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大開着,袁夢蹲在地上將收拾出來的空紙箱子一隻一隻往外搬,電梯門“叮”的一聲響,裡面有兩個男子交談的聲音。
“您放這兒得了,行,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
大堆雜物蓋住那個頎長瘦高的身子,只露出個頭頂,底下兩隻修長的腿筆直的往前探着步子。
袁夢忙放下手中的空紙箱,走過去拿起最上面的盒子,這一拿不要緊,看他抱着這麼一堆都不費什麼力氣,自己也沒在意,哪裡知道隨手拿起,手迅速往下一沉,盒子差點沒從手上脫落砸着腳面。
“這什麼玩意兒,這麼重?”她小聲的抱怨,看眼前的男人露出那張妖孽般的俊臉。
樑駿馳總算是收拾乾淨了,臉上的絡腮鬍也颳了,露出他原本細膩白皙的肌膚。他原本長相俊美,尤其那一雙丹鳳眼眼角往上微挑,如果不是臉上那一點胡茬星子,單看他的臉,還真是跟女人有的一拼,中等偏下一點兒的女人都不要想跟他比漂亮。
“那是給你買的啞鈴,不算重的了,以後你得天天舉它呢!”
樑駿馳邊說邊往裡走,將手上的雜物都堆在玄關的地上,走到客廳倒了杯水一氣兒灌了下去。
袁夢這時也走了進來,轉身在一隻旅行包裡翻找了一通,拿出一條毛巾,進了浴室,浴室裡傳出嘩嘩的水聲。
出來的時候,樑駿馳已經將外面的襯衣脫去,只穿着裡面一件工字背心,跪在地上,一隻一隻的整理那些打包的行李。
走到他身邊蹲下,想將毛巾遞給他。看着他忙活的樣子,認真而專注。
新買的房子,冷氣還沒裝好,屋子裡很有些悶熱,汗水沿着他留長的兩鬢往下流淌,脖頸那裡已經是潮溼的一片。
“擦擦汗。”
“嗯?不用,反正也是一身的汗,等會兒忙完了洗洗……”樑駿馳不在意的繼續擺弄手上的活計。
冰涼的毛巾落在他額上,細細的擦拭,順着他的臉頰一路往下滾過他的脖頸,壓過凸起的喉結,最後停在鎖骨窩裡。
“嘶……真涼快!”樑駿馳側過臉對着替他擦汗的袁夢笑笑。慢慢的語調就有些變了味兒:“這下面也擦擦,渾身都熱、都是汗!”
“去你的!”袁夢反應過來,這傢伙又在這裡耍寶了,一把將毛巾仍在他臉上,起身不再理會他。
身後的男人笑的更厲害了:“別走啊,夢夢……”
袁夢無視他撒嬌的噁心模樣,以前的事兒她記不得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覺,無論她怎麼回憶,也找補不回來。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都這樣,油嘴滑舌,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
有時候她會想,他們之所以沒結成婚,除了他家裡不同意之外,恐怕和他這個性子也有很大的關係。
他這“花孔雀”似的愛招搖的顯擺樣兒,指不定曾經揹着她幹過什麼一腳踏兩船甚至更多的事兒來,所以,纔會導致她一怒之下和不知道是誰的男人有了孩子……
袁夢晃晃腦袋,笑自己想的太多。那些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在她身邊的就只有他,他雖然嘴上壞,依舊愛招惹女人,可是,袁夢知道,他只對自己好,對樂樂好。
忙活了一整天,中午叫了外賣簡單吃了點兒東西,除此之外就一直沒停下。收拾房子很繁瑣,樑駿馳本來說要請人來幫忙,可是袁夢說自己的家不愛讓不認識的人進來搗鼓,所以只好自己動手了。
好賴忙了一天,大概能住人了,剩下的再以後一點點慢慢拾掇不急。
到了晚餐的時間,袁夢洗了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又從行李箱裡取出乾淨的t恤和牛仔褲遞給樑駿馳讓他去洗。
兩人洗漱完畢一同下了樓,樑駿馳開了他那輛舊賓利,雖然已經有些年頭,不過這樣的車子總是惹眼的,小區裡的保安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袁夢壞心的挽着他的胳膊往車上蹭,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說,保安會不會想我是你養在外面的外室?”
