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太好了,師父要幫徒兒洗白白了。”得到尊上的應承,妖孽高興得忘乎所以,能夠得到尊上的同意,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
隔着清秀淡雅的屏風,浴桶裡面,冒着熱氣,撒着紅色的花瓣,妖孽坐在浴桶中,像一個孩子一樣玩着水,自顧自的,玩得不亦樂乎。而尊上就守在一旁,看着她,眼中有些迷離。
“師父,幫徒兒洗頭吧!怎麼長的頭髮,很麻煩的。”側目,看到尊上迷離的模樣,嘴角勾勒出一模邪氣的笑容,在尊上沒有發現之前,極快的收斂起來,將後背交給了他。
像她這樣的人,最不願意的就是將後背交給別人,如今,她將後背交給了尊上,足以看出她是如何的信任着尊上。
尊上一愣,輕輕的執起她冰涼的髮絲,用溫水輕輕的洗着,她白皙細膩,如羊脂白玉般的後背露了出來,是這樣的清瘦,而那白龍,就這樣栩栩如生的烙印在她背上。
“師父,其實,徒兒一直想知道,你的……名字,師父,你叫做什麼名字?”安靜的讓尊上給自己洗頭,妖孽玩弄着水中的花瓣。
“問這個做什麼?”尊上一頓,名字,於他來說,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不過一個稱呼而已,可有,可無。
“很重要的,若是,若是哪天師父仙逝了,徒兒都不知道該怎麼去立碑了,這樣師父不是很可憐。”妖孽反駁,怎會不重要,要是哪天尊上真的仙逝了,這立碑問題就是極其麻煩的了,因爲她不知道尊上的名字,也不能立個無名碑不是。
“那也是我先替你斂骨收屍立碑,等你替我立碑,也等不來了。”尊上淡淡的,不帶一絲情感的說着,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妖孽一陣鬱悶,她師父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樣說話了,明知道到時候她連個屍骨都不剩了,還怎麼收屍。
“很想知道。”看着她鬱悶的模樣,尊上嘴角微揚,一抹好看的笑意若隱若現,只是背對着他的妖孽沒有發現而已。
其實,她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尊上也是會笑的,只是,不真實而已。
“嗯嗯嗯。”狠狠的點頭,妖孽恨不得立馬就能知道,要知道,尊上是一個多麼神秘的人,神秘到他的個人隱私沒有一個人可以挖掘出來,如果她知道了尊上的名字,那麼,她將會是第一個知道尊秘密的人,至少,在浮華大陸,她就是第一個人。
“自己洗完澡,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等你出來了,就告訴你。”弄好了妖孽一頭長長的墨發,尊上將手中冰涼的髮絲放下,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轉身走出來,不顧妖孽的叫喊。
“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徒兒真的不會啊!師父,不要走。”尊上說走就走,妖孽小臉佈滿了着急,想要起身,卻是打了一個冷顫。
如今這八月份的天氣雖還是熱的,可是到了夜間就變得有些涼了,所以,妖孽不得不將自己整個身子浸泡在熱水中。一臉不滿的瞪着
那面屏風,好像屏風與她有仇一般。
尊上讓她一個人做這些,這不是在爲難她嗎?
想想以前,這些事情,她還真沒有自己動手做過的,千年前,在浮生大陸她是百里家的小姐,有下人的伺候,這些事,從來不用她動手。到了上邪門,一直都是獨孤羨代勞的,她更加沒有動過手,所以,不知不覺中她養成了一個生活不會自理的人。
所以說,沒有了獨孤羨,百里仙兒就不是百里仙兒,那是有科學依據的,如果,尊上真的是打算不管她了嗎?
要怎麼辦?洗澡,是怎麼洗的,是不是像洗白菜一樣洗,可是,她又不是白菜!
天,爲什麼人類是這樣的麻煩,誰能告訴她啊!
