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蕭臨淵隨手拿出一張面具,正是那日在晴嵐閣選妃時太上皇所戴。
面具輕輕罩上,低沉的聲音響起:“皇帝,現下你可識得本上皇了?”
“若是你還不信,可以去查一查成皇帝臨終遺言,哦,那個被封存在太清宮,若你想看,便讓崇明給你送過來。”
成皇帝臨終前給蕭臨淵賜了字,臨淵,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後的期許——臨淵不驚,水波不興。
皇帝只覺身子一軟,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沒了。
還是皇后早早站起了身,衝皇帝身邊的秦公公使了個眼色,扶起皇帝一同到蕭臨淵身前跪倒,山呼昭聖皇帝陛下萬歲。
林寧也僵硬的轉過頭看向蕭臨淵,這傢伙,居然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太上皇,那個老、色、鬼。
此時林寧心裡詭異的想出一副對聯。
上聯是:小白臉。
下聯是:老色鬼。
橫批:蕭臨淵。
蕭臨淵輕輕擁過兀自發愣的林寧,輕笑道:“媳婦兒,我們回家了。”
林寧隨着蕭臨淵一步步走出大政殿,不知想起什麼,回頭望了一眼那高高的龍椅,想象着她身邊這個男人也曾經在那上面君臨天下,心裡便覺得美美的,這樣有顏有權有錢有實力還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是她的。
在臨出殿門時,蕭臨淵驀然回首,看向皇帝,淡道:“對了,皇帝這妃子的封號倒是極好,只是人卻配不上,還是換了罷。”
郭瑩伏跪在地上,手指甲幾乎掐進了手心裡,這封號是她故意向皇帝要來的,也說不出內心是怎樣一種感覺,既討厭,又得意,也不知倒底噁心了誰,只是內心卻是一種奇特的快意。
可現下這個男人說,“寧”字很好,她配不上。
她配不上。
一直到回林府,林寧仍然暈暈的。
沒想到這纔是真相。
崇明很是機靈的跟了過來,林復和紫衣衛也如潮水退去般呼啦啦走得一乾二淨。
皇帝不知道怎樣退的朝,和皇后對坐在通政殿裡,對着晚膳默默無語。
郭瑩如遊魂一般回到了自己的瑩華宮,將服侍的宮人通通趕了出去,連那師姐也不例外,呆呆的坐在榻前,豆大的淚珠滴滴滑落。
直到現在她依然不能相信,當年的那個二呆,便是大顯受萬民景仰的太上皇,昭聖皇帝陛下。
更不願相信,便是這個人,不但沒要自己,還將她親手送給了皇帝。
她的情意他不會不知道,可他就這麼輕飄飄的、毫不在意的,將她推向這黑暗的深淵。
林寧,林寧,都是你,都是你!
郭瑩的雙眸染上了猙獰和血色。
崇明很熱切的邀請太上皇帶着娘娘、小主子回太清宮居住,沒錯,就是邀請,因爲崇明覺得自從自家主子移居太清宮後在那兒住的時間寥寥無幾,那太清宮更像是他的,想要跟着主子服侍,卻被主子安了個大總管的名兒,還得死死的守在那裡。
蕭臨淵往榻上一靠,隔着珠簾看着林寧給小包子蓋被子的身影,嘴角凝出一抹笑,很光棍兒的道:“不去。”
“不去哪兒?”林寧走了出來,正聽見半截兒。
蕭臨淵起身扶着她坐下,在她腰後墊了兩個大枕,讓她靠得更舒服,自己坐在旁邊給林寧捏腿,聞言不在意道:“沒什麼,崇明說讓咱們去太清宮,我說不去。”
“太清宮?”林寧好奇,“你住的地方?”
蕭臨淵搖頭,“太上皇住的地方,我只住你在的地方。”
林寧臉上一紅,橫他一眼,這人,也不瞧瞧還有人在,就在這裡胡說八道。
崇明也是酸得牙根子快掉了,直覺自己對太上皇的認識還是太淺薄,太形式,太有限了。
“那奴才就來這兒伺候您。”崇明一副鐵了心的模樣,反正主子的身份已然揭穿,那破太清宮還有什麼好守的,跟着主子纔是正理。
這次蕭臨淵倒沒拒絕,沉吟片刻,看向林寧:“寧寧,你這月份漸漸大了,還是得添些人,不若就讓崇明過來,將內院管起來,樊氏就跟在你身邊,宋儉就讓他管外面的事,你看如何?”
這樣一來,內外院就分開了,樊氏也可以專心顧着林寧。
林寧也覺得來個信得過的人也好,小包子一天比一天大,總要蕭臨淵多費心,她若再生產,難免會顧及不周,現下上京局勢複雜,暗地裡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林府,蕭臨淵的身份再一曝開,打他們主意的人只多不少,人手足些總是好的。
林寧點了頭,崇明機靈的立刻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奴才多謝主子恩典,奴才多謝主子恩典!”
蕭臨淵揮揮手讓他起來,又將宋氏夫妻叫了進來,一一分派了,才叫他們自去理事。
屋內安靜下來,梨花的清香透過熏籠盈滿了整個屋子。
林寧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坐直身子,定定的看向蕭臨淵:“我問你,熙熙怎麼會是你的孩子?你早就知道了?”
“呃……”被林寧黑黑的眼珠兒看着,蕭臨淵額頭有些冒汗。
“這事兒說來話長。”蕭臨淵有些心虛。
“那就長話短說。”林寧目不轉睛。
“好吧。”蕭臨淵嘆了口氣,“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林寧卻不上當,“你先說。”
蕭臨淵先給林寧倒了杯茶,才道:“你聽我說啊……”
夜雨淅瀝瀝的下着,憑添幾分秋涼。
林寧抱着一杯蜜水縮在蕭臨淵懷裡,不住的感慨命運的神奇。
事情要從混沌初開,世界起源說起。
傳說中世界的初始爲一團混沌,而後演化世界,大千三千,中千三千,小千三千,不同界面以蘊含能量的強弱不同,分爲各界,如凡人界、修真界、魔法界、靈界、仙界等等,等級最高的爲神界。
神界之人分九階,最高等階爲神帝,蕭臨淵便是神界兩大神帝之一,也是戰神。萬年前神魔大戰,蕭臨淵以一敵二,重傷魔界千宿、花姬兩魔帝,自己也中了花姬的術法,沉淪凡塵百世,而且每一世投胎皆爲帝王,無法得到真情,最終孤獨終老,帶着上一世的記憶,再次輪迴。
此世蕭臨淵早已厭極了做皇帝的感覺,索性將皇位傳給了庶兄,自己當了太上皇,終日在外雲遊。
許是機緣所致,蕭臨淵偶然闖入一座洞府,獲得功法傳承和靈丹,只是那靈丹帶着些赤火之毒,靈力又所含巨大,蕭臨淵熱毒襲身,無意間來到落神山脈當初林寧暫居的山洞,恰遇在此避雨的沈春杏,便用沈春杏解了熱毒,但因着之前磕傷了頭部,失去記憶,變成了小兒一般。
後來沈春杏被休,林寧穿來,在盛德鎮上蕭臨淵遇到沈春杏,因着那熟悉的氣息,認定了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