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嘗試了無數次,打了多少遍太極拳無再無寸進的情況下,林寧放棄了再向前進。
甚至連自己身上的傷都沒有理會,就那麼默默的坐在谷口發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裡和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的氣息較勁,只是明白了,這世上果真有人力所不能及之事,是任你有多麼堅強的意志也無法達成的。
難不成她要老死在這個小世界?
林寧罕見的有些灰心。
一連坐了三日,那金銳之氣似還有些奇怪,之前那人怎的沒了聲息?還數次跑到谷口探頭探腦,見到林寧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便歡快的連翻跟頭帶打滾,彷彿在笑話林寧。
別問林寧是怎麼看出來的,她就是知道。
林寧扯了扯嘴角,看吧,沒有實力的人就是如此下場,連道氣息也來嘲笑她了。
從地上起來,拍拍並不存在的土,林寧走進了帳篷,那氣息又極爲好奇,她就這麼走了?
林寧進了帳篷,躺到牀上便呼呼大睡起來,連被子都沒蓋。
睡醒了就做了一頓大餐,就在谷口,從混沌中拿出柴,架上一口鍋,又抓出一盆活蹦亂跳的大蝦清洗乾淨,拿出菜板,摘了一小桶辣椒剁碎,又剝了蔥薑蒜切了,一點混沌之炎下去,那木柴便燃燒起來。
這一幕又吸引了那金銳之氣,遊蕩在谷口不肯離去。
林寧也不管它,在鍋裡放了油,又將蔥薑蒜和辣椒爆香,那香辣之氣連林寧都有些受不住,還打了好幾個噴嚏。
好笑的是食材一下鍋,那白煙冒起來時,那金銳之氣居然也嚇得退了退,過了好半晌纔敢湊了上來,看得林寧也有些無語。
大蝦在鍋裡變得又紅又香,林寧將火焰調大,自制的料酒灑下去,又是一道白煙騰起,空氣中立刻多了又鮮又香的味道,不一會兒,那蝦變了顏色,被辣椒染的通體深紅,還透着油光,林寧眼睛裡冒出了兇兇的光。
將這些蝦倒進一個大盆,林寧盤腿一坐,洗淨手便吃了起來。
鮮嫩的大蝦足有筷子長,但肉質極嫩,吸足了各種作料的味道,放到嘴裡辣辣香香的,吞到肚子裡如着火一般,吃得林寧眼淚汪汪,一邊擦了淚,一邊吃得更猛了。
那金銳之氣更加不解,怎的這人好似在自找罪受?
轉眼間林寧將一盆大蝦解決完畢,又啃了兩隻朱果,這才抹了抹嘴,將手洗淨,揮手將帳篷等物收拾起來。
林寧站在谷口,冷冷的看向空曠的山谷,目光中的兇意將那金銳之氣嚇得顫了顫。
混沌之氣運轉,在身上形成一層灰色的鎧甲,林寧向裡面邁出一步、兩步……
直至十步處,林寧身上的混沌之氣又見枯竭,混沌鎧甲也有分崩離析之象,渾身上下被金銳之氣刺得隱隱作痛,像是要被利刃切碎一般的感覺。
林寧嘴角滲出了血,兩眼已變得血紅,身上已然成了一個血人,彷彿是個沒有感覺的木頭人一般,承受着越來越猛烈的金銳之氣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漸漸的,林寧身上的混沌鎧甲越來越薄,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而那金銳之氣再一次挾帶着雷霆萬均之勢向林寧襲來。
林寧輕輕閉上了眼睛,在金光臨身之時突然撤去了自己身前的混沌鎧甲,就着金光的來勢往自己混沌之中一帶。
轟……
神魂一陣劇痛,林寧昏了過去。
既然無論如何也不行,那便有什麼算什麼吧。
“噼啪……”“轟隆……”
那道金銳之氣有如一道利劍斬入林寧體內混沌,原本的混沌星雲不斷與之對抗、碰撞,雷聲隆隆,混沌之中騰起了巨大的旋渦,其中的一切都被攪得粉碎,化作混沌之氣融入那漩渦。
漩渦在虛無的空間中四處遊走,不斷壯大,凝聚着毀天滅地的力量,越積越多,越來越大……
三十三天外,蕭臨淵的茶有些喝不下去了。
手緊緊的捏住茶杯,看着那平靜無波的池水,林寧正靜靜的站在那山谷,身上沒有一處不在滴血,整個人意識全無。
“你媳婦兒挺好。”對面男子吃了一粒糖豆,嘎嘣嘎嘣嚼碎了,不怪她總是嚷嚷着什麼偶像。不過,啥是偶像?
“這是自然。”蕭臨淵的心頭有些苦澀。
寧寧總是一貫的對自己狠得下心,卻不想旁人會擔心。
“你爲何選擇寧寧?”
這話其實包含了兩個意思,一個,爲什麼是她而不是別人,另一個,選擇她是要做什麼。
這也是蕭臨淵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對面男子搖頭,“快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許多話都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有一個詞叫言出法隨,說的便是此種情況,說出了口,便是意志,便是法則,會無形之中影響這個世界的運轉,也許便會影響許多人命運的軌跡。
蕭臨淵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將目光投向那浮生池。
巨大的漩渦速度開始慢了下來,也許是因着漩渦太大,轉動的有些困難,因而只是緩慢的、勻速的轉動着。
宛若呼吸。
而在漩渦中心,有一團小小的火苗,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滴,一株嫩綠嫩綠的小芽,一柄金光閃閃的透明小劍。
又不知過了多久,林寧緩緩睜開了眼睛。
“娘,你醒啦!”
“娘,你覺着怎麼樣?”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響起,讓林寧覺得有些發懵。
“寧寧,先喝些水吧。”蕭臨淵輕柔的扶起林寧,將手中的茶杯湊向林寧。
林寧下意識的喝了幾口,這才覺得自己渴得厲害,還很餓。
“臨淵?”
林寧這才反映過來,她身側這人是蕭臨淵。
一雙大眼迷濛的看將過去,只看得蕭臨淵心中一片柔軟,他的寧寧,這次可真是受苦了。
“是我。”蕭臨淵將水杯遞給小包子,自己則靠在牀頭,讓林寧斜倚在他懷中,撫着她的長髮醇醇道。
“小包子?”
“小饅頭?”
林寧又看向一兒一女,彷彿還在迷茫之中。
“娘!”
好似自出生起還沒見過自家孃親這個模樣,又想到之前孃親的樣子,小包子和小饅頭均是鼻頭髮酸,只是強忍着淚沒流下來。
他們倆一被移出秘境便見林寧滿身是血的躺在沙漠之中,身上又是沙又是血,整個人安靜的沒有一絲氣息,嚇得他們以爲孃親去了,差點當場大哭起來,若不是爹爹及時出現,兩人嚇也得嚇死了。
蕭臨淵沉着臉抱起林寧,帶小包子和小饅頭回到了陽關的家。
而此刻已然是林寧醒來九天之後了。
林寧喝了碗粥之後又睡下了。
第二日,天上炸裂的雷聲將林寧驚醒,卻聽旁邊一人道:“寧寧,再睡會兒吧,時間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