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白龍找人,林鈺兩人早已經跑出老遠。驚風是日行千里的寶馬,雖然日行千里略微誇張了點,跑到快傍晚,日頭漸西的時候,也差不多走了有四五百里路。
“我看差不多就在此處休息吧。”小白放慢了速度,道,“這麼遠了,他們就算追也難以追上。跑了這麼大半天,你要休息一下了。”
“驚風也要休息一下吧,狂飆了這麼久。”林鈺也沒矯情,騎馬即使她自己不是騎手,大半天下來也挺累了。
“驚風不用,它的體力好着呢,連着跑一天一夜都行呢。”小白笑道,“再者,咱們也要找個地方住不是?驚風也要吃點草料。”
所以我其實還是不如一匹馬嗎?不過從體力方面看好像應該如此,君不見都是用馬力來衡量,不是用人力來衡量發動機嘛。好像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以前看過一本小說,還有用馬力來衡量神力的?
小白放慢了速度,驚風一路小跑到村落旁,林鈺也喘了口氣,細細觀察了起來。原來是一很小的村子,從莊頭直接可以看到莊尾,絕對不會超過一百戶人家。不過看着倒是欣欣向榮,雞鳴狗吠之聲不絕於耳,村口還有一大池塘,歪脖子老柳柳絲飄蕩,也有幾個孩子在村口玩耍。
小白跳下馬,然後扶着林鈺下馬,倒不是林鈺多嬌弱,雖然比不上武林人,但是她的體力絕對能秒殺百分之九十五的各家小姐。主要是以林鈺的體力和破爛騎術,騎馬騎久了,腳軟,走不穩。
“果然,有點暈。”林鈺深吸了口氣,稍微活動了一下。扭頭問小白,隨口道,“有啥解決辦法嗎?”
“有的,天天騎上大半天,然後就這樣連着騎上一個月馬,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小白回答的很認真。
林鈺:“……還是算了吧”
兩人閒話兩句,村口的小孩已經停止了玩耍,好奇的打量了過來。在這樣的小村子裡出生,見到的外人是很少的。看到了外人,雖然礙於父母的告誡。不敢輕易上前,可是免不了好奇。
不過,眼下的林鈺兩人其實沒有什麼好看的。都戴着人皮面具,相貌平常,穿着半新不舊的絲綢衣服,這個倒是有點新鮮,不過小孩子其實也不懂的辨認布料。要是色彩鮮豔的就罷了,偏兩人穿的都是很常見的顏色花樣。在
大家看了一會兒,七八個孩子又玩到一起了,不過免不了嘰嘰喳喳的討論,只有村長孫子飛跑回家報告他爺爺了。
林鈺也不在意,和小白兩個漫步到村口。兩個小孩不由的打量這邊。不論大眼睛小眼睛,小孩子的眼睛都是乾淨溫潤的,看着裡面的毫不掩飾的好奇。林鈺不由笑起來,兩個孩子也甜甜一笑。
“你好像很喜歡小孩子?”小白看她笑的溫柔,心下也柔軟起來。
“還可以吧。”林鈺笑笑,“比起大人,小孩子總是可愛的多。不過要論殘忍,其實小孩子有時候更殘忍。”
這話說的小白就有點不明白了。似乎竟有一點哀嘆的意思,可看林鈺神情,似乎也不是想繼續說下去的樣子,便岔開了話題,“以咱們的速度,估計一時也不用擔心那張家追上——”
因涉及一些私密,兩人話音都不大,在孩子們的吵鬧聲中幾乎難以聽見,只是話還沒說完,那邊突然驚叫了起來。小白和林鈺扭頭一看,也不知道是怎的鬧了起來,一小孩子要把另一個小孩推入水中,此刻驚叫,那孩子已經落水了。
小白看到此,眼中瞳孔一縮,一縱身,在水面上一掠十幾米過去,然後提起那剛剛落水的孩子,一錯身穩穩的立在岸上。
林鈺看的目瞪口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小跑過去,就見小白正在訓那個推人下水的小孩子。
