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爺卻在她做出這一系列舉動時停下了腳步,黑着臉看過去。
盤腿坐在牀上,將被子往身上一裹,佟書瑤露了一顆腦袋出來。
天真的雙眼盯着陸承淵蹙緊的眉頭,展開一個略顯無辜的笑意來。
“爺,江湖規矩,先來後到,小女子不才,剛纔比爺的動作快了那麼一點點,所以,今晚我榮幸地獲得了這張牀的使用權。但是呢,我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自私的,不介意讓出一塊地方來與您分享。不過您這麼傲驕的人,應該是不屑於與我打擠的,那您看您是睡地上呢,還是睡板凳?或者,找乾孃要根繩子,睡繩子?”
她忍着想爆笑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來十分無辜。
然而,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爺想你大概忘了你的身份,看來是想扣俸祿了?”陸承淵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
經他這麼一提醒,似乎喚醒了她在得意忘形之下已經遺忘的事實。
這位爺處在階級最頂端,而她屬於最低層,還身兼數職。至於兼職工資能否到手,得看她幹得好不好,而好的標準按照他的說法是,他說了算。
這悲摧的封建社會呀,勞動人民怎麼這麼悲哀呢?
使用未滿十八歲的童工也就罷了,還無止境地壓迫和剝削。
這什麼世道啊!可惡!
起先還春風得意的一張小臉此刻耷拉下來,很是鬱悶地掀開被子,從牀上挪了下來。
將被子與牀單整理平整,她彎着腰,作了個請的姿勢。
“爺,請上牀。”
她埋着頭,所以他看不見她的咬牙切齒。
“嗯。”
像是對她此刻的表現還算滿意,那位爺挪動他尊貴的腳,向牀邊走去。
往牀上一坐,一隻腳伸了起來。
意思很明白,脫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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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屬於一個丫頭的職業範圍。
佟書瑤恨恨咬牙,他一定是報復她起先騙他背了她的事兒。
把牀讓給他已經是她的讓步了,他竟然還得寸進尺咩?
她假裝不懂,站直身子轉身就走。
“我去找乾孃給我拿被子,搭地鋪去。”
手被拉住,一把拽了回來。
佟書瑤忍着笑,做出低眉順眼又一本正經的樣子。
“爺,我知道我錯了,我這就去跟乾孃說,我不是你的媳婦,怎麼能跟你睡一起呢,倒不是我有啥彆扭的,只是爺您玉潔冰清的,沒得壞了您的聲譽。我去跟乾孃,不,去跟您的乾孃解釋清楚。”
“看在你白日裡還算盡職盡責的份上,爺的牀讓你一半。”
陸承淵淡淡地道。
喲,有戲!
心頭樂了,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來。
“但,不許亂動。”他嚴肅地警告她。
“是,奴婢不敢。”佟書瑤乖順地拼命點頭。
原來是怕她對他用強啊!這位爺這會兒怎麼這麼可愛捏?
吹了燈,上了牀。
一張本就不寬的牀,一人一半,也是手臂緊挨着手臂了。
佟書瑤崩直身子,一動不動,對於他們此刻的這種狀態,她忍笑忍得很是辛苦。
“爺,如果此行我表現得足夠好,您打算給我發多少獎金呢?”
話裡表達的是一個財迷的本質,實際她心裡在盤算着,用所有獎金來睡一回美男好像也挺值。
錢嘛,沒有了可以再賺,可是,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失去就不會再來了呢。
“看爺的心情。”
聽他此話,有沒有獎金還沒個準呢。憑他那摳的程度,保不準到時就隨便一個藉口就給扣掉了。
想通了這個理,她一撩脣,心中便有了計較。
窗外突然一聲貓叫,佟書瑤突然尖叫一聲,往身邊那具身體湊了過去,手臂緊緊抱住他。
“什麼聲音呀?好嚇人有木有?”
感覺被自己圈住的身子僵硬了幾分,就聽冷冷的聲音道,“你不是向來膽大包天,這會兒又膽小了?”
“爺,你不要那麼殘忍嘛,你是大男人當然膽子大了,人家是女子,害怕唄,我不動,我保證不動。”
她一再放柔了聲音保證,聽來有點軟膩的撒嬌味道。
陸承淵倒也並未推開她,見她並沒有下一步舉動,終是不再說什麼了。
看來他默認了他們目前的姿勢。
可是嘛,能有那麼老實,她就不叫佟書瑤了。
過了估摸一盞茶的功夫,她的小手就開始不安分了。
如撓癢一般,她的手從他的腰間緩緩移到了他的胸膛。
雖然隔着衣料,她仍然能夠感覺到,指尖碰到的每一寸肌膚都是僵硬的。
這讓她覺得十分有趣。
仗着這位爺有隱疾,他不能把她怎麼樣,所以她的所作作爲十分大膽。
當然,她也不完全是在玩鬧。
這位爺的病是她面前要攻克的一個巨大難題,雖說難,但她天生有股韌勁兒,絕不會輕言放棄。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興許在她作死主動挑逗的某一次,說不定這位爺突然就行了,她有可能真的就把自己獻出去了。就算是那樣,她也算是爲了事業而獻身了。說得更大一點,她是爲了江山社稷。
多麼偉大的壯舉啊!
