會麻木的,可如果……”
司空奉漣的話被打斷了,是一羣從崖下冒上來的黑衣刺客。
司空奉漣抱着司空上承瞬移到安全地帶,那羣刺客也極快的追上,包圍兩人。
“司空奉漣,今日你跑不掉的,把圖騰交出來。”刺客頭目兩眼陰毒的盯着司空奉漣,聲音如同毒蛇一般嘶啞可怕。
“螻蟻。”蔑視着所有刺客,他的狂妄是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
“敬酒不吃。”刺客頭目說着,刀光一閃,全員撲向司空奉漣,看架勢是要以多欺少了。
不過漓國之王的變態之名也不是空穴來風的,只見他不是在防禦,而是在反攻,手中凝刃,簡單粗暴的攔腰一斬,刺客全員撲街。
“怎麼可能?”看着沒有下半身的自己,刺客頭目一臉的不相信這是真的。
“呵,想取吾命,或許過了千年還能接下吾一招。”兵不血刃的司空奉漣一臉的邪氣,帶着司空上承悠哉悠哉的離開,看來,不是他太過於狂妄,而是他太過於強大,強大到世人害怕與他爲敵。
不過,世界怎麼大,終歸還是會有那麼些個不怕死的,這不,剛剛白白犧牲的幾個渣就是很好的證明。
“很多人都想殺吾,可是能殺吾的卻無一人,小承兒可知這是爲什麼?”見司空上承的目光停留在那些刺客的身上,司空奉漣問。
“不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答案。
司空奉漣即使強大,可是比起世界,他顯得是這樣的渺小,這個世界存在那麼多強者,不可能是扳不倒一個人的。可是,到底是爲什麼呢?似乎真的沒有一人可以殺死司空奉漣。
“因爲吾之強大,他們不是害怕得罪吾,而是害怕得罪吾之後所要承受的,那是他們遠
遠承受不起的,知道了結局之後,他們的能力就被禁錮了,因爲他們心中已經生成吾是不敗的念頭。”是他們扼殺了無限可能,所以,沒有一個人可以殺了他。
“哦!”司空上承很是理解,不過這些都是廢話,司空奉漣的實力就擺在眼前,那個不長眼的強者會蠢到毀去自己的一身榮耀來玩個以卵擊石,後面還要很多強者前仆後繼才能達到目的。
明明他們和司空奉漣無冤無仇,司空奉漣也沒有威脅到他們,不可能他們個個吃飽了撐的來排隊送死,所以,才成就了司空奉漣的不敗。
原來,強者的定義是在於這樣嗎?
“小承兒想成爲一個強者嗎?”司空奉漣又問。
“不想。”不經思考,司空上承就回答了。
強者,怎麼麻煩的事情,她纔不要去做。
“沒關係,那就好好去當一個王者吧!什麼麻煩都不會有的。”司空奉漣很是縱容。
司空上承將視線對上他,這樣的話題,似乎是他說的第二次,爲什麼呢?
爲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說出來,是真的想要這樣做嗎?明明……
“小承兒,如果有一天你變回了真正的司空上承,吾會將你想知道的一切告訴你的。”撫摸着她如玉的容顏,他愈發寵溺的說着。
“真正的……司空上承?”到底,什麼樣的司空上承纔算得上是真正的司空上承?
怎樣,她才能變回真正的司空上承?
“夜深了,該回去了。”司空奉漣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使用瞬移將兩人帶回了鳳梧宮。
將司空上承安置好之後,輕輕在她眉間落下一吻,道:“小承兒好好睡覺,明天會更好的。”
說完後起身離開鳳梧宮。
望着他的背影,強大,決絕……似乎,每一次的凝望都是不一樣的。
離開鳳梧宮,司空奉漣去了梅司的梅花園子,梅司沒有睡下,與裴鈞一起品茶,似乎知道司空奉漣會來,已經恭候多時了。
“聖主。”兩人見司空奉漣到來,起身相迎,臉上不見人前的雲淡風輕,而是一臉的敬畏,不似對一個王者該有的敬畏。
“籌劃得如何了?”司空奉漣坐下,淡然的問着。
“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絕不會有變化。”裴鈞又恢復了往日該有的模樣。
“等殿下離宮之後就可以開始了,整個計劃,我們籌謀了三年,成敗在此一舉。”斟茶三杯,頓了頓,梅司又說,“其實,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梅司!”裴鈞驚愕的看着他,也許,沒料想過他會說這樣的話。
“可能在也回不來了,即使是神,也會有神隕的一天,聖主,這樣做值得嗎?”梅司看着司空奉漣,淡淡的說道,眼中有些憂傷。
“你問我值不值得。你可知?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是值得的,只有願與不願。”杯中的茶水淺嘗輒止,他的目光變得凜冽。
這樣的回答讓梅司與裴鈞都怔住了,原來,他一直都是很願意爲那個人作盡一切的嗎?即使當初沒有他人承諾的交易。
原來那個人在他心
目中佔有怎麼重的份量嗎?
可是,到底是爲什麼,司空奉漣纔會做出這樣瘋狂的決定?
“最近的螻蟻太多了,給吾清乾淨,吾不想髒了小承兒的眼。”放下茶杯,司空奉漣道。
“是。”裴鈞一滴冷汗滴下來。
早在三年前您老給她看的那些,她的眼都不知道髒成什麼樣了,現在這不痛不癢的畫面還能髒到哪裡去啊?
自然,這番話裴鈞是沒膽說的。
喝完茶後,看來是沒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了,司空奉漣便起身離開,看得裴鈞眼角狂抽,整個人都不好了。
聖主!大晚上的您來一趟就爲了一杯茶嗎?要不要怎麼玩人啊!我們可是熬着夜虔心等待着的。
“從沒見過他對誰怎麼上心。”梅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我們家殿下到底什麼來歷?竟然惹得他這般不顧一切。”裴鈞也跟着嘆了一口氣。
“什麼都查不到,如同一個憑空捏造的存在,很不真實呢!”想起司空上承,梅司覺得她的存在感弱得過分。
“可是,真的是憑空捏造的嗎?我覺得殿下的存在也許並不壞,至少,我從聖主眼中看到了一絲生存的希望。”
“大概,他喜歡殿下吧!”
“如果是真的,爲什麼聖主非要這樣做,不是應該好好的留在殿下身邊嗎?他捨得留下殿下一人嗎?”
“也許,他的喜歡是不能說出來的。”
“不能說出來的……”裴鈞不解,什麼樣的喜歡是不能說出來的?
……
走在這泠泠月光之下,司空奉漣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說過的話,很多很多,多到他記不清。
“我叫司空子降,是哥哥的孩子。”
“咦!原來我有叔叔啊!明明就很年輕的,如果不是我叔叔,我長大了一定嫁給你。”
“雪!叔叔,你看,下雪了!好美的雪啊!”
“叔叔,我要走了,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嗚嗚嗚……叔叔,我的眼睛,我再也看不到哥哥,在也看不到叔叔了,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都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的什麼?”
“我不會在哭了,叔叔的小承兒不會在哭了,他們欠我的,我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公平,我只是在好好的保護我自己而已,哥哥說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捨棄了我,哥哥也不會捨棄我,所以,爲了哥哥,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我有什麼不敢的,擋住我去路的,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去原諒的。”
“當我雙手沾上鮮血的時候,叔叔還會一如既往的喜歡我嗎?”
“叔叔會一直陪着我嗎?”
“叔叔,我回來了。”
後來,她說了一句話,之後那麼多年,他們就一直都沒有在見過面。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時候她的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口吻是如此的陌生,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
除去那個名字和那張臉,他幾乎以爲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