“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推他下水!”罕見小白這麼生氣,劈頭蓋臉將那孩子一頓訓。
“好了,咱們畢竟只是路人,不是他父母,說幾句就算了。”林鈺勸道。
“我才明白你爲什麼說小孩子比大人還要殘忍的。”小白看見林鈺走過來,神情和緩了一些,仍舊很氣憤。
這倒也是,大人估計不會因爲拌幾句嘴把對方推到水裡,本就是自己說的話,林鈺自然也沒有反駁,只是笑道,“咱們可能還在這村子裡借住呢,莫要得罪了人。”
小白轉頭瞪了一眼推人的那孩子,又訓了幾句方纔作罷。兩人正往外走,不想那被推的孩子卻怯生生的看着小白道。
“叔叔,你生氣了,也別訓二狗了,其實我會刨水的。”小孩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只是剛剛小白髮脾氣嚇到了他,不敢擡頭。
小白:“……”
“即使會游泳,也要注意呢,善泳者溺於水。”頓了頓,林鈺笑道,“吵架可以,推入池子裡這種事還是不要做了,大家都散了吧。”
林鈺眼下的相貌雖然尋常,不過眉眼清秀,笑容溫和,俗話說着腹有詩書氣自華,是比村婦多讀了兩本書,看着文雅些。那些小孩子都覺得林鈺親切有學問,挺有說服力的,便都散開了,各自玩各自的。
兩人走出小孩子的包圍,迎頭就看到了一個五旬往上的老頭,身邊還跟着一個孩子,便是之前那個去報信的,想來這個就是村長了。
村長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布衣,乾淨無補丁,看着還挺新的,看着兩人笑道,“這位姑娘言談舉止都很文雅,想來是識文解字的吧。”
林鈺點點頭,小白開口道,“我們因爲錯過了宿頭,還想在貴村借宿一下,不知道哪裡合適?”
“借宿自然沒什麼問題,只是你們二位是需要兩間房,還是一間?”村長笑道。
“最好是兩間,實在不行。一間也行,我可以打地鋪,或坐着不睡,只是要乾淨些的人家,我們自然會給些錢做借宿。”小白答道,他常年在外面遊歷,錯過宿點的次數不少,做這種事情可比林鈺利落熟練多了。
“這樣吧,我們村有一位姓張的老婆婆,她家現在有四間房。都是乾淨的,我跟她說一下,你們到她家住吧。”村長笑道。
一時說着。這村長便領着他們去了那張婆婆家,就在村口不遠處,幾步就到了。
張婆婆家果然是四間屋,看着也挺新的,不過屋內空蕩蕩的。村長一說張家婆婆滿口答應了。問了問,倒是一樁悲劇,張婆婆新修了屋子給二兒子結婚,沒想小兒子卻除了意外死了,婚事自然也吹了。大兒子在城裡做活,一家四口都不在村裡。家裡只她一個,未免孤單淒涼,經濟上也拮据。
因此村長領了林鈺二人來借宿,又說定了給錢一百,張婆婆自是再無不應的。林鈺又額外掏了二十五文,買了五個雞蛋和兩斤麪粉,做了一疊十來個雞蛋餅。放在籃子裡,高高的一摞。
“婆婆一起來吃吧。莫要客氣。”林鈺從廚房端着雞蛋餅出來,便見張婆婆嘴上雖然不說,卻拿一雙眼睛不斷的瞅着這邊。
“我鄉下老婆子了,怎麼好和你們一桌吃飯?”不想張婆婆卻不同意,“再說,那雞蛋和麪粉你都是付了錢了的,我怎麼好意思白吃。”
林鈺又勸了幾句,張婆婆還是不同意,怕唐突了客人,林鈺見此,不由嘆道,“婆婆也太客氣了些,這樣吧,這樣我給婆婆留四個雞蛋餅,就不一起吃了。我都讓了一步,婆婆也別推辭了。”
張婆婆方纔點頭,她雖然養了幾隻雞,可是雞蛋都是要留着賣錢的,自己一年到頭都難得吃幾次雞蛋。看着林鈺做的淋着蛋液的金色的蛋餅怎麼能不眼饞,能吃上雞蛋餅自然是很高興的。
林鈺正要端着盤子回屋,小院的門卻被敲響了,張婆婆打開門一看,林鈺也瞅了一眼,原來是傍晚時候小白施展輕功救的那孩子。
“這不是小六子嗎?”
