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上官清婉聞言輕笑,“只是公子若是再不放開我,小命不保的,怕就不是我了!”
這樣濃重的血腥味,這個人,身上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留了這樣多的血,竟然還能堅持這樣久,這人倒也是條漢子!
“你放心,你既無意殺我,我也無需置你於死地……”
“砰!”上官清婉話未說完,便聽得身後一重物砸地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只聽到“哐當”一聲,先前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已然落到了地上。
回過頭,上官清婉看着暈倒在地上的黑衣蒙面男子,胸口上的衣服已經被劃開了很長一條口子,血水浸出,可是由於一身黑衣的緣故,看不太分明,若不是那濃重的血腥味提醒着她,她或許以爲這人不過是睡着了而已。
失血過多,終是暈了過去,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將這個人交個上官懿處置,那麼這人,便是必死無疑,另一條,便是救他一命。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她選擇了第二條路,能孤身一人潛進將軍府,這人定是不簡單,她覺得,這樣的人,不應該就這樣葬送在這將軍府內。
反正她這裡一般不會有什麼人來光顧,上官宏父子過幾日也會啓程去邊疆,要藏一個人在這府上,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救這個人,於她而言,無非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喚來了紫煙,小丫頭乍一看到地上躺着一個男人,嚇得差的沒大叫起來,幸虧她手快,及時捂住了小丫頭的嘴,這纔沒讓她叫出聲。
“紫煙,你去弄點熱水過來!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這古代條件簡陋,現在她這裡又沒什麼好藥材,也不知道這人能不能熬過去!
“小姐,這人……這人是誰?”紫煙顯然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地上的人。
“無須多問,你只去廚房拿水便好!動作快些!”
這人已經失血過多,若是再不想辦法將血止住,到時候就真是想救也救不了了。
當下也不再遲疑,從一側的抽屜裡找出了一把剪子,走到男子身邊蹲下,將他胸前的衣服一點一點剪了下來,露出了整個傷口。
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傷到內腑,只是因爲口子劃得有些長,纔會流了那樣多的血,上官清婉見此稍稍安下了心,她現在沒辦法像外科醫生一般替他縫幾針,若是傷口太深,恐怕很難癒合。
正想着,紫煙已經氣喘吁吁的端了一盆熱水跑了進來,估計是看到了赤裸着胸口躺在地上的男人,臉上一紅,急道,“小……小姐,你……你怎麼……”
“好了,紫煙,把水端過來!”上官清婉沉着臉打斷紫煙的話,直接站起身接過了她手裡的熱水。
替那人將傷口稍微清洗了一番,又勉強找了一些藥上好,這才用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上官清婉看着仍舊緊閉着雙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眉頭緊皺,這裡的條
件實在是太過落後,她也沒什麼好的藥可以給他用。
現在血雖是止住了,可是流了這樣多的血,傷口又沒有好好的消毒,夜裡只怕還會燒起來,可是現在她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只能看這男人自己的造化了!
“紫煙,我們先將他扶到牀上去!”這樣躺在地上也不是辦法,現在不比夏天,夜裡的溫度很低,原本又受傷,若是傷沒好,又染了風寒,到時候可就真的是麻煩了。
“那怎麼可以!”紫煙此時已經沒有了開始的畏手畏腳,聽到上官清婉的話立時想也不想便堅定的搖着頭:“小姐還是未出閣的女子,怎可讓一個陌生的男人睡在自己的牀上,這若是傳了出去,會壞了小姐的名聲的!”
“難道我現在名聲就很好了?”上官清婉失笑,本就是一個人人嫌棄的醜女,還要那些名聲做什麼?
“好了,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上官清婉走過去扶起男人的身子,看着仍舊站在一旁皺着眉不動的紫煙假意沉了臉,“還不快些來幫忙!”
“哦!”雖是有些不情不願,好在紫煙也不敢再反對,只得聽話的過來幫忙。
可是地上的男人看起來清清瘦瘦,要真的將他弄到牀上去,對於上官清婉和紫煙而言顯然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動作又不能太大,若是碰到了傷口,估計先前的努力又得白費。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兩人終於是將人弄到了牀上,上官清婉看着死屍一般躺在牀上的男人,沒得心裡就是一陣火,憑什麼人家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她還要累死累活的救他?
