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囚室在地下,所以只有門口那一個出口!
只要守住門口,便不用擔心裡面出什麼問題,這地牢中空氣不流通,所以那些獄卒都不願意呆在裡面,既然不會出什麼問題,他們也自然更願意守在門外。
所以這會兒這地牢中並沒有人在。
而這一片區域只關着晉霄一人,她也不擔心被別人發現。
摸索着朝那邊走,越走上官清婉便覺得一顆心跳得越快,劇烈的心跳聲,好似一面鼓,一下一下的敲響在心底。
上官清婉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但是總覺得有什麼前方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等着自己去發現。
越是這麼想着,她腳下步子越發快了起來,額上莫名的有汗冒出,越往裡走,空氣中的血腥味好似也越來越濃重起來。
上官清婉強壓下心中的不適,越走越快,到最後已經跑了起來,走廊的盡頭,是一張顯得有些古老的木門。
門上張牙舞爪的刻着一條巨龍,張開猙獰的大口,好像要把走過去的人直接吞進肚子裡一般。
上官清婉跑到門前,停下腳步,她喘着粗氣,胸腔裡的氧氣好似越來越少,窒息的感覺,讓她覺得難受!
深吸一口氣,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擡手,將面前的木門推開。
“吱呀”一聲,像是有些古老的聲音,門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巨大的鐵架,架子上被粗壯的鐵索緊緊的鎖了一人。
那一瞬,上官清婉以爲自己看到了釘在十字架上慢慢死去的耶穌!
渾身赤裸的男人,渾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出完好的肌膚,他低垂着頭,凌亂的頭髮將他的整個臉已經完全遮住,讓她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可是見到他的那一瞬,胸腔裡莫名的便是一滯,莫名的疼痛好似突然從心底升騰而出。
眼裡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她擡手拂過自己的側臉,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她不明白,此刻,爲什麼會心痛,那樣的痛楚,幾乎讓她覺得自己好似快要死去一般!
她死死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好似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那心中的痛苦!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上官清婉不解,這個男人……
他……死了麼?
這樣重的傷,應該已經死了吧!
上官清婉想要靠近去證明自己所想,可是腳下偏卻像生了根一般,讓她根本挪不動半步,今天的自己,莫名的有些反常!
上官清婉自嘲一笑,她不知道這些反常來源於哪裡,難道是眼前的男人麼?
可是不過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爲什麼會讓她的身體產生這麼多不自覺的情緒?
她不懂,真的不懂!
其實在上官清婉進來的時候,沉睡的男子便已經醒來,他向來警覺,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壞境下。
只是他卻也知道,今日來這裡的,卻不是那日來過的葉問天,實在好奇,這裡除了葉問天,還有誰會來,只是他卻依舊沒有擡頭!
在這種情況下,好似等來人
先做出反應,他纔不至於太過被動,於是他在等!
只是,心中卻總有一種異常的感覺,特別是遲遲沒有等到來人有任何反應的時候,那種異常的感覺便越來越濃重。
他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知道那樣的感覺讓他再也無法繼續等下去下去,所以他擡起了頭……
四目相接……
心跳戛然而止,上官清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她渾身止不住開始顫抖起來,想要出聲,可是喉嚨裡卻無論怎樣都發不出聲音。
是他,是他,即便容貌已經認不出來,可是那雙眼睛,她又怎麼可能忘記?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爲什麼會被葉問天囚禁?
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太多的疑問涌上心頭,她想問,可是偏卻發不出聲音,沉重的腳步,她一步一步的向着他挪過去,渾身依舊顫抖得厲害,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脣,不想讓自己此刻的脆弱在這個男人面前暴露出來。
她走近,近到直到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她才停了下來,猛然擦掉滿臉的淚水,她笑,眼中的淚卻止不住,“這算什麼?”
男子好似還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聽到上官清婉的話半天沒有反應,許久之後他纔有些狼狽的低下了頭。
他髒亂的長髮跟着垂了下來,再次遮住了他的面容。
對於上官清婉的話,他選擇的無視!
“你告訴我,現在這算什麼?”她怒吼,即便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該失去理智,可是心中的怒火她根本阻止不了!