小手突然被一把抓住。
“別鬧。”陸承淵低低說了一句。
“我哪裡鬧了?莫非是我真的那麼難以下嚥?”佟書瑤故作委屈地反駁。
“再動便扣你俸祿。”他以爲這招百試不爽。
然而嘛,佟書瑤自認是一個有遠見的人,自然不會在意眼前的蠅頭小利。治好了這位爺的病,攻克了這個難題,她在醫學方面將上升一個新高度,以後靠這個發家也是有可能的。這叫投資。再者,睡美男自然是要花大價錢的嘛。
“扣吧扣吧,爺,你當真以爲我的眼裡就只有錢?”
雖然她的眼裡確實很大部分都是錢。
那是因爲她很明白一個道理,人也許靠不住,但無論在任何時代,錢都是可以給人安全感的。所以,這更加堅定了她要投資的想法。
“爺,你說喜歡我是假的嗎?你
跑到漠桑來說想我是逗我玩嗎?”
佟書瑤開始攻心,一邊手也不閒着,身子已經移過去與人家越貼越緊。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隱約看見他的眼睛睜開了,一雙暗瞳情緒不明地盯着她。
“爺,如果你確實就是逗我玩,那就直接說,我如花的年齡,還要嫁人呢。”
“嫁給誰?段子離?”陸承淵突然問了句,語氣似乎不大好了。
他爲何會提段子離呢?她自然不會嫁給他。可是,她偏不解釋。
“你不覺得我應該早嫁人爲妙嗎?最起碼已爲人婦,就不會被你戲弄了。爺,其實說來說去,我們之間也並沒有什麼,就算初吻給了你,那也是在特殊情況下,在草原上的那一次,屬於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所以也作不得數。一句喜歡能代表什麼?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人有時候會受環境,氛圍影響說出很多衝動的話來。你不必往心裡去,不用心頭明明不想要我,又覺得親了我得對我負責。我的思想沒那麼守舊。我就當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等回到京城,你做你的皇上,我做我的太醫,我搬回我的太醫院去,咱們就是君臣關係。你放心,我一樣會對你的龍體盡職盡責的,而我個人嘛,除了職責所在,當然也有追尋自己感情歸屬的權力……”
她能感覺到,抓住自己的那隻手越來越緊,而她偏偏話匣子一打開了就住不了嘴,非得一次說過痛快,直到手指都痛了,她才終於停下了那張聒燥的嘴,透過隱約的視線盯着那雙憤怒的眼。
她不知道他氣的是哪一句,她只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很生氣!
要的就是這效果。
吃痛地忍着手指快被他捏碎的痛楚,下一秒,她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從窗外隱約透進的月光涼涼的,她看清了他眼中的怒意,似有一股想要把她生吞活剝的衝動。
“沒有什麼?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他咬着牙。
他發瘋一般地衝進火裡去救她,那叫沒有什麼?看見狼羣圍困她,他寧肯跟她一起死,那也叫沒什麼?她去了漠桑,他爲她日夜牽腸掛肚,那也叫沒有什麼?他苦苦尋她尋了這麼多年,他把她放在手心裡,視她爲掌心寶,這都叫沒什麼?怎麼偏偏會有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
佟書瑤分明看見,有些話似乎就要從他嘴裡脫口而出了,但他忍了又忍,卻終是將所有情緒都按壓了下去。
“喜歡就是上牀,嗯?你對我除了這點需求,有沒有點兒別的?”
平靜之後,他的語氣如冰針入骨,甚至失望透頂。
捫心自問,她對他除了職責和他的病,有沒有點別的?
有沒有?她的思緒突然被他打亂了。
然而,那雙冰冷的脣已經帶着怒氣傾壓了下來,狠狠地啃咬上了她的,帶着滿滿的侵略性和佔有慾,似要將她的骨頭都啃入肚子裡。同時,大手帶着惱意伸手去拉扯她的衣帶。
佟書瑤本能伸手去制止,卻被他大力揮開。
手上的傷被碰到,她嚶嚀一聲。
“不要。”他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她含糊擠出兩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