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內被降了兩級,寧川得到消息後,眼睛都直楞了,連發怒都沒力氣了。她消息不如她哥靈通,還只知道她娘陸麗妃半夜帶人圍堵東宮的事情,還不知道陸麗妃是另一幢謀殺案的主謀。
按說也應該通知她一下的,但是以她的性格,只怕難守秘密。只看今日她的表現,雖然也是一時氣急了,卻也實在不是什麼有腦子的人。
郡主和公主們是在一處起居休息的,因爲公主和親王嫡女的數量也就那麼多,可是親王庶女以及一些公主所出女兒都能封縣主,這些人數量就有點多了。
寧川一個堂堂的皇女,真和這些人擠在一起,心中更是鬱悶,她母親是得寵的皇妃,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她的兄長是皇帝除了太子最看好的皇子,眼看着就要接手太子之位,以她的秉性,平日的跋扈可想而知。
同輩的正經姐妹堂姐妹她都看不起,別說那些庶堂妹了,完全不放在眼裡,這次卻要和這些人一起,還不能不盡禮節不夠哀傷,寧川公主心裡都快憋瘋了。
回到府邸,氣的砸了無數東西,管家偏還沒眼色,上前問道,“咱們府裡的牌匾摘下去了,如今主子已經是縣主,只能掛駙馬的名頭了。”
公主有公主府,郡主都不是每一個有御賜郡主府的,林鈺這種御賜的算是特例,也因爲她本身沒有父母親長的緣故。這專門的府邸,縣主就不用想了,掛也是掛的丈夫的名頭。寧川作爲寵妃之女。皇帝比較疼愛的女兒,嫁的其實不錯,乃是趙家的嫡子趙元亮。
掛上趙府的牌匾其實也沒什麼,可寧川一聽更是火冒三丈,順手扔了個杯子出去,差點砸在管家的額頭上,“滾!”
這時候她夫婿趙元亮出來了。看了看一地狼藉,再看看驚慌的管家,揮了揮手讓管家退下了,眯了下眼睛看了一眼因爲發怒而相貌難看的寧川公主,不。寧川縣主,方淡淡的道。
“這是怎麼回事?”
“夫君,你說父皇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堂堂一個金枝玉葉,讓我和那些小妾的女兒擠在一起!”
趙元亮其實很想大逆不道的說你也不過是一個小妾的女兒,你娘那個小妾還害了人家正室。可是這話卻不能說。他其實很厭煩自己這個公主老婆,沒頭腦就罷了,你有自知之明別惹事啊。這次如果不是寧川喪儀上惹是生非,也不會被直接降到縣主。
可是皇帝指的婚,再不高興也得受着,他又不是清高耿介之人。雖然心裡討厭這個女人,可是爲着自己的前程還不得不與之虛與委蛇,此刻不管他多想再給寧川來上兩下,還是一臉溫柔的扶起了她,溫言安慰。
是的,一臉溫柔,風度翩翩。看着就覺得這男人深情如海。
這趙元亮原是個極善於僞裝的僞君子,平日對寧川公主可以說是溫柔體貼,總是一副深情的樣子,寧川公主和他做了六七年的夫妻,還從沒發現他心底其實一直厭惡着自己呢。
成功僞裝成一個深情的丈夫,也成功的給趙元亮帶來了不菲的收益,不但寧川公主三皇子陸麗妃一系對他親睞有加,十分照顧,就連宇文吉對他也是印象極好,這些公主駙馬中,除了柳家大公子,皇后的侄子,真正的文武雙全,便數着他前程似錦了。
“別太鬱悶了,我剛得到消息,三哥快到京城了,到時候和他商量一下如何辦。”趙元亮擁着寧川,語調低沉溫柔。
“對了,三哥要來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都是殷素素那個賤人作祟——”
接下來寧川開始大罵殷素素,饒是趙元亮修養或者僞裝功夫了得,還是皺了皺眉頭。他也是個男人,又娶了個這麼個不滿意的老婆,心裡當然也有個女神存在。他又一向自視甚高,便覺得有冰雪之姿,神仙之表的殷素素才堪能和她相配。
不過以寧川的性格,你要是直接說讓她別罵了,她怕是更來勁,所以趙元亮便道,“你便是厭惡她,倒也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今天在宮裡一天你也累了。”
寧川本就很少拂逆他,而且趙元亮說的也挺在理,她也確實累了,便由自己丈夫陪伴去吃飯了。
此刻也確實是吃飯的時間,殷素素尚在宮裡沒回來,青青直接回了齊王府,便林鈺單獨一個回了瀾苑。
也不知道小白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笑道,“聽說今天在宮裡發生了一點不痛快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的?”林鈺略帶幾分詫異的看向他,“消息很靈通啊。”
“據說寧川公主,不,現在是寧川縣主了,她出了宮可是一路飛奔回去的,撞倒了好幾人。”小白笑笑,秀逸精緻的五官在微微黯淡的黃昏中也帶了幾分模糊的色調,“而且寧川素日風評就不好,別家還會替她留面子不成?”
