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個都保不住麼……
寧千雪竟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身子向後一軟，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是鳳塵。
寧千雪靠在鳳塵懷裡，貪戀般的汲取着鳳塵身上的溫暖。
“我去宮裡叫大哥回來，你放心。”
終是不忍心看到她這般難過，不然鳳塵並不想插手兄長的事情。
寧千雪輕輕頷首，認真的說道：“謝謝。”
鳳塵一愣，眸光中有些不滿，忽然伸手揉了揉寧千雪的頭頂，認真的說道：“你永遠都不需要對我說感謝。”
因爲，這是我欠你的。
寧千雪看着鳳塵飛快消失的背影，扭頭對竹韻說道：“若是再服用一粒雪丹呢？”
話出口，似乎有些顫音，又是誰在恐懼呢？
“王妃應該瞭解雪丹的藥效，以秀王妃此刻的情況再服一粒雪丹，的確能夠讓她把堅持到孩子生下來，可是秀王妃……”
竹韻的話未說完，但屋內屋外的人都知道接下來的那句話。
除非華佗在世，否則再無生機。
寧千雪握緊雙拳，狠狠地咬着下脣，沉默不語。
“千雪，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屋內的林若兮忽然尖叫道。
林若兮一聲汗水的看着依舊高聳的腹部，手狠狠地攥住身下的牀單努力撐着不讓自己陷入昏迷。
“……好。”
寧千雪閉上眼，緋色的脣瓣一張一合，彷彿她只會說這一個字一般。
她答應過林若兮，若是有一天……她會幫她撫養她的孩子。
她知道，林若兮早就沒了活下去的信念，她骨子裡的驕傲叫她除了玉石俱焚一條路外，再無生路。
竹韻接過百里琦手中的瓶子，轉身進入房間。
門一開一合間，極大地血腥味撲鼻而來，寧千雪猛地轉頭扶着欄杆乾嘔了起來。
百里琦神色焦急的幫寧千雪輕拍背部，問道：“小姐你還好嗎？”
她家小姐的身子一向不好，更何況這二月天裡還在飄雪，又怎麼受得住？
若不是前陣子隨大哥寄來的補藥，想必小姐今晚連這秀王府都來不了。
寧千雪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擺了擺手說沒事。
“進來，給我滾進去！”院門外傳來楊又薇極其粗暴的怒罵聲。
寧千雪擡眼看去，竟是一華服女子被楊又薇一腳踹了進來，跌在地上痛哭失聲。
“楊大小姐你這是幹什麼？王妃難產又不關我的事。”周側妃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邊說邊扶了扶被楊又薇推搡的有些歪的髮髻。
“咔嚓！”
只見銀光一現，一把匕首從周側妃頭上劃過，周側妃那滿頭朱釵就散了一地。
“啊！”周側妃被楊又薇嚇得雙腿一軟，再次坐到了地上哭了起來。
參差不齊的頭髮胡亂的披散着，衣裙上滿是髒污，身旁斷頭髮的朱釵散了一地，好不狼狽。
楊又薇邪笑着把玩手中的匕首，冷聲道：“不關你的事？的確，背後是月柔指使的嘛。”
女子聲音不再爽朗，反而帶着一絲邪，一絲魅。只見楊又薇蹲下拿匕首冰冷的側面拍了拍周側妃的臉，笑着說道：“只可惜本姑娘向來欺軟怕硬，皇后我動不了，所以只好拿你開刀了。”
就算楊又薇背後站着柴元帥，陽城將軍甚至是南海，楊又薇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殺了月柔。
因爲月柔是大盛的皇后，就算鳳絕也不喜月柔，但這並不代表着他會看着月柔被人殺了而無動於衷。
無關其他，就因爲月柔是大盛的皇后。
有時候，皇室的尊嚴比什麼都重要。
“你……你想幹什麼？”周側妃被楊又薇嚇得三魂沒了七魄，一動也不敢動就怕楊又薇一不小心手滑了她這張臉就毀了。
雖然風回並不喜歡她，只是看在月柔的面子上才屢次容忍於她，但這並不代表她不在乎這張臉。
楊又薇晃了晃頭，聳聳肩說道：“我什麼都不相干，只要若兮沒事你就沒事，若是若兮有個萬一……我叫你生不如死！”
楊又薇骨子裡的狠厲，被這幾日接二連三的變故完全激發出來了。
若非骨子裡就不是個心軟的人，楊又薇又怎麼會冷眼旁觀着親生父親哀求她，而無動於衷呢？
“什麼？”周側妃驚恐的睜大雙眼，那林若兮她今晚可是看見了，乾瘦的不成樣子，就算不早產也夠嗆，更何況現在又早產又難產的……
那她豈不是死定了？
楊又薇很滿意周側妃的表情，伸手替她扒拉扒拉凌亂的頭髮，說道：“所以你就向老天爺祈禱若兮有驚無險吧。”
周側妃低垂着頭，不敢動也不敢再說一句話。
楊又薇見她老實了就朝寧千雪走去，因此她並沒有看到周側妃眼底閃過的那抹狠辣。
她好歹是秀王側妃，豈是一個小姐說殺就殺的？更何況，她是爲皇后娘娘辦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秀王爺也會保她的。
“千雪，若兮……若兮她是不是沒救了？”
看着臉色慘白的寧千雪，楊又薇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寧千雪深吸一口氣，咬牙撐住，現在若兮生死未卜，自己一定要撐住，一定要！
“相信她，相信奇蹟。”
寧千雪眸中帶着星星點點的晶亮，就那麼看着楊又薇，彷彿要將自己眼中的堅信印進楊又薇的眼睛裡。
“奇蹟麼……”楊又薇嘴角想要向上彎起，卻彎了幾次也沒有彎上去，一把遮住雙眼彷彿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她眼中的恐懼還有眼淚。
天，似乎要亮了。
寧千雪也冷的快沒有知覺了，就算身子披的狐裘再厚手中的暖爐再燙手，寧千雪的身子也依舊冷的想塊冰。
“薇薇，你說若兮會生一個……”寧千雪強打着精神問道。
只是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淒厲的尖叫聲打斷了。
“啊——”
那是林若兮的尖叫聲，寧千雪和楊又薇對視一眼連忙站起來走到房間門口來回渡步。
“鳳回怎麼還沒回來？”寧千雪臉色陰沉的問了一句。
鳳塵去叫鳳回已經去了半個時辰了，怎麼會還沒回來？
若兮，怕是……
“王妃，您再加把勁，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王妃娘娘您再加把勁啊。”
產婆的聲音和夏涵香涵的安慰聲鼓勵聲不斷的交替響起。
屋子外面的楊又薇和寧千雪也是焦急萬分，而周側妃也僵着身子臉色猙獰的看着屋子。
就在寧千雪和楊又薇忍不住就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忽然傳來林若兮尖銳的恨到骨子裡的聲音。
“啊——鳳回，我恨你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