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呼嘯的夜,外面一片電閃雷鳴,屋子裡卻不冷,非但如此溫度反而還上升了。
比起解開紗布,夜染察覺,纏繞紗布纔是麻煩的事情。
每一次紗布纏繞一圈,就像是……擁抱住這個人一樣。
偏偏她每次要停下來的時候,他都會說:“還不行,再纏幾圈。”
夜染咬着脣,一卷兒紗布都要纏上了,在他背後道:“紗布已經沒有了。”
“是嗎,真可惜?我還是覺得纏的不夠,可以續紗布嗎?”
“沒有這項服務。”夜染干脆的把紗布在他腰間繫着。視線裡白色紗布裹着健碩的身體,十分的不相稱。
從小到大,他從未受過這麼重的傷吧。
他的話……一直都屬於讓別人受傷的類型,而且如果他受傷了楚月會緊張到不行。
初一的時候,有一次他運動會被石頭割傷了腳,楚月知道後非常的緊張,明明只是小傷而已,楚月卻哭個不停,反倒是他不停的安慰楚月。
後來,他就儘量避免讓自己受傷,就算偶爾受傷了,也絕對不會告訴家裡人。
“你母親……還好嗎?”夜染遲疑着把紗布繫好,忽然問。
“爲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她會不會崩潰了。”夜染默默的收拾着醫藥箱。
那女人雖然是薄情寡義,虛僞至極的女人,對這個兒子倒真是疼愛到不行。
慕修寧低下了頭,伸出手抓了一把自己的發道:“因爲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所以她已經沒有必要再爲我受傷而緊張了,所以沒什麼大礙。”想了想,慕修寧又道:“你放心,她不會來找你麻煩,我對她說我是爲救曲柔受傷的。”
“是麼。”夜染的心中一跳,表面上卻非常平靜的說道:“曲柔比較受招惹喜歡,應該不會受什麼刁難吧。”
慕修寧回眸,張口,欲言又止。
他想說曲柔被責難也是因爲她欠了她的,但是想想,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欠她的多,所以他還是閉嘴的好。
柔和的燈光下,她的面容變得柔和美麗,雖然冷冰冰的也不笑,但卻叫人在這樣的暴雨天氣裡,內心裡因爲這副容顏變得十分的柔軟。
就在身邊,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自己放肆一些,就可以觸碰到啊。
慕修寧幾乎已經不能自控,他忽然俯身過去,雙手撐住沙發,吻向她。
‘啾’的一聲,輕到幾乎沒有的聲音,慕修寧的脣觸到了她的肌膚,不是脣的觸感卻是肌膚的觸感。
夜染瞪着眼角,有些兇狠的望着他,手遮在脣上。
慕修寧一愣,恍然她在自己親過去的瞬間擋住了自己的脣,眨了下漆黑如墨的眸子,慕修寧沒有惱卻是揚起脣有些邪氣的笑了:“咦,你怎麼知道我要親你?”
“你包、包紮也包紮好了,趕緊穿上衣服快點走。”夜染捂着脣,聲音透過手掌傳出來。
慕修寧眯了下眼睛,身子前傾向她靠近:“你在和我說?和一個壞人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完全沒有道理可言嗎?壞人又不會聽你的話。”
“你別靠過來。”夜染瞪着眸子道。
“都說了壞人不會聽你的話的。”慕修寧說着手一掃,沙發上的醫藥箱就掉在了地上,伴隨着響聲,慕修寧身體壓向夜染,夜染腳在沙發上挪了一下忍無可忍的擡起抵在他腹部,警告道:“我再警告你一遍,別做蠢事,我可踩在你傷口上,你要是再靠過來,傷口肯定會非常疼。”
“哦。”慕修寧低頭看着那白皙如玉的腳趾珠圓玉潤,一個一個踩在紗布上,像是小巧的玉石,十分的漂亮,不禁在心裡深嘆了口氣。
生的真好,連腳指頭都這麼好看,也有點太犯規了,被這樣的腳趾踩着,感覺也不錯。
果然——他是個變態。
用力向前一靠,慕修寧壓着她的腳,強行靠近了她,漆黑眸子緊盯着夜染的眼睛,慕修寧微微笑道:“你威脅的方式不太對,我都是大人了,怎麼能怕疼。”
夜染能感覺到自己結結實實的踩到了他的傷口,一瞬間腳上好像纏繞上了一些刺人的藤蔓一樣。夜染的難受從腳上一直傳遞到心裡。
慕修寧這個瘋子。
“你快走開。”捂住脣的手放開了,夜染呵道。這樣下去,反倒是她變成了加害人的那一個,這算什麼?
“露出破綻了。”慕修寧俯身吻上了她的脣,霸道又強勢的吻着他,慕修寧不顧傷口的疼,不斷的靠近她,伸出手手臂抱住她。
每靠近一寸,夜染就覺得傷口被自己踩下去一分,那種赤裸裸的傳遞過來的與傷口的互動讓她毛骨悚然,偏偏她還被他緊抱着,吻着。
夜染掙扎着想要推他,掙扎中慕修寧發出悶哼的聲音,夜染頓時嚇的不敢動了。
她又不是什麼虐待狂,沒有踩着人傷口碾壓的興趣,倒不如說她現在覺得自己的腳上似乎滲上了血漬,讓她覺得更加恐懼了。
慕修寧感覺到她一動不動,不再掙扎,吻着她的脣微微放開,貼在她脣邊喃呢:“對,就是這樣,乖一點,否則我的傷就更重了,到時候我會更加賴上你。”
“卑鄙。”夜染咬牙吐出兩個字。
慕修寧將她的脣輕輕舔舐:“嗯,我就是很卑鄙。”
我就是很卑鄙。要是不這樣,就沒辦法再靠近你了不是嗎?
哪怕是短暫的也好,此時此刻偷來的時光,我想要與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會懂,我也永遠都不能對你解釋。
或許,和塵埃一樣,關於現在這些你與我發生的事情,都會像是塵埃一樣消散。
但是我永遠都會記得,只有我一個人記得也好。
這樣既痛苦又甜蜜的。
我與顧薰染你——也有這樣的時光。
對你來說像大概會成爲不願意提起來的骯髒的記憶,對於我來說,迄今爲止,最……甜蜜。
慕修寧的傷口又在一次裂開了,可是他根本顧不上。
在這個暴雨交加的夜晚,在這個房間裡,不會有人打擾他,不會有人來提醒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所以他要盡情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