這個倒是,就衝寧川公主之前那極沒有頭腦的話,所有的郡主都被她給深深得罪了,難道還會給她留面子不成?陸麗妃又剛剛畏罪自殺了,皇帝親自下詔廢爲庶人,薄棺無喪儀掩埋。
在這樣的情況下,平日愛惜羽毛,與人交好還不一定能逃脫落井下石的情況,何況她這種原本就囂張跋扈,此時還不知道收斂的人。當然也有人對此覺得高興,比如說殷素素,她就挺希望那位能再鬧點事給隊友三皇子拖拖後腿的。
所謂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大約就是這樣的情況了,很多的時候,你費盡心機可能還不如對方豬隊友的失誤起到的效果大。可惜寧川公主雖然是個豬隊友,趙元亮卻是個極其精明的人,寧川又早就被她降服了,大約是不太可能再惹事了。
林鈺和小白是見過趙元亮的,林鈺不是很喜歡他的眼神,小白更是對這個人嗤之以鼻,十分不喜歡,但是既然知道此人的名聲極好,便也知道他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不說她了,有那位趙七公子在,她暫且是鬧不了多大的事情的。”林鈺嘆了口氣,“今天一天也確實累了,我得吃點東西早點休息,明天一天還要趕早進宮呢。”
“不過,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吧?”小白看她臉上露出了幾分疲憊,很是心疼,可是這件事卻不得不說的。
“什麼事情?”林鈺迅速回想了一下,好像沒出什麼紕漏啊。
“明天可是你的生辰啊。”
生日嗎?林鈺還真的沒有多少真實感,不過被一提醒,倒也記起來林若玉的生辰是九月初六,倒和前世裡自己農曆生日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自己才能重生到林若玉身上的。
只是她原本就不是愛過生日的那種人,前世裡生日就不太過,這一世第一年震驚非常,而且那時候她也就是剛來這個古代,哪裡顧得上這個。第二年在外面逃亡忘了,這次又是纔出了太子薨逝這樣的事情,忙暈頭了,如果不是小白提醒,還真給忘了。
“如今音樂百戲之類的娛樂是停了,不必要的人情來往也要少,不過自家一起吃一頓飯還是可以的。”小白笑道。“連姐姐都答應了明天會回來。”
“其實也不必如此麻煩的。”林鈺猶豫了一下,倒也沒有強硬拒絕。
“我已經和大家說定了,白天雖然還是要進宮弔喪,可是晚上一起吃頓飯總不怎麼過分吧。”小白見林鈺沒有反對,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不過轉瞬又嘆了口氣。
“怎麼了?好好兒的嘆什麼氣?”林鈺雖然已經很累了,看他嘆息,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沒什麼,只是咱們的婚事,又要拖上大半年了啊,這事兒怎麼一件一件總是連着不停呢。”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正趕上了朝局動盪。”林鈺倒是想得開,“過兩年就穩定了。”
小白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林鈺過了明日就是十七歲,他也有十九快二十了,如果不順利的話,是不是要二十一才能成親?整日看着嬌柔清麗的戀人,卻總沒法娶到家裡,畢竟是男人,當然會覺得有些煎熬。
可是這樣的事情也不怪林鈺,正好趕上了太子喪期又有什麼辦法?見林鈺明顯已經累了,他又捨不得再去纏着她說話,只好在心裡哀嚎了。
林鈺早就累了,見小白也不多說什麼,和白家三口一起吃飯了便早早的去休息了,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林鈺還要進宮,不過齊王府等都送了壽禮來,進了宮後,柳氏特別叫她過去,賞賜了她綺羅四端,素緞四匹,彩錦四匹,寶石金玉首飾一匣,珍珠一匣,檀木鑲嵌八寶屏風一件,白銀百兩。
林鈺一邊謝恩,心下也有些驚訝,平日柳皇后賞賜些生日玩物也屬於正常,這麼亂的情況下,她還能想着這個?
柳氏似乎看出了林鈺的驚訝,笑了笑道,“昨兒寧川那孩子莽撞,出言不遜,你不要與她計較。”
林鈺立刻就懂了,柳氏其實是來安撫自己的,與不與寧川計較不重要,關鍵的是不要對皇家生出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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