她想擡手觸碰面前的人,可是他滿身上下的傷口讓她根本不敢靠近,於是她更加大聲的怒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司馬睿,你告訴我,你不是在東傲麼?你不是早就不要我了麼?你不是還在瀟灑的做你的東傲國主麼,那這又是什麼,這又是什麼?”
司馬睿,你是誠心要讓我心痛麼?
你把自己弄成這樣,是誠心要讓上官清婉心痛至死麼?
司馬睿!司馬睿!司馬睿!
她蹲下身,死死的抱住自己泣不成聲,滿腦子都只有司馬睿這個男人!
如果當真如晉霄所言,他被關在這裡已經幾個月之久,那麼……
她在東傲看到的男人是誰?
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又到底錯過和忽略了什麼?
上官清婉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只要一想她便能明白過來,他又在騙你自己,他竟然又在騙自己!
上次蠱毒的事情他便獨自一人承受了所有的痛楚,那麼這次呢?
這次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他,又一次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不知所措,第一次,上官清婉竟是有了這樣一種感覺!
“這位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猛然間卻聽到原本低垂着頭不願多看自己一眼的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我從不認識,至於你所說的司馬睿是何人,我也從不知曉是何人!”
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響起在囚室內,便仿若他們當真是從不相識的兩個陌生人一般。
他那急於想要與她撇清楚關係的態度,卻讓原本憤怒的上官清婉愈加憤怒,她猛然站起身,怒視着面前的男人,“你還想騙我?”
司馬睿,你以爲我會認不出你麼?
即便我不想認出你,可是這顆一見到你便會痛到無以復加的心又該怎麼安撫?
不,或者該說,還沒有見到你,這顆心,便已有了反應!
她從來不知道,司馬睿這個好似便早已刻在了她的心底,與她的心聯合成一塊,讓她在漸漸靠近他的時候,便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即便她想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並不是司馬睿,也根本做不到!
“我何必騙你?”帶笑的男聲,依舊沒有任何感情,他臉上的傷口或淺或深,隨着他說話時候肌肉的牽扯慢慢的扯動,讓他整個人都生出幾分猙獰,“這位姑娘好生奇怪,你說的話我怎麼就聽不懂呢?”
“是麼?”上官清婉聞言冷笑,“看來你是執意要騙我到底了?”
司馬睿,在你心底,我上官清婉便當真這麼好騙麼?
“呵……”男人聞言同樣一笑,“騙你於我而言有什麼好處麼?否則我爲什麼要騙你?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說我不是司馬睿便不是司馬睿,自己認錯了人卻還要來指責他人,姑娘是在同我說笑麼?”
“呵……”上官清婉聞言同樣也笑,“也好,便當我是認錯了人吧,左右我現在也不再是上官清婉,那便當我們從不認識吧!”
也罷,他既然執意要瞞她,那她便絕不多問半句,事情的真相她總有一天會弄清楚,他不願意告訴她,總還有其他的辦法探明一切!
抹掉眼中最後一滴淚水,上官清婉一笑,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可是此時卻顯然再問也不會有任何結果,那麼她又何必再廢話?
她來這裡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那麼這件事,她便暫且先放一放,“那麼便請問公子,你可曾聽過‘赤炎’?”
“‘赤炎’?”男子聞言皺眉,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問起這件事。
“看樣子公子是聽說過了?”看他的反應,也知道他是聽過的,更何況,還有她從晉霄那裡聽來的消息。
晉霄雖然沒聽真切那日他和葉問天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是卻很肯定的說聽到了“赤炎”兩個字,此時看來,也能確定晉霄確實沒有聽錯了!
“的確聽過!”男子聞言點了點頭,“不過姑娘打聽這個做什麼?”
“我與公子素不相識,公子又問這個做什麼?”揚眉輕問,上官清婉笑中帶着嘲諷,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的方向,並沒有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男子聞言一滯,不過很快卻又一笑,“我的確不用知道,既然這樣,那麼我又爲什麼要告訴姑娘‘赤炎’的消息呢?”
“哦?”上官清婉揚眉,“這麼說公子是不願意告訴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