“張家婆婆,我爹今天上山,帶回來不少紅果兒,我給這位姐姐送些吃,謝謝白天你們幫我。”小六子笑道,
“謝謝你了,小六子。”
林鈺走過去,接過那小籃子一看,原來是自己編的小籃子,兩個成人拳頭大,裡面放着一種紅瑩瑩的果子,個個有鴿子卵大小,也不知道是什麼水果。她從錦囊裡掏出還剩下的五文錢,笑道,“這五文錢給你買糖吃,別嫌少啊。”
“姐姐今天就要吃掉啊,這東西很容易壞掉的。”小六子見林鈺接了,也很高興,借了錢一溜煙的跑了。
林鈺笑着搖頭,拿給張婆婆一些,卻被張婆婆拒絕了,“我就不吃了,這東西我吃的多了。”
林鈺點點頭,也沒強求,連雞蛋餅帶果子帶回去了,洗過後,嚐了一個,竟是非常甜美的果子,味道美妙非常,微微的帶一點爽口的酸。
“確實不錯,你從哪裡弄來的?張婆婆給的?”小白也嚐了嚐,也被這果子的美味給吸引了。
“小六子,也就是你之前救得那個孩子給的,說是謝謝咱倆。”
不過林鈺親手做的雞蛋餅味道也不錯林鈺和小白一口氣吃了大半籃子,剩下了一點,也確實吃不下了,“真可惜,聽小六子說明日便壞了。”
“哪裡這麼容易壞,明天早上保準吃掉。”小白雖然嘴上這麼說,還是又吃了幾個,“實在吃不下了。”
一夜歇息無話,林鈺一日奔波累了,睡的尤其香,早晨九點上纔起來。莊戶人家起得早,天不明就起來,九點都吃完早飯下地幹活,或者上山砍柴打獵了。便是小孩子也早就起來了,林鈺睜開眼睛一看,四周無人,連張婆婆都出去忙活她那菜園了。
“哎呀,到底還是不好了。”林鈺第一眼瞅到了桌子上放的紅色的野生水果,果然是不好了,顏色已經發黑,看着就不想吃了。“這東西竟然跟荔枝似得,一日則變,怪不得外地不見這種水果了。”
惋惜了一下,林鈺也就放過了,走出屋子看了看,也不知道小白跑到哪裡去了。
“張婆婆,和我同行的人呢?”林鈺看見張婆婆正在摘絲瓜,便開口問道。
“你說那位老爺啊,出去了,剛剛我還瞅着他在村口跟小六子他們說話呢。”張婆婆道。
林鈺點點頭,出門一看,果然小白正和一羣小孩子說話,倒也很有耐心,自己也蹲在地上,拿着樹枝子在土地上劃來劃去。
“在做什麼?”林鈺走過去笑道,一邊也低頭瞅他們的動作。
原來小白正拿樹枝子教那些小孩子寫自己的名字呢,教的很認真,等林鈺走過來纔看見她,站起身來笑道,“起來了?用過早膳了沒?”
“沒吃呢,咱們走吧,畢竟眼下的情況也不適合久留。”林鈺道,“便是餓了,吃個雞蛋餅就是了,總比干糧好吃些。”
林鈺昨天做了一疊子雞蛋餅也是爲着今天趕路準備的,古代不比現代,到處都有食肆酒店,經常沒有什麼地方弄吃的。即使是騎着驚風這樣的寶馬,他們要繞道去京城,要比從晉陽去京城多走最少三四天的路。
小白卻笑道,“不急,你先吃點東西去。昨兒那紅果子怪好吃的,你也愛吃。因此我找了小六子的父親問了問,讓他再帶些回來,如果能弄上兩株幼苗就更好了。咱們回家種了吃。”
“要趕路呢,怎麼帶回去?真想要,打聽清楚,以後再叫人過來就是了。”林鈺卻道,不過到底心裡還是高興的,送給一個女子金珠寶玉,自然不比能記得她的喜好來的讓她高興。
“那沒法子了,我已經叫人去了,乾脆帶回去好了,只要根保護的好,連着土不礙事的。”小白聳聳肩,笑道。他也不是笨蛋,林鈺眼角眉梢的笑意,他看的很清楚。
兩人正說話呢,那邊村盡頭卻嚷嚷起來,“不好了,出事了,快喊村長來。”
爲首的人正是小六子的父親,還有兩個一同上山的男子,臉上都有驚慌之色,走了過來,直衝着村頭這邊住着的村長那邊走過來了。林鈺和小白對看了一眼,也走了過去。
“劉大哥,怎麼回事?說是出事了?”小白攔住了小六子的父親,問道。“大家都好吧?難道是上山出了什麼危險?”
“我們都沒事,但是看到了死人,好多死人。”小六子的父親滿臉的驚慌,比手畫腳的道,“滿地的血啊,可慘了。”
“死人?”林鈺一驚,還要細問,村長卻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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