她知道樑駿馳不年輕了,剛知道的時候,自己也不相信,他哪裡像是比自己大了一輪的主?不過,以他在學術界的地位和在a大正教授的職位,恐怕也該是這個年紀了。
所以她的意淫裡又多了一層——樑駿馳該不會是在家裡已經有了老婆,而她只是他花錢養着的“小三”?
但她又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不怎麼靠譜。人家養“小三”那都是爲了食色性也的目的,像樑駿馳這樣養了她五年,卻連手指頭也沒碰到,未免也太腦殘了點兒。
總之,沒了過往記憶的袁夢同學,架不住腦子裡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每每說出來的話語都能讓樑駿馳一口口水噎死。
不過他是誰?他滿大街跟妞們胡說八道的時候,袁夢同學還在流着口水憧憬白馬王子呢!
當下聽到袁夢的言論,手指放在方向盤上,有節奏的敲着笑到:“算你有點自覺性,以後可得把我伺候好了,本大爺考慮給你轉正!”
“去!”袁夢一掌拍在他那張妖孽般漂亮的臉上,口裡叫囂着:“我排死你!”
兩人笑鬧着出了小區,就在小區附近的餐館裡簡單吃了點兒。
中途樑駿馳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袁夢一邊往嘴裡塞飯菜,一邊催他接電話:“你接啊!吵死了。”
樑駿馳臉色不太好,起初是將電話調成了震動,後來那電話還一直來,他沒什麼耐心,就直接關機了。
袁夢心裡有了數,恐怕是他家裡來的電話。
“關機不好吧?既然回來了,總是要回家看看的。”
袁夢誠心誠意的勸他,心無城府的那張臉,看在樑駿馳眼裡就是有再多的煩惱,也能一下子讓他平靜下來,渾身站立的刺毛兒,立馬被捋的平整齊順。
“沒事兒,不該你操心的事兒。”樑駿馳隨意的敷衍她,伸手替她剝蝦子。
袁夢不樂意了,每次都是這樣,怎麼就是她不該操心的事兒了?嘴裡嚷嚷着:“是是是,你的事兒,我不該管,我看,我就是一‘小三’,不然你怎麼總不帶我見你家裡人?還說什麼和我沒關係的話!”
對面男人斜飛入鬢的濃眉一挑,丹鳳眼眯起,危險的眸光射向對面說漏了嘴卻還不自知的女人。
“感情你心裡是這麼想的?想見我家裡人,真想成爲樑太太?”
面對樑駿馳的聲聲追問,袁夢一張臉紅的就跟盤子裡的基圍蝦似的,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誰……誰……誰想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樑駿馳卻收了玩笑的表情,一把握住她慌亂中揮舞的小手:“可不就是我的‘夢’嗎?”
這一聲低沉婉轉,用他那極富磁性的男中音娓娓道來,說不出旖旎纏綿。
“別鬧,別人都看着呢?”袁夢低下頭,嘴角微彎,聲音低低的,被他握着的手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
“看就看,我不在乎。我又沒老婆,你也不是小三,怕什麼讓別人看見!”樑駿馳這話中的含義,當時的袁夢是無法理解的。
與其說這話是說給袁夢聽的,到不如說是他給自己下的決心。既然回來了,一些事情,終究是要面對的。
將袁夢送回家,樑駿馳說要回家看看,她覺得應該的,也沒留他。
從公寓樓裡出來,掏出手機開機,翻出那個號碼,按下撥號鍵。電話響了兩聲就接起了,傳出男人渾厚性感的嗓音:“靠!你小子,總算喘氣兒了?活着從你那堆古墓裡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