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寧不敢給夜染打電話。他怕自己會說出期盼她回到自己身邊,甚至於更過分的事情。然而實際上他是不可以說這些話的。
昨夜他徹夜未眠,想了許多許多。
當年那些事情,現在已經全部都弄清楚了,她心裡是會因爲這樣的事情放下一切嗎?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他和夜染之間的裂痕非常大。
父母之間的事情,那些年的糾葛,小慕的傷痛,所有所有都是鴻溝,之所以能擁有前陣子那些美好的記憶,不是因爲她真的什麼都不計較了。
而是因爲離別將至,她把一切都拋開,就像當初他自己想要不管不顧的享受偷來的時光一樣。
正因爲知道沒有未來,就只能珍惜最後的時光,留下美好的記憶。
而當這一切,推到了重新洗牌,卻又是另外一副樣子,另外一種思慮了。
鴻溝會再現,所有忽視的東西馬上就會擺在眼前,反而兩個人之間變得更加舉步維艱。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在知道已經不能擁有的情況下,就可以拋棄一切,享受最後的美好。而一旦未來還很長很長,就不得不思量很多很多東西。
夜染會考慮的東西,一定比想象中多,想要她放下一切並不容易。即使他勉強的發起進攻將她追回來,這樣厚顏無恥不計後果得來的真的就是沒有後顧之憂的幸福了嗎?
大人和孩子不一樣,不是誤會解開了,就可以沒有顧及勇往直前了,他需要給心愛的人的,不僅僅是愛情所帶來的壓力,而是一種自由的態度。
他必須要尊重夜染的選擇,在這些個大起大落之後,至少哪怕是暫時的也好,要給她充分的思考的事情。
慕修寧知道,現在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忍耐。
“拜託你了,杜寒。”慕修寧看着杜寒,淡淡的開口。
杜寒看着他,忽然覺得總裁似乎變得更加成熟了,渾身都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雖然他本身就很成熟,然而現在卻又有些不一樣,這種成熟和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不一樣,是沉澱出來的東西。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妥善處理的,現在馬上就去美國。”杜寒點頭道。
電話裡一句兩句也是說不清楚,所以杜寒從辦公室裡出來,整理東西就離開了,去向美國。
臨行前,杜寒和林凡聯繫下了時間,夜染正換了禮服,走出來正巧林凡掛斷了電話。
走到夜染面前,林凡道:“夜染,杜寒給我打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這就要坐飛機過來找你。”
夜染聽聞,心裡一緊卻是揚起笑臉淡淡道:“是麼,不知道他到了的時候,我是不是在趕通告或者在宣傳,這樣吧,到時候要是我宣傳電影沒有時間的話,你幫我去接下人。”
不知道杜寒是來找她有什麼事情,但大概是楚月的事情吧,來說楚月的問題嗎?現在不知道a市是不是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事關她父母的死,搞不好自己也不會被扒出真正的身份,所以杜寒纔來的嗎?
夜染猜測再三,卻也不確定,只能等和杜寒見面再說了。
“嗯,放心交給我吧,說起來,你真的沒問題嗎?臉色從剛纔開始就很差,是時差沒倒過來,沒休息好嗎?”
“嗯,有點失眠,但是沒問題。”夜染堅強的笑笑,說道。
她不能讓林凡擔心,今天參加這個聚會,主要是導演要邀請她也認識一下這一邊的娛樂圈的人,全都是大人物,編劇、導演也不少,所以爲了以後發展,她不能不去。
深吸一口氣,出了門,夜染坐車子,導演已經在車上了,兩個人一起去了舞會。
和所有圈子裡的舞會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這邊的圈子,就是更自由一些。
夜染跟着導演寒暄了一圈兒之後,就覺得頭有些暈,十分的不舒服,連呼吸都有些苦難。
“這不是夜染麼,怎麼走到哪兒都能碰到你啊。”一道令人不太舒服的聲音響起,夜染眉頭微蹙,側目看着對方打量了一眼,淡淡的問:“誰?”
“你、你故意的吧,我可是你的前輩藍盈!呵,僥倖演了個電影,就覺得自己上天了嗎?”
夜染當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藍盈,她有些懶於應付,冷淡道:“不好意思,因爲下巴的形狀和鼻子的形狀都變了,所以我沒認出來。”夜染說着轉身就要走,她真的不太舒服,得找個地方稍微休息下。
藍盈哪裡肯讓她說了這種話就走,伸出手要拉夜染。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夜染,夜染身子就一晃向她倒來,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禮服,正巧服務生走來,夜染另外一隻手一下子按在托盤上。
“呀!”藍盈大叫一聲,臉已經變色了。她今天可是穿了白色的裙子,黃紅綠三種顏色的雞尾酒撒上,禮服完全毀了!
“你、你這個女人,太惡毒了!”藍盈氣的一把推開扶着她的夜染。
夜染只覺得頭暈目眩,人向一旁倒去。
她倒真的不是有心,而是太不舒服了。
糟了,她要在這裡很丟臉的摔掉了,不行,她是女明星,可不能出這個醜,她——
“就知道你大概是要出問題。”一隻手一下子摟住了她,強而有力的臂膀環住她,叫她完全倚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夜染迷茫的擡起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色禮服的歐陽明宇。
“明宇,你怎麼來了……”扶住額頭,夜染虛弱的喃呢。
“我帶你去休息。”歐陽明宇沒有回答她,扶住她對藍盈道:“十分抱歉,請跟我的人去換身衣服吧。”
藍盈看他都看呆了,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本能的點頭。
這、這男人是歐陽明宇吧,以前他是娛樂公司總裁,只覺得他雖然帥,但是有些兇,而現在當知道他是歐陽家的當家時,就感覺到了一種危險到叫人心動的魅力。
好有男人味。
藍盈癡癡的看着歐陽明宇,而歐陽明宇此時已經扶着夜染離開了,完全不顧在場所有人的目光。