當下怒向膽邊生,一把扯下了男子一直罩在臉上的黑巾,哼,你不想讓人看到你的臉,我便偏要看看。
黑巾落地,上官清婉看着眉頭微皺的男子微微一愣。
冷,透徹心底的冷!
即使是昏迷着,卻也給了她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這冷,好似是從這人身體裡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一般。
刀削斧刻般的俊臉上,飛眉入鬢,薄脣緊抿,或許是傷口的緣故,額上有汗,上官清婉見此搖了搖頭,臉色潮紅,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果然還是燒起來了!
喚紫煙準備了涼水毛巾,現如今,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替他降溫了。
兩人輪流照顧,換水換毛巾,可是到了半夜,那人竟是不見絲毫起色,反而越發燒得厲害了。
“不行,再這樣燒下去,人估計都得燒出毛病來!”在牀邊坐下,上官清婉眉頭緊皺,想了想,對身後的紫煙吩咐,“紫煙,你去取點酒來!”
現在這種情況,簡單的冷毛巾已經起不到作用了,用酒擦身,估計會有些效果。
取來酒,上官清婉也不遲疑,直接脫下了那人身上已經破敗不堪的黑衣,露出了精壯的上身,這男人看起來清瘦的很,這身材,可是一頂一的好。
可現在不是欣賞這些的時候,將塗滿酒水的毛巾細心的擦滿了那人的身子,紫煙顯然已經接受了自己小姐驚
世駭俗的舉動,見此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適時的在一旁搭把手。
兩人忙了一夜,天色微亮的時候,那人的燒纔算是完全退了下來,吩咐了紫煙下去休息,上官清婉坐在牀前,看着臉色已經好看不少的男人,終於放下心來,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也沉沉睡去……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是這般靠着桌子睡着了,皺着眉捶了捶疼得厲害的脖子,上官清婉不由輕笑,小時候上學的時候,學校就規定必須午睡。
那會兒午睡的條件可真是苛刻,沒有牀,只能各自趴在自己的課桌上,即使是睡不着,也是不能睜開眼睛的,更別談說話了。
小時候很怕老師,因此即使那樣睡下來比之不睡會更加辛苦,她也只能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趴上一兩個小時。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日子其實才是真正的快樂,什麼都不用想,每天上學下學,真正的無憂無慮。
人一長大,往往很多事情都會變得身不由己,煩惱也便多了!
就比如現在的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竟是連回去,也沒有辦法了!
回過頭,卻對上了一雙清冷至極的眼睛,眼眸深黑,望不到底,卻透着濃濃的探究,那雙眼睛,好像可以通過她的眼睛,看進她的心裡。
她心竟是莫名的一驚,好似心底的一切都被人窺了去,她轉過頭,不再去看那雙令人心驚的眼睛,輕聲道,“醒了?傷口好些了麼?”
“爲何救我?”聲音依舊透着冷意,男人的眼光依舊在她身上不停的打量。
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爲她所救,他實在是好奇,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爲何!”上官清婉輕笑,“想救便救了!”
“你不怕我殺了你?”男人凝眉。
“你會這麼傻?”上官清婉不答反問。
身受重傷,現在的他根本出不了將軍府,而她這裡,於他而言便成了一塊養傷的寶地,她不認爲他會蠢到將她一劍解決了。
“哼!”男人聞言冷哼,“你以爲我不敢?”
“不是敢不敢!”上官清婉轉頭一笑,“而是值不值,殺我,於你而言確實只是擡手的事,可是,值得麼?殺了我,可有意義?”
“果然是個有趣的女人!”男人聞言冷笑,“傳聞上官府四小姐不僅貌醜,而且生性懦弱,膽小怕事,這傳言,怕事信不得!”
“世間傳言,大多以訛傳訛者居多,眼見況且不一定爲實,那些東西,又怎可去信?”上官清婉站起身,微微一笑。
“公子傷口未愈,還是躺下來多多休息的好,傳言是否爲真,與公子,怕是無多少關係,我這裡雖是沒多少人會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公子還是早些養好了傷,早些離開的好!”
她這裡可不是慈善機構,不可能將一個不知來路的男人長期留在這裡,大發慈悲救了他一命已經是她的極限,若是因爲他而惹來了其他什麼麻煩,可就不是她想要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