“根本就是不讓人活了嗎?”痛苦的沉入水中,如果這水可以淹死她,直接讓她死了得了,就不用怎麼麻煩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尊上點着燈火,靠在牀邊,翻看着古老的書籍,嘴角邊,帶着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在聽到痛苦悽慘的聲音時,笑意,更加的明顯,有些,呃,幸災樂禍,對,不得不說,尊上就是在幸災樂禍。
誰能想到,其實,這個宛若神邸的人,內心,竟然是怎麼腹黑的。
又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裡面一絲動靜也沒有,尊上不着急,這丫頭鬼把戲多,等水涼了,就不信她不出來。
“師父,你厲害。”又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妖孽有些悶悶不樂的聲音響起。
放下手中的古籍,尊上看向屏風處,此時的妖孽一頭長髮滴着水珠,一身白袍穿得鬆鬆垮垮,勉強的算是穿上了,可是,這造型,倒是,極可愛的。
“過來。”無奈的搖頭,尊上如今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會有這樣害人害己得弟子,不僅僅別人遭了禍害,連他本人都無法倖免於難。
妖孽一步一步,帶着說不盡的委屈向尊上走去,那鳳眸中充滿了幽怨,幽怨着尊上就真的不管不顧她了。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纔可以真正的長大。”用內力逼幹了妖孽的一頭溼嗒嗒的髮絲,細心的整理着她的衣衫,帶着說不出了熟練,好像曾經也無數次這樣做過。
“如果可以,徒兒只想做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可惜。”頓了頓,有些傷感道:“所謂幸福,華麗空虛,只有一輩子長不大,看不清,纔會更任性,更快樂,更天真不是嗎?師父,在最後的日子裡面,你就讓我任性一回,放縱一回吧!以後,如果你午夜夢迴,睡不下去了,想想和徒兒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可以追憶的,只是,其他人可以很快的忘記我,師父可不能很快的忘記我,至少要等到一萬年之後,這樣,徒兒泉下有知,纔會快樂啊!”
“好。”尊上眸中一黯,將妖孽拉到牀上,帶入了懷中,有些小心翼翼的描繪着妖孽的容顏,如同曾經,最初的時候,在百里仙兒離開上邪門的前一天,認真的描繪,記憶她的容顏一般。
“師父,那你能說了嗎?你到底叫做什麼名字啊!”妖孽一挑眉,有戲,尊上真真是……
“神引白。”想了想,像是想了很久之後,他纔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一般,有些不真實的說着。
“神,神,神引白!”聽到着三個不真實的字,妖孽卻是這樣驚駭的看着尊上,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他,他竟然叫做神引白,曾經,一度被她冒用過的名字,有木有怎麼巧啊!
神引白,神之,引領光明。
嗚嗚嗚,她錯了,擁有怎麼一個強大的師父她錯了,她師父一定是在坑她的,怎麼可能會怎麼的巧。
“九重天的人都尊我一聲引白尊上,你說,這可還能有假?”似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尊上有一絲玩味,他徒兒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師父,徒兒知錯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冒用尊上名諱,這可是死罪啊!妖孽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心一橫,將脖子露了出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對於這個活寶徒兒這樣的做法,尊上一陣啞然失笑,她永遠都是這樣……欺師滅祖。明明知道自己不會責怪於她,可是,她還要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怎會捨得動你,好了,時間不早了,睡吧!明日帶你去看初升的朝陽,你不是想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嗎?”寵溺的將她放置在牀上,蓋好了被子,輕輕的和衣而睡。
所謂平凡,這就是平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對於多少人來說,是渴望,對於多少人來說,是厭棄?
人的想法啊!千奇百怪,永遠都是這樣的貪得無厭,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
“嗯。”嘴角揚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緊緊的抱住尊上的腰身,捲縮着,將臉貼在了尊上溫熱的胸膛,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了,一天之中,帶着美好而結束,等待着明天更加美好的生活。
“丫頭,我該拿你怎麼辦?”將妖孽緊緊的攬在懷中,深深的凝視着她熟睡的容顏,尊上的神情是這樣的複雜,像是無奈,嘆息,還有更多,更多,說不清楚,這個世界上,怕是永遠也不會有人能夠去讀懂尊上的,不管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心。
他對待妖孽的態度是這樣的令人不解,像是一位長者,有寵溺,有無奈,有嘆息,卻永遠比長者多出了一份親近。
他明明是這樣一個孤傲清冷的存在,卻很多時候,於妖孽來說,是這個世上最想要親近的一個人,唯一一個,沒有之一。
尊上,關於他的,又有什麼故事?
第二日,天還未亮之時,只是有一絲光亮了而已,妖孽便醒了過來,不過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是在那溫暖的牀上,而是在尊上的懷中,而他們此刻竟是在高高的山崖之上。
尊上擁着妖孽,用自己的體溫給妖孽取暖,目光,遺落在了天邊尤掛着的那一輪殘月。眼中有些深邃,此時,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